第319章 老死不相往来
就在高敬宗准备过把地主瘾时,突然冉裕过来,轻声道:“北边来信了!”高敬宗接过书信,调头就朝书房走去。这两封信是徐敬宣用内卫的渠道传过来的,速度已经是最快了。然而高敬宗看了看了信封上日期,居然是四天之前。
从睢县到建康其实也就一千多里,在后世高铁最多两个小时,然而在这个时代却足足需要四天时间。面对这样的速度,高敬宗是不满意的,可是考虑到其中将近三百里的范围属于东晋治下,内卫不能明目张胆的传送信息,只好作罢。这次急信共两封,其中一封是崔逞书写,措辞严谨,用词华丽,告诉高敬宗北府军军民户籍已经统计完毕,其中民籍共四十九万七千五零三户,合计八十六万九千四百六十二人。
崔逞的信中告诉高敬宗,内史府通过积极调配物资,组织百姓自救,目前已经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燃料问题得到解决,基本上解决了过半百姓御寒衣物,以及全军御寒冬衣的难题。只是有部分百姓和军士冻伤,药品奇缺,希望高敬宗想办法在建康采买一批。
籍戡的信则采取半文半白,高敬宗看着并不吃力。籍戡告诉高敬宗,按照高敬宗的计划,军队已经完成初步裁军工作,全军规模缩减至十九万人马,其中第一、至第八中郎将府把军中四十五岁以上以老弱裁撤,共得兵员十五万人马,三个辎重中郎将府共计四万人马。全军着甲率过半,兵刃短缺问题,依旧存在。将作监生产的甲胄和兵刃,陆续装备部队,预计四月份就可以完成全军换装工作。
看完这两封信,高敬宗的悬着的心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不安感更加强烈。目前北府军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而慕容隽绝对不会给北府军这个机会慢慢发展。四月换成的换装工作,燕国肯定不会坐视,如果没有意外,高敬宗甚至可以肯定,未必会等到开春,二三月份,燕国就会发动新的攻势。
看着高敬宗眉头皱起,谢道韫不解的问道:“高郎,睢县既没有噩耗,为何还如此苦恼?”高敬宗沉声道:“这两封信其实都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高敬宗拿着信封递给谢道韫,谢道韫看了一会儿,不解的道:“没……”突然谢道韫气愤的道:“这封信被打开过?”
这时,高敬宗反而异常平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建康毕竟是朝廷的天下,褚太后以一介女流,让朝廷中众老狐狸俯首听命,岂会没有几分手段?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信使肯定在路上被迷翻了,这两封信早已被豢抄,这的豢抄的信摆在褚太后案头时候,我还没有收到……”
冉裕又惊又怒:“这也太卑鄙了,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谢道韫道:“人家为根本就不是大丈夫,也不是男子汉!”
冉裕道:“这么说,这些事情那个老娘们也知道了?”
高敬宗道:“我与崔内史曾有相约,信的内容写在数字里,第一个数是四。说着高敬宗取出一本《道德经》手抄本,然而打开内容,谢道韫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一本胡乱写的东西,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
高敬宗却道:“这信的内容主要其实就是四九七五零三八六九四六二。”高敬宗用笔在这本道德经上画出、“非”、“常”、“危”、“急”,“燕国异动”,“还请速归”这十二个字。
谢道韫与冉裕望着这十二个字膛目结舌。谢道韫道:“还是高郎聪慧。”
高敬宗道:“我现在必须回去,恐怕褚太后不会放我回去啊!”
冉裕道:“那就杀出去,我已经严命第四、第五中郎将府随时待命,他们会接应,我们出奇不意,闯出建康至少有五成把握。”
“我也知道咱们有机会杀出去,只要仔细谋划,总有机会的!”高敬宗一听这话悠然变色:“但是我却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冉裕问道:“我们还真由他们摆布不成?”
“我们万万不能两线开战!”高敬宗叹了口气道:“一旦燕国来攻,我们必须全力以赴,还不见得可以抵挡住燕军军队的反扑,如果晋国落井下石,那么腹背受敌的我们,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了!”
冉裕不假思索道:“怕什么,死就死呗!”
高敬宗没有接冉裕的话。
谢道韫想了想道:“高郎,何不在建康找一个护身符?”
“护身符?”高敬宗看看冉裕欲言又止,他摇摇头踱到一边,回头又看看冉裕的模样,打量一番,目光渐渐变得怪异起来,冉裕被他看的心里有点发毛,他上下看看自己,不觉有什么特别,忍不住问道:“看我做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不妥。”高敬宗目中微微露出一抹笑意:“英台说得对,我必须找一个护身符,朝廷中对我是避之不及,自然找不到护身符。现在我倒是想起或许可以另辟蹊径。”
“不错,正是另辟蹊径。”谢道韫笑道:“正所谓‘布衣卿相、一品白衫’,做不了卿相,若有了卿相一般的声望,谁想动高郎,也得掂量掂量……”
高敬宗摇摇头道:“这只是一个办法,见效太慢,现在还有一个见效最快的办法!”
“四郎,收拾一下东西!”高敬宗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五百亲卫军,你带走三百,快速返回睢县,持我手令,权北府军大都督,节制诸军!”
听到这话,冉裕毫不犹豫的道:“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咱们是兄弟,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高敬宗缓了口气道:“你要是不走,咱们谁也走不了,你要是走了,我反而更有机会回去!”
冉裕怒道:“我不走!”
“你敢!”高敬宗道:“你若不走,就是不认我这个兄弟了,咱们以后就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