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薛明川没有一点松手的意思，反而握着我的手腕，越发的紧。

  “小辣椒，你跟我走，跟我走，林云宸配不上你！”

  满嘴的酒气，薛明川的样子，跟他好好说话估计他也听不进去了，低头，我在他的手腕处了咬上一口。

  薛明川吃痛，抽回了手，我还没等往后退，薛明川速度极快，一弯腰将我整个人给抗到了肩膀上。

  “薛明川！你疯了！快放我下来，听见没有，放下我！”

  “不放！”带着一股子拗劲儿，薛明川迈着不太稳的步子往前走：“小辣椒，你得跟我走，跟着林云宸，你会吃大亏，他就是一骗子，怂货！”

  “我告诉你薛明川，要么你就扛着我一辈子，要么就你进赶紧现在把我放下来，谁要是中间扛不动给我扔下来了，谁就不是个爷们！”

  我这话没什么逻辑，但是对于醉酒的薛明川，应该管用，以往我经常用‘爷们’这样的话刺激薛明川，每次都管用。

  果然，薛明川停下脚步，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把我放下来，在原地占了一会儿，薛明川的声音放低：“小辣椒，我他妈的真想就这么让你跟我过一辈子，再累，我都乐意。”

  “少扯！”拍着他的后背，我说：“你先放我下来，这样难受。”

  “跟我走吧，林云宸一直在骗你，我不会骗你，小辣椒，我是真心想对你好，要是掏心死不了人，我现在就掏出来给你看。”

  “你喝多了，薛明川，放我下来……”

  话音刚落，一股蛮力将我从薛明川的肩头上撤了下去，随后脚平稳落地，林云宸带着怒气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活腻歪了，到老子这儿来抢人？”

  站稳了身子，我转头一瞧，林云宸紧皱眉头，隐忍着怒气的一张脸，出现在我的视线。

  “艹，林云宸，你他妈的当着小辣椒的面说，你把她当什么了，你说！你做的事，到底是为了谁？”

  薛明川的话刚落，林云宸一拳头直接打在薛明川的脸上。

  原本薛明川就醉了酒，被打的后退了两步以后，红着眼睛冲过来，跟林云宸扭打到一起，林云宸站了上风，薛明川被林云宸压在身下，不停的质问谩骂。

  之前也见过他们兄弟俩打架，但这次，明显看的出林云宸下手比之前重多了。

  薛明川被打的满嘴是血，样子吓人。

  我上去想要劝林云宸收手，再打去了，人会打坏的。

  “老大，别打了……”

  刚碰到林云宸的手臂，他大力的一挥，瞬间将我推的好远，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摔的疼极了。

  “你他妈的就这么欺负小辣椒？”

  见我摔了，薛明川立刻急了，也不知道摸起个什么东西，对着林云宸的脑袋敲了下去，当下，我就看到有血从林云宸额头的位置渗了出来。

  “林云宸！”

  见林云宸受伤，顾不得自己的身上的疼，立刻爬起来到林云宸身边查看。

  “你有没有事？疼不疼？”

  紧张的看着林云宸额头的位置，抬手想要碰他，却又不敢，怕弄疼了他。

  “你个傻逼，他那么对你，你管他干嘛？”薛明川从地上坐起身来，使劲的扯我，我心里因为林云宸头上的伤着急，薛明川这会儿扯我，当下就怒了。

  猛地退了一把薛明川，我瞪着眼睛告诉他：“不用你管，薛明川，我乐意，你少来掺和！”

  “你再说一遍？”抬手指着我：“小辣椒我问你，是不是不管林云宸做了什么你都不在乎，我他妈的做错一点都不行？你他妈的就是喜欢他，是不是？”

  “是！”气呼呼的看着薛明川，我护着林云宸大声的对他吼：“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他，不管他做什么我瞧着都好！”

  “他要是骗你呢！”激动的大吼，薛明川指着我身后的林云宸，脸上带血，显的表情有些狰狞：“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你也乐意？”

  “对，我乐意！”

  这话说完，我看着薛明川错愕的眼神，深知自己的话严重了，人在气头上，哪里想的了那么多。

  “成，小辣椒，你行！”

  晃悠着身子，薛明川的酒已经醒了大半，没有刚开始来时候那么迷糊，他站稳了身子，用一种特别受伤的眼神瞅我，我对上他的视线，心里有些难受。

  “有他妈的你后悔的时候，”指着我，薛明川语气飘忽：“林云宸这孙子就是利用你！”

  狠话绝话都说了，与其纠缠还不如给个痛快，我不管林云宸对我究竟如何，我只知道这辈子我对薛明川没有可能了，倘若我的绝情能让他放弃我找到更好的姑娘，何乐而不为？

  “我喜欢被他利用，”眼睛瞧着薛明川极其痛苦的样子，狠下心来：“你管不着，我乐意。”

  “去你妈的乐意！我他妈的贱成什么样，管你这么久，艹！你他的爱鸡巴怎么乐意，我薛明川不管了！”

  使劲的一甩手，薛明川眼眶红的吓人，他踉跄的从我身边路过，我跟个鸵鸟似的，半天没敢抬头，更别说去看他一眼了。

  “回了，”还一会儿，林云宸楼上我的肩膀，往别墅内走：“明川走了。”

  进了别墅，我先是找到医药箱给林云宸处理伤口，帖纱布的时候，他问我：“余一念，刚才的话，是真呢？”

  手上动作僵硬了一下，动了动嘴唇，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画面，有林云宸舍身救我时候的样子，还有他对我的关切，对我的温柔，以及，他跟我的缠绵。

  “老大，你在问什么？”

  放下手臂，我与林云宸直视：“你忘了，我是无名无分的跟着你的。”

  话说到这儿，后半句我没说，我想知道林云宸的反应。

  他同样瞧着我，眼眸深邃，目光似大雾弥漫。

  还一会儿，他语调料峭，坐直了身体：“还真就差点忘了，”顿了一下，他继续说：“提醒的倒挺是时候。”

  有关这个话题，我和林云宸默契的止住，在我以为，我与薛明川今后会形同陌路的时候，薛明川却挠着头发跟我说，他冲动了。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晚上林云宸说有个局，组在了卿墨，我自然是要陪着，到了卿墨，跟着林云宸进了405，先看到的就是薛明川，其他的人我也眼熟。

  视线没在薛明川身上多停留，我紧挨着林云宸坐下，即使没看薛明川，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

  叫了妞，开了酒，大伙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听的清，江军破产以后，这些人都觉得痛快。

  我倒不是觉得这些人痛快是因为江军人品不好，要是哪天林云宸跨了，搞不好他们组局比现在还大，说的话比现在还痛快。

  这些人，眼里有的只是利益的共享。

  端着酒杯，薛明川不顾林云宸的态度，直接到我身边，碰了一下我的手肘，挠着头发，语气中带着歉意：“小辣椒，我昨个喝多了，说了点混蛋话，你别忘心里去，听见没？”

  他这样的态度，让我心里发酸发涩。

  他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他的心里我也清楚明了，如果说让我给薛明川下个定义，那就是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薛明川。

  “小辣椒，你说你喜欢林云宸，成，我知道了，以后你们好好过，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照样替你出去，以前我的说过的话都算数。”

  一口闷了自己杯子里的酒，也不知道是酒太烈，还是我眼花，总之薛明川放下酒杯的时候，眼眶红的不自然。

  “听过我唱歌么？”他问我。

  抬头瞧着薛明川，我动了动嘴唇，神色为难。

  “你别这么看我，我虽然跟林云宸掰了，跟你又没有，要是哪天你俩结婚了，我随份子钱也是冲你去的，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小辣椒，你懂么？”

  也不等我回答，薛明川自顾的站起身来，他拿过点歌台位置的话筒，一脸笑容的说要给大伙唱歌。

  明少要唱歌，谁不捧场？

  众人欢呼起哄，薛明川露着小虎牙笑，点了歌以后，做出一副臭屁的模样跟大伙说：“哪天我要是不在这个圈子混了，你们记得跟我要签名，说不定再见到我，我就是大明星了。”

  众人应和，我瞧着他，心里发紧，笑不出来。

  林云宸自我身边也是沉默的喝酒，他看薛明川的时候，目光深邃难懂。

  薛明川唱了一首阿木的《爱过的你还在我心里》，我记得这歌刚出来的时候，我还挺喜欢听的。

  “来不及握在手里

  错过的就再也回不去

  也许越是在意

  就越会承受不起”

  他唱歌的时候嗓音低低哑哑，与平时说话的时候音色不太一样。

  “爱过的你还在我心里

  无缘相守却又无法忘记

  那些曾经走过的悲喜

  刻成了回忆”

  握着话筒，薛明川一双眸子深沉的望着我，歌词里的每一字打在我心上，像是他对我的读白。

  不敢直视薛明川的眼睛，我跟林云宸说一声要去卫生间，起身逃一样的从包间里出去，这首歌，我没听完，也没勇气听完。

  薛明川揉合在里面的感情，让整个包间的人都默了声。

  我到洗手间的位置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薛明川对我的深情模样，扯了下嘴角，伸手摸了摸镜子里的倒影。

  要是有一天薛明川出了什么事，我会护着他，仅以朋友身份。

  “走心了？”

  身后冷不丁的响起男声，我扭头，林云宸靠在洗手间的门口，声音依旧低沉沙哑，眼里满是难懂的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