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从去年八月末那阵儿，我收集了许多信息，唯独没有查到有关桂姐的一丁点参与痕迹，可现在，她竟然告诉我，是她让人叫小树回来的，这算什么？

  颓废的坐在座位上，突然意识到自己把这个社会想的太简单了，在没有真正权利的情况下，不是你想知道什么就可以收集到的。

  我知道自己渺小，被桂姐这样一条冲击力极大的消息打击的，渺小中只剩卑微。

  蕊蕊是第一个进来的，她到我身边询问我桂姐都说了什么，我张口第一句，就是问她：“是桂姐让你打电话给小树的？”

  面对我的文化，蕊蕊满脸的疑惑，她反映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几圈以后，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试探性的问：“桂姐她，是这么说的？”

  “是，”我答：“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要不是今天这句话，我一直以为蕊蕊拿了李总钱或者是其他好处，才叫小树回来的，现在看，从某种程度将，蕊蕊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听命于桂姐而已。

  “这，这怎么说，都出人命了谁敢往上沾……”

  抿着嘴，蕊蕊轻柔的握住我的手，声音很小，也很飘：“小念，我不承认，也是不想连累你，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包庇罪，万一真的哪天出事了，可怎么办？”

  我没说话，也没甩开蕊蕊的手，心里乱的很，桂姐最后走的时候神态明显不对劲儿，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捋顺不清了。

  “小念，宸总叫你。”

  有姑娘在门口喊了我一声，一听书林云宸叫我，我立刻起身，蕊蕊的手还握着我，我复杂的瞧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拿下去，快速离开休息室到林云宸身边。

  李总和薛总应该是已经走了，只剩林云宸和薛明川在休息室的的不远处等我。

  手刚碰到林云宸的衣服，就听蕊蕊在后面叫了我一声：“小念！”

  扭过头，蕊蕊脸上挂着依依不舍的表情，对我笑笑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瞧着蕊蕊，我没给她任何回应，晚上林云宸的手臂，出了卿墨。

  “你这小姐妹，还不错。”刚一出门，薛明川活动着脖子，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

  转脸看向他，我说：“喜欢你就带在身边，正好她也挺喜欢你。”

  “啧，小辣椒，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多理会他，林云宸抬手拍了拍薛明川的肩膀：“刚才谈的合作，我跟着听了一下，明川，我觉的你自己还是细细的想象比较好，资料收集和项目背景，都好好调查一下更妥当。”

  “行了行了，你什么跟我爸似的，谈个生意磨磨唧唧的”

  轻笑了一声，林云宸收回手被薛明川打落的手，笑骂着：“老子特么的是为你好，让我当你爹我还不同意呢，你这儿子太操心。”

  “滚蛋滚蛋，带着小辣椒赶紧走，少在这儿占我便宜。”

  胡乱的摆了两下手，薛明川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了。

  回家的路上，林云宸问我怎么又干起了拉皮条的勾当，知道他是指我让薛明川靠近蕊蕊的事，没吭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车子没按照以往的路线走，而是绕过了主街，奔着暖暖的奶茶店去了。

  这个时间奶茶店早就关门了。

  在奶茶店门口停了一会儿，林云宸放下车窗点上一根烟，昏暗的灯光下，他料峭的模样显的更加神秘。

  “店里生意依旧和好，”冷不丁的，林云宸开口：“白天工作的时候路过，瞧见了，接替你位置的新人，看样子还不错，挺卖力。”

  默默的瞅着林云宸，他在侧面告诉我，暖暖现在很好，生意依旧兴隆，店里的帮手也得力。

  “诶，黑灯瞎火的在这儿干嘛呢？”

  “能干嘛，打野呗。”

  “卧槽真的假的……”

  有两个男孩从车子边上路过，其中一个手上拿着篮球，看起来岁数不大，应该是附近大学的学生，我记得小树，就在这附近上大学。

  “知道什么叫打野么？”

  侧过脸，林云宸垂着眼皮瞧我，语气中的那股子流氓劲儿，尽显无疑。

  对于这些话，我心知肚明，瞧着林云宸的眼睛，慢慢的红了脸。

  “知道。”难为情的转过脸，不再看他。

  “试试？”他贴过来，嗓音极低，大手顺着我的衣服探进，带着空气的寒，我瑟缩了一下。

  停下手上继续的动作，林云宸咬着我的耳朵，蛊惑般告诉我：“余一念，你最好祈祷老子永远别对你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然，有你好受的。”

  话音落，他轻捏了一把我腰上的肉，抽出手去，关上车窗继续往前走。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偷瞄了一眼林云宸，他嘴角带笑，我偷瞄他的时候，他还撇了我一眼。

  抿了抿嘴，转过脸去看向窗外，正巧看到路过一所大学，脸贴在车窗上，细细的瞅着。

  之前小树跟我讲了不少她在大学的事情，想起她吐槽她的室友爱占小便宜，吐槽班委跟导员虚情假意，还有她说起自己暗恋学长时候的花痴模样。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嘴角上翘，等大学从我面前路过以后，又渐渐的归于平淡。

  “老大，”坐回副驾驶，搅动这手指瞧着林云宸的侧脸：“之前你不是问我想做什么吗？我想去念大学，行吗？”

  末了，我又加了一句：“我应该，还可以参加高考吧？”

  对于我而言，想念大学的唯一途径，那就是高考。

  空闲的手抬起，揉了揉我的脑袋，林云宸语气轻快：“怎么着，半年过了还不了解老子的实力，想去哪个大学，A城随便挑。”

  仰起脸，瞧着林云宸桀骜的模样，觉得他特别安心可靠，如果，我们的身份不这么悬殊的话，该多好。

  “信不着老子？”

  见我没说话，林云宸有些不爽的问了一句。

  “信，”我点头：“就刚才的看到的那个，我想去大学，看看。”

  “决定了？”他问。

  “嗯，决定了。”

  我回答之后，一直到家，林云宸洗了澡以后，拿着毛巾让我给他擦头发，过程中，他才又提起去大学的事。

  “余一念，你可想好了，大学四年，老子可以管着你，但你在卿墨待了半年，那地儿你不一定待的习惯。”

  他的话让我以为，他是觉得我更喜欢卿墨的环境，毕竟当初林云宸让我在奶茶店和卿墨之间选一个的时候，我选择了卿墨。

  “不能，待的习惯。”

  认真的给林云宸擦头发，他这会儿特别乖，我接着问他：“老大，要是我半路辍学了怎么办？你会揍我吗？”

  “揍你？”抬手抓住我的手，拿过毛巾，深邃的眸子透过细碎的发看向我，唇角一翘，林云宸好笑的答：“不爱待就回家，老子除了养着你还能怎么办？”

  这话让我暖心。

  “去，”掐了一把我的屁股：“拿风筒去，头发吹干了赶紧给老子按摩。”

  在家的时候，林云宸经常对我动手动脚，他美名其曰是满足我色女的需求。

  林云宸办事真的迅速，不出两天，我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他上班以后，我带着通知书去了我爸的墓地，跪在我爸的墓地前，将通知书拿给他看，告诉他，女儿能上大学了。

  我爸一直希望我能念大学，他希望我走出那个村子，迎来更好的人生，看到这张通知书，我想，他会开心的。

  之后我又去看了小树，小树墓碑前的鲜花明显是最近有人来过，也不知道是小王，还是她喜欢的那位学长。

  絮絮叨叨的跟小树说了许多的话，我说，小树我离开卿墨了，宸总帮我找好了大学，我真希望跟你一个寝室，一起吐槽爱占便宜的室友，一个班级，一起鄙视班级干部对导员的阿谀奉承，到时候你暗恋你的学长，我暗恋林云宸，我们晚上躲在被窝里，悄悄的讨论自己的白马王子，形同姐妹，多好。

  抚摸着小树黑色的照片，我紧紧攥着手里的通知书，哭的稀里哗啦。

  当天下午，我刚回家，林云宸的电话进来了，他声音低沉，第一句话就问我：“张凤病了，你要去看看吗？”

  张凤是我妈的名字，林云宸能查到她的名字，我一点都不惊讶。

  先是一愣，半个月以前回家，她还好好的，拿了林云宸一百万，不应该很开心么，怎么生病了？

  “什么病？”我问：“严重么？”

  “胰腺癌。”电话另一头的语气十分淡然：“要去看么？”

  握着手机思考了好一会儿，想起我徐老大夫给我讲我爸临走前的遭受的苦难，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不去，”我坚定的回答：“一眼都不看。”

  “啧，”电话那头传来林云宸的轻笑：“行啊，没白跟老子待，有点魄力了，在家等着，晚一点我去接你，场子里走一趟，明川有话告诉你。”

  说到场子和薛明川，我第一反应就是余富的事情

  天擦黑了，林云宸的电话再次打进来，我趴在窗户上，瞧见他的车在楼下，迅速披上外套，直接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