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界

  “谢谢。”

  谢谢你救了我。

  谢谢你的纯真，让我温暖。

  谢谢你的善良，让我遇见你。

  ……

  程桦以为他会失眠，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最终还是因为倦意沉沉睡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悄悄入内，照亮了原先阴暗的小房子。程桦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但是今天他却不想这么早起来。

  隔壁传来雨落和茵罗收拾东西的声音。

  她们的衣物不多，多的是她们平日采摘回来的药草。光是收拾这些东西，都花了她们两个不少时间。

  感受两个女孩的快乐，程桦舍不得在她们面前露出难过的神色，就这样躲起来吧。

  程桦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已经到了中午。

  这次是茵罗在做饭，雨落打下手。

  这一回，可真是睡到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才起床。

  程桦略囧的起身，很难得的，茵罗居然没有鄙视。或者说已经连个鄙视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了。

  雨落看见程桦睡醒，将菜端到桌上，让程桦去洗漱，洗完手就过来吃饭。

  简单的三人份，这几日程桦都是跟雨落和茵罗同桌而食，也没觉得多不习惯，但是这次，程桦却发觉自己很不习惯。尤其是，雨落还是跟往常一样的对他。

  “多吃点，你一个人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呀。”雨落夹了一块肉放入程桦碗中。

  程桦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雨落，要分离的人，你还是不要对他太好了。”茵罗说。

  “为什么？”雨落不懂，“正因为要分开，以后说不定都不会再见了，才应该对他更好一些啊。”

  “有时候，对一个人好……也是一种残忍。”茵罗说。

  程桦对今天的茵罗有些改观，因为他从未想过茵罗会跟他有同样的感触，明明茵罗还是很厌恶他不是吗？

  也许，不是呢……

  像是感受到程桦的目光，茵罗抬眸看着程桦，道：“我们最迟今晚就走，东西收拾差不多了。我和雨落想了很久，绝对还是听一下你的意见。巡逻队向来不会轻易放过稀有药材的夺取，我们虽然没有办法带你一同离开，但只要你想，带你离开烟雨城还是可以做到的。你怎么看？”

  茵罗的意思很简单，如果程桦选择留下，难免会遭到巡逻队的打压，再加上她们的离开，程桦的处境会变得很艰难。但如果程桦选择跟她们一起走，她们最多也只能将程桦带离烟雨城，至于其他的，还是要靠程桦自己。

  烟雨城其实没什么留恋的。

  对程桦而言，最大的留恋就是雨落，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善良的雨落。而如今雨落要离开了，他还有要坚持留下的必要吗？

  纵使烟雨城藏了很多秘密，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巡逻队的秘密程桦心中隐约有了答案，而且巡逻队在十一方域遍布，又不单单只是一个烟雨城才有。

  离开，无疑比留下更好。

  “我跟你们走。”程桦做出决定。

  ————

  在十一方域这个地方，除了赋予权利的巡逻队，很少有人能够在这里自由出入。除了被世族赋予权利的人。

  同时，就算是巡逻队，也是有着不可入内的地方。因为权限不够。

  自然，也就不知道，在十一方域里，有着这么一个地方，女侍穿着统一的服饰，梳着同样的发装，一针一线的缝绘着一幅又一幅的大型山水图。

  连绵起伏的高山，清澈见底的湖水，百鸟嬉戏的树林，白雾环绕的园林，天河相隔的两地……

  这里与其他地方最为不同之处在于，这里的大多是女侍，却又不像女侍，她们会工作，会有说有笑，会嬉戏打闹，会讨论绣画。

  在这里，她们过的很开心。

  “在这个地方在加一条小溪吧。”一名女侍指着绣画中空白处说道。

  “不妥吧，加了有些破坏美感。”另一名女侍皱眉道。

  “要不加片湖？”一名女侍拖着腮帮做思考状道。

  “为什么你们都要加水……”

  “那你说加什么？”

  “都先别想加什么了，有人来了！”

  有人？！

  不少女侍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抬头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果然，一个穿着简单的少年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之中。

  少年发现自己被大家围观也没有表露出慌张的神色，而是很淡然的上前，朝众人道：“你们好，请问大人是住在这里吗？”

  少年话音刚落，不少女侍都露出了不解之色。与邻近的几位一道小声的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名女侍在一旁打量了少年好一会，跟身边的女侍说了些什么，身边的女侍点头离开。

  吩咐好后，那名女侍开口朝少年问道：“你是何人，又是如何进来的？”

  少年嘻嘻一笑，只是这笑未达眼底，道：“司冥、司悠。”

  “……”

  司悠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看到女侍脸上惊讶的神情，司悠也没有过多的表情，淡淡的笑着，等着某位大人物的回应。

  女侍们不敢怠慢，却也不像外界对待司悠那般的恭维，反而是认真的继续自己的事情，没有说话。

  面对这样冷漠的对待，司悠也是第一次，感觉很不习惯。但这里跟其他地方不同，想到这，司悠也不好做什么，只能将就吧。

  女侍的效率很快，不一会小跑着来到司悠面前，恭敬道：“请跟我来。”

  如果说，先前司悠看到的是一间绣坊一样的地方，那么接下来女侍带他去的，是绣坊后的小屋子。

  四周有许多绿化的植物，有山有水，别具惬意。

  屋子里的门是半掩着，这一片地方很安静，一路走来除了带路的女侍和司悠没有见到第三个人。

  女侍将司悠领到门口，示意人就在门后，便欠身离开了。

  司悠一个人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

  这一路来，他想了很多，想说的也很多，可是一到了门口，那些想说的话，顿时又在脑海里掂量了。

  这一开口要是有什么地方冒犯到，那可是会连累整个司冥族。不知道这位大人的脾气怎么样呢。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