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1314
夕阳西斜, 火红的霞光将层林尽染。& {}
冬至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只得停下来休息片刻。
“着凉了？”立夏难得关切问起。
冬至心中一阵欢喜，连忙摇着头说道：“不不，是这屋子里的灰尘呛的, 我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还不赶快收拾？稍后公主和驸马回来还要歇息呢。”
冬至：“……”
吴远远在树林里拾了一些树枝堆在门口，然后走进来对二人道：“我现在准备生火, 你二人打扫完毕可出来取暖。”说完转身要走。
立夏忙笑着回应：“好的, 暗卫姐姐。”语音甜到发腻。
吴远远：“……”
冬至：“……”
这区别对待, 冬至不能忍, 故意说道：“方才那老人家说过, 这里不安全，贸然生火不会将野兽引来么？”
吴远远闻言停下脚步，回望冬至一眼, 面无表情道：“如果不生火，夜里就要挨冻了。况且我在四周布下了陷阱，如果只是普通的野兽的话, 凭我的功夫, 不会有危险。”
冬至还要找茬，突然一阵冷风吹来, 她又开始接连不断地打起了喷嚏。
吴远远着手准备生火，她有些在意自己方才的那句话，为什么要说“普通的野兽”？为什么要刻意加上“普通”二字？她从十四岁开始单独接任务至今，经历过无数战斗，早已锻炼出沉静的性子, 却不知为何这一次总觉得心里没底，慌得很。
××××
司马璇不想打扰风栗寻找上山的路，也不忍心再令风栗想起幼年的恐怖经历，于是便按下心中的好奇，不再问其他。
风栗在山体前站定，却是十分贴心地解答了司马璇的疑惑。
风栗一生下来和普通人类的孩子一般无二，别的同龄的孩子都早早地显露出种族的优势，她却什么都没有。
有一次她贪玩追一只小兔子，终于将兔子抓到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迷了路。当时她的嗅觉也不似如今这般灵敏，加之害怕，更发挥不出什么效用。
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姐姐出现在她面前，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哭着回答：“我迷路了。”
好看的姐姐叹息一声：“你不该来这里。”
风栗哽咽着：“这是哪里啊……我要回家……”
“嘘……”好看的姐姐突然抬手捂住她的嘴，“别出声。”说完带着她闪身躲在一处半人高的草丛中，透过缝隙朝外面看去。
风栗泪眼朦胧中，就见远处本是一片荒草地的地方，忽然凭空冒出大片大片的花来，由远及近，像是在草地上铺上五颜六色的毯子，好看极了。
不待她看清那些都是什么花，远处恍恍惚惚走来几个黑色的影子，那些黑影越走越近，有肢体残缺的，有容貌尽毁的，凡经过之处，鲜花都尽数被燃为灰烬，场面十分骇人。
突然，有一个黑影似乎察觉到风栗的存在，朝着她们看了过来。好看的姐姐连忙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看。”
片刻后，好看的姐姐才放开风栗。风栗看了看那满地的荒草，和残留在上面的细碎粉末，颤声道：“那些影子……是鬼……姐姐……那些影子是鬼？”
好看的姐姐又叹一口气：“你难道没发现，其实我也是鬼么？”
风栗愣了许久才抹了抹眼泪说：“鬼也有这么好看的么？”
说到这里，风栗不禁弯起唇角，转头看向司马璇道：“现在想来，那时候若不是遇到那位姐姐，我可能会被恶鬼抓走吃掉吧？”
“狗肉火锅倒是不错。”司马璇感慨道。
风栗：“……”
“虽然我不会法术，但是自打我们一靠近这里，我就感觉不对劲。”司马璇此时也看向那几条上山的路，有人工开凿的台阶，也有被杂草掩盖的幽深小径；每一条路都有人走过的痕迹，每一条都看似能登到顶峰。然而每一条路，都让人望而却步，仿佛有看不见的危险在暗处，一直盯着你。
这凌绝峰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是极险之地，恐怕也如传说中那样，有去无回。
风栗屏息静气探寻了一阵，最后默默叹气道：“我找不到长老。”
司马璇讶异道：“怎么会呢？要不然你变身以后再试试？”
风栗摇摇头：“有什么在阻止我找到他。”
“那怎么办？”
“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司马璇叹息一声，在每一条路的入口都停留片刻，试着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也许祁连长老预见自己被困，在这里留下暗号给风栗也说不定呢。
她靠近石阶，蹲下来仔细看那石阶上的雕刻痕迹，已经被风化得厉害，应该不会是长老留下来的。她又看向一旁山壁上，拨开轻薄的细雪，见干枯的树藤上居然隐约透着新绿，顿觉有些奇怪，正要叫风栗过来看看，忽然见头顶上方似有灯光闪烁。
她猛地抬头，先是见到一只灯笼，司马璇不禁暗暗疑心，天色并未全黑，怎么会有人提着灯笼行走呢？随即她反应过来，怎么会是人呢？
果然，当见到那提灯的白衣女子时，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单单是因为女子孤身一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很诡异，更是因为那女子手中撑开的一把油纸伞。那纸伞的颜色极艳，像天边的彤云，又似女子额头上的花钿，红得怵目惊心。
“风栗！”司马璇大叫一声。
风栗闻声急忙赶来，以为司马璇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了，先是一把拉过司马璇的手，然后自己挺身挡在司马璇身前，定睛一看，诶？这只鬼我认得的。
“哎，小兔……不对，小狗，你还记得我么？”女子见到风栗便加快了脚步走下来。
司马璇瞪大了眼睛，因着有风栗在而胆子大了几分，小声问道：“风栗，你认得她？”
风栗点点头，这才放松下来，却仍是将司马璇护在身后，“在我师父那里见过，据说是一个记性不太好的鬼。”
女鬼来到二人跟前，视线越过风栗去看司马璇，又道：“小狗狗，被你藏在身后的这位姑娘是谁？竟然如此姿容，好似我生前的恋人。”
司马璇：“……”记性好不好倒没觉得，不过这鬼脑子一定不好用。
风栗不悦道：“她是锦国公主司马璇，我的爱人。”说完反手将司马璇揽在怀中，似乎在宣示主权一般。
女鬼道：“原来如此，我也觉得她并非我生前的恋人，不然我见到她为何连半分心悸都没有。”
司马璇心道你都已经死了，还怎么心悸？
“你为何在此？”风栗问那女鬼。
女鬼这才收敛笑意道：“小狗狗，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所以在此等你，就是为了告知此事。”
“何事？”
“稍等片刻……我想一想……”
片刻后。
“哎呀……什么事来着？你们先不要急……”
天色越来越暗，那灯笼倒是派上了用场。
这哪里是记性有些不好啊？简直就是没有记性。司马璇感叹。
“想起来了！”女鬼突然说道。
“什么？”
“我们从前见过的。”
风栗：“……”缓了缓又道：“我记得呀，在我师父羽离那里，在醉花间，你也是把我错认成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兔子师姐。
“不……”女鬼突然凝眉道：“在那之前也见过一次。”
风栗倒是想不起来了。
女鬼突然贴近风栗的脸，用气声在她耳边说道：“不要看……”
风栗一惊，“竟然是你？”当时只顾着哭，完全没注意好看的姐姐到底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很好看。
司马璇听了许久，忍不住打断她们的叙旧：“这位……好看的姐姐，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大老远跑来这里等小栗子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脑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病。
“我想一想啊……”
风栗：“……”
司马璇：“……”
真是急死个人。
司马璇又问：“好看的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这样称呼你吧？”
“名字……”
“没有名字么？”
“就算曾经有，也忘掉了吧。”风栗说。
司马璇沉吟片刻：“既然如此，本宫为你赐名可好？你看，你撑着这鲜艳似瑾色的纸伞，又从黛色的远山中而来……”
“瑾黛？”
“不，叫小白。你看你穿着一身白衣服，又提个白色的灯笼。”
风栗：“……”
小白：“……”
“你不反对，本宫就当你答应了。”司马璇说完看向风栗，风栗自然附和说好。
小白也没在意，反正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忘记，随她们高兴好了。
“啊……我知道了，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小白又是一声惊叹。
司马璇捂了捂胸口，这姐姐能不能不要总是一惊一乍地？她是个鬼啊，鬼！知不知道鬼吼鬼叫很吓人？
“到底是何事？”风栗也不耐烦了。
“我在这山中见过祁连。”
“你上次也说过。”
“所以……”小白努力回忆着。
“所以你应该还记得……他走的是哪一条路？”
小白猛点头：“我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哪一条？”
“关键就是……我来到这，见到你，就又忘记了……”
若不是脾气好，风栗真想像师父羽离一样，现在就把小白丢出去，最好摔个面目全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夫人的生日~是我陪她度过的第10个生日~！
前面之所以迟了几天才更，完全是为了等今天啊啊啊啊~</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