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我？”站直了身体，手指指着自己：“我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今天蕊蕊给我打电话，说你忙不过来，让我赶紧回来，这不，我挂了电话立马就来了。”说着，她从包里拿出要送给学长的礼物问我：“怎么样小念姐，包的好看不？我把约学长的时间推后了，没事，来得及。”

  这不是来得及来不及的问题，我没叫小树回来啊，蕊蕊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正疑惑着，小王过来了，他大概是没看见小树，急急忙忙的对我说：“小念姐，你帮我看一下，我去个厕所。”

  “小王，你朋友呢？”

  小树一开口，小王这才注意到她，惊讶的神色跟我刚才的模样差不了多少。

  “小树？你怎么在这儿？”

  “小念姐叫我回来的啊，”说了一句，小树又问小王：“你不是说有朋友来么？怎么现在就你跟小念姐在忙？”

  这是我跟小王之前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找不到借口。

  见我们两个人的模样，小树也猜到了大概，嘴角一瞥，抱起手臂瞧着小王不满的问：“根本就没有朋友是吧！”

  嘿嘿一笑，小王还想试图掩盖；“有，怎么能没有，他，他也去厕所了，所以吧……”

  临时蹩脚的谎言，一眼就被小树给看穿了。

  “你就编瞎话吧，反正我都回来了，你先去厕所吧，我帮你盯着，早知道就你们俩在忙，我就不走了。”

  小树说着，开始帮我往小推车里放酒，我和小王不约而同的制止，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那你学长怎么办？”

  瞧着我们两个人的模样，小树抿嘴一笑：“哎呀，反正时间都已经推后了，我先忙着，要是不赶趟了，我再告诉他不约了呗，没事，表白也不是非要今天，再说，我感觉自己还没准备好呢，就这样吧，别的别说了，我们赶紧忙，说不定我还能来及呢。”

  还想劝劝小树，这会儿小树的主管来了，见了小树眼睛一竖，皱眉质问道：“小树，你的工作服呢，赶紧换上，第一天来啊，规矩都不懂，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想找麻烦赶紧的！”

  小树连连应声，急忙跟我打了个招呼以后，到更衣室去换了衣服。

  这天实在是太忙了，不停的有包间在催酒，今夜像小树这样推销酒的服务员可以大赚一笔，不过，我觉得小树还是去表白的好，钱什么时候都给赚，但是好的机会错过了，等下次，可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整个卿墨都在忙忙碌碌，小树突然回来，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疑惑，怎奈实在是太忙，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去找蕊蕊问问，她为什么叫小树回来，而且今天薛明川也没来，蕊蕊去走场了，我想找她说话，也挺费劲的。

  这边正忙着，抬头的功夫瞧见小树站在在特定的电梯前，蕊蕊正跟她说着什么话，我离的远，根本就听不到，只能看到小树认真的点头，蕊蕊还拍了她的肩膀，两人的关系，看似好像近了一些。

  说完了话，小树上了电梯，蕊蕊则是抱起手臂，看着已经关上电梯的门，斜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她的笑，莫名的让我心慌。

  放下手中的活，打算上楼去看看。

  二楼，挨个包间瞧瞧，一圈下来没有小树的影子，我又上了三楼，三楼看到最后一个包间没见到小树的时候，暗觉不妙。

  难道小树去了四楼？

  今晚四楼也是爆满，除了405黑漆漆的不符合格调意外，其他房间都是歌舞笙箫。

  步子很沉，李总这样的人物就在四楼。

  做了几个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些糟糕的事情，小树只是来推销酒，没事的。

  卿墨很大，在二楼和三楼细细的转下来一圈以后，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要是小树真的出点什么事，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到了四楼，一眼就瞧见有个推销酒的拐了个弯。

  小树？

  心里一喜，立刻快步追上去。

  “小树，你没事吧？”

  一边追一边叫住她，那人一回头，我愣了，她不是小树。

  “小念？”今天穿的衣服都是统一服装，见脸不是小树，我心里的欢喜劲儿一下烟消云散，然而面前这个姑娘接下来的话，将我的情绪，推近了深渊。

  为难的瞅着我，这姑娘左右看看，脸上神色着急的跟什么似的：“你、你快去408看看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小声的说完以后，快步离开我。

  408？408！

  意识到事情可能严重的我，立刻撒腿往408跑，到了408门前，想都没想，直接推门进去，眼前的一幕，让我身上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凉，冻住了我的思维。

  痛不欲生这个词语，太过残忍。

  昏暗的灯光下，沙发上，小树被两个人分别拉住手和脚，而李总正在小树的身上骑着，做出极其猥琐可恶的行为，周围还有的人，拿着手机在录像。

  他们丝毫没感觉此刻这个包间有多像地狱，除了小树以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诡异的表情，嘴里发出的意味深长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听见门被打开的动静，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我身上，我的眼睛盯着小树，整个人都傻了。

  “小念姐，救救我……”

  小树几近破碎的声音蓦的唤回了我的神志，整个人下意识一个哆嗦，眼睛盯着小树苍白绝望的小脸，哪里还有理智可言，谁还在乎他李总是什么身份，小树被玷污的模样，如同被火烧红了的铁块，像是烙刑一样，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此刻的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他妈的要杀了这个李总！

  红着眼睛，大喊一声小树的名字，之后疯了一样冲进包间，砸碎半截酒瓶握在手里，直奔李总去了。

  真正起了杀心的人是非常可怕的，众人还保持着之前玩乐的状态，见到我一副嗜血的模样都吓到了，甚至忘记了闪躲，皆是一副瞪着眼睛瞅我的模样。

  待我提着半截酒瓶到了李总近前，他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酒瓶锋利尖锐的一头划破他的脖子瞬间见了血。

  可惜，没能致命。

  李总快速的从小树身上离开，他连裤子都来不及提，跳下沙发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见了血以后，惊恐的‘妈呀’了一声。

  这一声哀嚎让其他人回过神来，女的都尖叫这往外跑，男的则是靠近李总要保护他。

  “放手！”

  举着酒瓶，猩红着眸子对着那两个还在按住小树手脚的人怒吼，那两个人立刻放开了小树，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样子究竟有多吓人，只知道失去了理智的自己，几乎让包间的所有人都害怕。

  “小念姐……”

  小树的呼唤，让我心狠狠的颤了一下，那种痛苦的到极致的感觉难以形容，她沙哑虚弱的声音，好似轻轻一吹就能散了，扭头去看小树，暴露的工作服给这帮禽兽行了最大的方便，清晰的看到小树身下的狼狈和血色，脑子嗡嗡直响，心如刀割，悔恨懊恼自责以及愤怒和恨，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混合在我的血液里四处冲撞。

  我身上也穿着工作服，没有可以为小树遮体的衣服，扫视了一圈，快速的从衣挂上随意的拽下来一件不知道包间里谁的衣服，紧紧的裹住小树。

  小树拉紧了身上的衣服，脸上泪水纵横，疼我的都快不能呼吸了。

  造成现在的罪魁祸首，就是李总。

  扭头重新看向李总，他的脸让我愤怒到极致！

  “我今天弄死你！”

  怒火中烧，提着酒瓶再次冲向李总，见我冲过来，所有人都跟着往后退，我完全没有章法的胡乱挥舞着手上的半截酒瓶，小树低低的抽泣声以及叫我快点停手的沙哑破碎嗓音，让我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上眼眶。

  视线模糊，不知道是谁抓住了我的手腕，夺去了我手上的半截酒瓶，毕竟他们人多，我很快被控制住，李总扇我巴掌的时候，我将自己平生听过的所有脏话全数对着他骂出去。

  每骂一句他就打我一巴掌，我根本不知道疼，嘴巴不听他骂着，口腔浓重的血腥味，都不能让我停下分毫。

  不仅骂他还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他这样对小树，我没能杀了他，是我最大的遗憾。

  我的愤怒和恨意，吓到了李总，不知道我究竟骂了多少句，只记得他后来不打我了，愣愣瞅着我，像是看一个外星怪物，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恐惧。

  整个408的人都在听我泼妇一般的叫骂，我‘呸’的一声往李总的脸上吐了口吐沫，他抬手，摸下自己脸上的口水，愣了几秒，突然爆发了。

  “骂了隔壁的，我竟然被你这个婊子给骂了，妈的，艹！！”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李总抬手给了我一巴掌，又踹了我一脚。

  这一脚丝毫不留情，我疼闷哼咬牙，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嘴上的谩骂，也随之止住。

  “把她给我拉过来！”

  手一抬，李总指着小树的方向命令：“妈的，我现在在A城的地位，想做什么，谁敢拦着！臭婊子！”

  对蜷缩的我又是一脚，这一脚揣在我的脑袋上，脑浆跟混了似的，眼前都跟着冒金星了。

  有人将处在嫉妒惊吓和恐惧中的小树给拽了过来，我见了，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连滚带爬的往小树身边赶，想要保护她。

  可，李总的人多，很快就有人拽住我，我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地上的小树，惊恐的，急速的喘着气：“放开她，别碰她，你们别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