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青春校园 16
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衢城十八中高三年级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以往还会有学生在课间倚着栏杆三三两两地说笑聊天，现在走廊上几乎都是上个厕所也要小跑的人。
晚自习的时候，花绵坐在课室里捧着一沓厚厚的试卷疯狂刷题。然而她的身侧，一向跟牛皮糖一样纠缠不休的苏蔚然却缺席了。
【宿主，你不好奇你的小男友为什么会翘自习吗？】L-01扇着翅膀飞到苏蔚然的座位上，兴高采烈地霸占了这个椅子。
“好像他说是家里有事欸~”花绵一边随口说着，一边“刷刷刷”地在草稿纸上验算着复杂的函数方程。
L-01看着它的蠢宿主全心全意地在那里做题，最近高考的事情几乎占用了她全部的精力，青黑色的眼袋在她白净的脸蛋上显得格外明显。
它眨了眨那双黑色的豆豆眼，心想：能把一个攻略游戏玩成学霸养成计划的也就独她一家了。
【经过检测，男配苏蔚然现在的心情状态负面值激增，已经达到负50了哦~】不管怎么说，L-01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花绵。
花绵似乎从题海中稍微回过了神，有点茫然地“咦”了一声。
在她印象中，苏蔚然一向都没心没肺开朗爱笑，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呢？是出事了吗？
花绵的担忧确实是对的。
苏家现在正在爆发一场父子大战。
“砰”！昂贵的清代五彩瓷花瓶摔倒在地上。
“你这个逆子！”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没有管自己前几天刚买的古董花瓶，而是指着面前双手插兜的少年，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犟什么犟？让你出国读书跟要你命似的，还笑，你想气死我吗？”
少年嘴角嘲讽地微挑：“我哪敢气死您啊？都跟你说了，我不会出国的。”开什么玩笑，他跟小兔子早就约好要考同一所大学了。
“咳咳，我还不知道你小子那点鬼心思？”苏父眼角的皱褶很深，眉头更是皱成了一个“川”字，他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你跟你那个小女朋友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这次项目的机会太难得，你必须去A国参加。更何况也不是让你去那里一辈子，学成归来你想干嘛都行。”
“我拒绝。”苏蔚然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这份文件，什么机会也没有他的小兔子重要。
“苏、蔚、然！”老头子气得直接吼出了他的全名，“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可以跟着全球最优秀的商业领袖一起学习，可以接触到多少咱们家碰都碰不到的人脉？你以为你现在有资格任性吗？”
苏家虽然在衢市家大业大，但是最近商场跟娱乐/城的收益都在走下坡路，往外扩张生意的路子一再被堵，要是再不好好培养他们家的继承人，苏父可以预见十年后自家喝西北风的样子。
“等一下，”苏蔚然眉头一皱，“这种东西是别人给你的吧？”既然这个项目里都是自家接触不到的人脉，那老头子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苏父挥挥手，不耐道：“这个你别管，总之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咱们苏家就你一个独苗苗，如果不好好锻炼你的能力，以后那么大的产业叫我怎么放心交给你？”
苏蔚然心中存疑，便伸手夺过那份文件，飞快地翻阅起来。
“全球商业精英青年培养方案，旨在为年纪在18-22岁的年青人提供最现实的商业案例实践……”
“与A国各大金融机构密切合作……”
越往下看，苏蔚然越发惊疑不定，这个项目显然含金量极高，而且设定了严格的准入门槛，绝不是他们家这种等级可以随随便便拿到的。
“我记得咱家的业务还没扩展到海外吧，这个项目，”苏蔚然把文件卷成圆筒在手里随意晃了晃，“主场在A国，我猜猜……是阿泽给的？”周德泽他家产业的总部就设在A国，这种培养项目也只有他可能拿到。
儿子反应太快，苏父最后还是咬着牙承认：“是啊，本来还怕告诉你个臭小子会让你自尊心受挫。”
“他想搞什么？”苏蔚然暗自嘀咕了一声。
就算凭着往日的交情，也没必要无缘无故提供一份这么宝贵的机会给自己。
“兔崽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一看到儿子那漫不经心的模样，苏父就气不打一处来，“人家周德泽上个月才完成市东新区价值两亿多的开发，在这几年你跟你那个小女友约会的时间，他早就不知道甩你几条街了！”
被这么贬低式对比，就算是亲爹，苏蔚然也依然不爽地眯起了眼看他。
“我是比不过阿泽，没有他的胆魄跟那么精准的投资眼光，但是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别把绵绵扯进来。”
苏父冷哼一声：“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这儿子真的养不熟，成天跟个哈巴狗似的扒在他那个女同学身边，他这个当爹的看了都觉得怂。
“确实，我就这点出息。”苏蔚然再次笑了。
实在看不惯自己儿子那副情圣的样子，苏父摇了摇头，语气再次严肃起来：“总之，苏家这次算是欠了周德泽一个天大的人情，你必须给我好好把握住。咱们家不逼你去搞联姻那一套，但是你自己好歹也争气点，把该学的学好，负起男人养家糊口的责任。你现在谈恋爱花的都是家里的钱，以后结婚了难不成也要继续啃老？”
这话确实在理，一击正中。
苏蔚然愣了半天，没办法开口反驳一个字。
“而且这个学习项目也就花你两年时间而已，学完了还能领个学士文凭，比你辛辛苦苦在国内高考不是容易多了？”姜还是老的辣，苏父见儿子已经动摇，又用三言两语列举了出国后的好处以及承诺允许他随时回来见女友。
苏家这场争执，最终以苏父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高考前一个月，衢市的南华机场。
“送到这里就可以啦。”身形高挑、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的漂亮少年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冲他身后神情淡漠的友人说道。
“一路顺风。”周德泽漆黑的眸里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嗯。”苏蔚然抬手看了看表，广播已经开始提示乘客准备登机，但是他的脚步却依然停留在登机口处。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黑发小姑娘一手压着背上晃动的书包，一手冲着苏蔚然的方向挥手跑来。
“棉花糖……”少年松开了拉着行李箱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蔚然，啊！”跑过来来不及刹车的小姑娘一头就撞进了男友的怀抱，然后就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他，“幸好我赶上了，老师差点不让我请假！”她显然是刚从学校赶过来的，额头上还挂着透明的汗珠。
苏蔚然环抱着女友软绵绵的身体，刚才空荡荡的感觉一瞬间就被填满了——“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他低头凑到女孩的耳边，有点委屈地抱怨。
“我怎么会不来啊，笨蛋！”花绵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少年也笑着捧起她的脸，凑近去，鼻子贴着鼻子，声音温柔：“嗯，我知道。”
“你你你……注意影响！”不太习惯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亲密的小姑娘有点慌乱地推了推他，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令她恐惧的身影，一个踉跄往后退，差点摔倒。
“欸，小心！”苏蔚然连忙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影响不好，你也当心点……”
“我……”花绵牵着他的袖子转了半个圈，把背对着周德泽，以此缓解心中那份惧怕。
还以为女友在跟自己闹着玩的苏蔚然有点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棉花糖，你想在这里跟我玩转圈圈吗？”
花绵被说得满脸通红，只好瞪了他一眼，转移话题：“该带的东西都带齐了吗？有没有落下什么？”
苏蔚然桃花眼眨了眨，突然拍了下自己脑袋：“糟了，好像是忘了个东西。”
“什么呀，急着用吗？”花绵担忧地追问。
少年凝视着她，脸上绽放开一个明朗如白日晴空的灿烂笑容。
“是我的心啦。”
“我好像把它落在你这里了。”
花绵怔住。
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唇瓣上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压了上来，带着阳光般清爽的味道，一瞬间就夺走了她的所有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