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界

  异动的来源，似乎……

  程桦将目光落在了巡逻队员的队服上。

  难怪，他们说十一方域是不可以使用愈力，但是巡逻队例外。因为他们的存在，就像牢狱里面的监守是来管着他们这群犯人的。

  原来，巡逻队的秘密，在这里。

  接触到巡逻队身上的轻铠，程桦感受到了体内的气息，力量在跃动。

  火焰，眼睛。

  一只手一把将程桦拽起，扔开，慌忙的扶起地上那人。

  程桦后退了两步，将眼中的气息敛下，这才反应刚才自己差点做了什么。

  “队长，你没事吧。”

  “平迹，没事。”江默朝同伴们摆手，自己从地上站起。余光却是稳稳的落在程桦身上。

  “你是谁？”

  很平淡的一句话，三个字，却拥有着十足的分量。

  巡逻队员，一直都是监管这十一方域的维护者，所有的一切都该在他们的了解范围内，而不是出现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变故。

  任何会造成变故的，除了审判，只剩下抹杀。

  面对巡逻队员，程桦也算是有那么个经验的人了。他很理智的没有选择沉默，沉默即默认，也有着那么个妥协的意思。

  所以，他不再决定沉默，哪怕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

  “我……”

  “他叫程桦，晕倒在城门口正好被我撞见，捡回来的人。”

  雨落直言不讳的上前，坦荡的开口，不见丝毫怯意，这点倒是令程桦为之一惊。

  江默也没有想到雨落会这么直接的承认，不过对于雨落的行为，他身为烟雨城的巡逻队队长，是怎么也不会认同的。

  当即眉心一皱，道：“雨落，你可知这不合法。”

  “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的责任，没什么合不合法的。”

  所谓法理，不过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约束，但救一个人，本就是医者的责任，责任与法理，当将城主和程桦摆放在同一个道德的天秤上，还会被说是不合法吗？

  “茵罗和我不过两个女孩子家，救下程桦，也不过是为我们增添一个打工的苦力，我觉得挺好的。”

  听了雨落的话，江默陷入了沉默。

  雨落无疑是在给他下套。救人本是她们的职责，这点雨落没错。程桦的出现确实是由巡逻队去处理，但他们也知道，十一方域很大，有人从其他域来到烟雨城并不稀奇，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安顿的。安顿在雨落她们那里也没有什么。男女之别？这个估计不需要他去担心。

  余光瞥过茵罗，茵罗则是一副面色凝重却不是对着雨落而是对着他们，对着整个巡逻队。

  “千灵花……”

  思索再三后，江默选择了一个她们会退让，对他们有好处的方案。

  “慢着——”

  “不行——”

  前者是茵罗抢在雨落前开的口，后者则是程桦的不许。

  雨落的口微微张开又合上，她知道，接下来已经不再是需要她去做决定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她只需安静下来，自然会有人开口。

  “什么意思？”江默明显是对着茵罗说的，至于程桦，他还不放在眼里。

  茵罗与程桦双方对视了一眼，茵罗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城主大人有过规定的吧，稀有材料，由采摘者决定交或留，而不是由你们说的算。”

  “抱歉，千灵花恕我不能交出。”雨落适时开口。

  江默的脸色沉着，同时也很难看，“你应该知道，稀有材料的重要性。”

  “雨落已经说了，还请江队长不要强人所难。”

  “你……”

  “雨落，我们走吧。”

  茵罗完全没怎么给江默面子，拉着雨落直接离开了。程桦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被人当众落了面子，巡逻队员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许茉儿眼神冰冷的看着三人渐远的背影，开口：“队长，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不如将此事告知城主，让他来解决千灵花的事？”平迹提出了个可行的主意。

  江默想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的凝重，并未因此散去。

  ……

  回到她们的小房子，茵罗把箩筐往地上一扔，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开口，带着命令的口吻对雨落说：“拿出来。”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一回到家就翻脸！”程桦看不惯茵罗的态度，直接挺身护着雨落。

  茵罗讥讽的看着程桦，“哟，想当护花使者。”

  “程桦，不要这样。”见程桦有要跟茵罗杠上的趋势，雨落连忙开口阻止。将装着千灵花的盒子拿出，放在桌子上，一打开，淡淡的花香便迎面扑来。

  也不知这盒子是什么材质做的，一打开，原本看着透明的千灵花在盒子里泛着淡淡的银光，中间那一点嫩黄格外夺目。

  “这是……”茵罗的脸上带着惊讶，同时也有着隐隐的激动。

  她看向雨落。

  雨落回以微笑的点头，笑道：“是的，成年期的千灵花会散发淡淡的香气，比较难以隐藏。这也许就是江默发现它的缘故吧。”

  “幸好没有交出去。”

  “是啊。”

  程桦站在一边，看着两个女孩眼角带笑的交谈，他们明明靠的如此之近，却又是那般遥远。

  他全程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一切，感受着她们的喜悦，却无法插足半步。

  而她们似乎也忘记了程桦的存在一般，说着只有她们才听得懂的内容。

  “加上我们之前采摘的稀有材料，是不是已经够了呢。”

  “是啊，很快又能见到她们了。”

  “不，我更激动的是你，你的眼睛……”

  雨落摇头：“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终于熬出头了。”

  “熬出头重要，你的眼睛同样重要。回去之后就让总司大人履行承诺。”

  “这，太麻烦大人了……”

  ……

  今天茵罗和雨落都很开心，所以她们吃饭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与二人同桌而食，程桦脸上也勉强挂着笑。

  但心里，还是会有淡淡的失落啊。

  饭后，茵罗在收拾东西。雨落是个很细腻的女孩，她看出了程桦的失落，却没有猜中程桦的心思。

  “程桦你不要这样，你脸上的伤已经好很多了，我会给你留下药膏，伤疤一定会慢慢淡去，恢复你原本的面貌。”

  雨落的关心，对着那如星辰般闪烁而充满善意的眼睛，程桦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两个举重若轻的字。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