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

  还没有等到许文武背对大街将门板全部关完，一个人在黄昏中提着一个小皮箱从街上走到了书店的门口，客气地问道：“老板，您打烊了吗？我想买本书。”

  许文武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心中大为惊讶，他扭过头来看看来人，很镇定地回答道：“这位先生，您还来得真巧，再晚一点我就要关门了。您要买什么书？要不先进去仔细找找吧，看看您要买的书本店有没有，我去把电灯打开。”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那行，我先进去找找，您先忙。”

  许文武继续不慌不忙地上了几块门板，只留下了大约可供一人进出的空间，然后这才走进了店里，用手拉了拉灯绳，白炽灯泡一下子亮了起来。

  许文武急忙连走几步，走到了一个他既能看到店门那个留下可供人进出的空档，又能看到几排书架的地方。

  而先前进店的那个男人则悄悄地从书架间靠近了许文武，他利用外面的人因为书架的遮挡而看不到书店里面的情况装作翻看书架上的书，然后嘴里悄悄地对许文武说道：“老许，我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使用电台。”

  许文武也同样低声地问道：“老候，你就这么来我这里是违反规定的，我们接头是应该在以前的接头地点，再紧急的事情你都不应该在这里出现，这是原则。”

  老候无奈地说道：“这个我知道，你对我的批评我接受，回去以后我会向潘部长和其他领导请求处分。其实我也不愿意这么贸然到你这里来，但是我没有能买到去上海的火车票，而我也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立即向上级请示，所以只能到你这里来用电台发报了。”

  “我这里的这部电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开机了。自从上次代号叫猫头鹰的特派员同志差点出事后，你不是让我暂时停止石头城地下党的绝大部分活动吗？再说，上次出事的原因我们一直没有能找到，那名打入石头城地下党组织的内奸也没有能查出来，如果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发报的话，我担心对发生泄密。”许文武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其实不仅是许文武有着担心，老候同样也有这种担心。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这种担心我也有，但是我要向上级汇报的这件事情相当重要还不能耽搁，所以我从火车站到你这里来的路上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办法，不仅能够快速向上级汇报重要的情报，也许还能帮你找出那个内奸。”

  许文武对于挖出内奸的事情是非常感兴趣的，于是他有些兴奋地问道：“哦？你说说看。”

  “我一直在想我们要找出石头城地下党组织中的内奸该用什么方法，既然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用我今天向上级汇报的事情做个圈套，说不定能缩小这个内奸的大致范围。”老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这会不会影响到你想上级汇报的重要事情？”许文武有点感兴趣地问道。

  “不会，我们当然不能将真实的情报泄露出去。现在可以发报吗？”

  许文武沉吟了片刻，说道：“现在街上的人很多，人多眼杂好的，可能有人会看到你进了我这书店一直不出来，这会引起别人怀疑的。这样，晚上十点你再来，那时街上没人了。你来得时候记住敲门的声音是三短一长。”

  “那行，我先走了。”

  老候回到了红石柱街5号，交通员老吴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老候，连忙让他进来，然后伸出头去四处看了看这才关上门问道：“怎么？没走成？”

  老候一边放下手中的小皮箱一边回答道：“去晚了，没买到票。”

  “那怎么办？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回去汇报吗？”

  “这个我另想办法，晚上我再出去一趟，你记着给我留门。”

  老候并没有将他准备用石头城地下党组织的电台发报的事情告诉老吴，因为在工作原则上老吴是与他单线联系的交通员，并不与当地的地下党组织发生联系。

  “好。”老吴没有再问，他也知道规定，也学老候在石头城还有其他与组织上联系的渠道，但是既然老候不说，他就不应该继续问下去。

  夜已深了，街上的路灯很昏暗，只能勉强让路人看得清楚地面，而此时路上的行人几乎已经没有了。

  老候在寂静街道上走着，不时变换着行进的方向，时而走大街，时而穿小巷。走到纱帽街距离书店不远的地方，老候停下了脚步，向街道两边看了看，发现没有行人，这才快步走到书店的门口，开始敲门。

  书店里的灯亮了，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老候一闪身就进了门。许文武迅速将门关上，然后示意老候往后面走并随手将电灯的拉绳拉了一下关了灯。

  后面是许文武的住处，老候来到了一张八仙桌面前坐下，吴文武却走到了一个木衣柜那边，用力将衣柜推开，衣柜后面的墙体被人挖了一个洞，里面就放着收发报机。

  吴文武是老地下党了，他将收发报机搬倒八仙桌上并接上了电源，然后说道：“你发报吧，用你自己的密码。我到前面去看书，顺便给你望风。”说完他就到前面的书店去了。

  老候并没有向许文武说明要想组织上汇报什么重要情况，许文武当然更不会问，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个要汇报的重要情况如果能让他知道，老候才会告诉他。

  老候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带上耳机就开始调整发报机上的频率，并从身上掏出一张全是数字的纸，开始滴滴答答地发报起来。

  老候用的密码与石头城地下党组织所用的密码不同，因此他为了今天不将密码本放在身上，在红石柱街5号就已经将需要发出电报的内容提前编译成数字，到了这里就直接开始发报。

  这次的电文有点长，他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发完电文。其间许文武还专门进来过一次，示意他的发报时间有点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