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

  老候终于发完了电报，然后立即关了机。他走了出去，叫许文武进来将收发报机重新藏好。

  许文武藏好电台后有些埋怨老候道：“今天你发报的时间太长了，这会引起日本人注意的，以往我发报的时间都控制在二十分钟以内。现在日本人的电讯侦听很严，我敢肯定今天这次发报日本人一定会发现石头城里出现了一部新电台的。”

  “没有办法，需要汇报的事情字数有点多。日本人在石头城有没有电讯测向车？”老候问道。

  “这倒没有发现，不过我们依然不能冒险。上级的回复会在什么时候？”许文武问道。

  “我在电文里说了，希望上级在后天的晚上十点回复。到时候你将电文记录下来，我大后天来取。”

  “老候，你下午说差内奸的办法到底我应该怎么做？这个内奸不早点查出来，我寝食难安。现在石头城地下党组织除了胡永强这条连还在工作以外，其他的线我都让他们停止了工作，这对我们的整体工作影响相当大。”许文武对于老候口中这个查找内奸的方法很感兴趣，所以很急切地问道。

  “不急在这一时。我可以和你透露一点，也许上级过几天会派一名女同志来石头城工作。到时候你分别将这个女同志进入石头城的路线告诉不同的人，如果这个消息泄露了，看看敌人会在那条路线等着抓人，那么我们就能确定内奸了。”

  “对这个方案我有不同意见。”许文武摇了摇头，表示了反对。

  “老许，说说你的理由。都是党内的老同志了，既然你反对，那我还是愿意听听你的想法，毕竟这个方案是我今天来的路上突然想到的，也许还有考虑不周到挥着有疏漏的地方。”老候并不生气，反而鼓励道。

  “我是这样看的，整个石头城地下党组织的组织联系基本上树状结构进行领导的。我虽然是书记，除了胡永强这条线是独自在领导以外，也就是和组织委员、宣传委员等少数几个石头城地下党组织委员会的委员进行联系。而这些委员则分别有各自的分工，也独立领导几条线。假设按照你的想法，分别告诉这些同志不同的进城线路，假设这个消息最后被泄露给了日本人。那么我们也只能说是确定缩小范围，但是并不能确定哪个人就是内奸。另外，你也说了上级会派一名女同志来石头城工作，你这样做会让这位女同志陷入危险当中去。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谨慎从事才好。”许文武并没有客气，直接说出了自己不赞成的意见。

  “嗯，老许，你作为一名老党员这样直言不讳地提出不同意见这个态度我很赞赏。但是你也很清楚，这个内奸的存在对于石头城地下党组织来说的破坏力和威胁有多大。我们不能老是不想办法才清查，任由其继续对组织进行破坏。即便是我提出的这个方案不能清查到人，但是我们也能通过这件事情来缩小怀疑的范围。你想想，石头城地下党组织就这么因为这个内奸的存在而一直处于瘫痪状态，这对我们的工作会多么有害？而且如果整个石头城地下党组织的党员们如果知道上级一直在怀疑他们中间有个内奸，这对于他们的士气和工作热情会有多么大的打击？所以我们要主动想办法，尽量能缩小范围，为最后确定谁是内奸先打下基础，而不是在这里一直等。至于你担心那个即将来石头城工作的女同志的安全问题，这一点我早就想过了。首先，这个女同志的工作将不会与石头城地下党组织发生联系，她另有任务。还有，我们要充分考虑时间差，我们当然不能将这位女同志真正来石头城的时间和地点说出去，就连你也不应该知道。其实要不是为了追查内奸，这个女同志来石头城工作的消息我都不应该给你讲，这本来应该是党的秘密。”

  老候针对许文武的不同意见，专门细致地向许文武做出了一番详细的解释。这也是他能告诉许文武这件事情的最大限度了，其他的他决不能向许文武再多透露一个字。

  其实自从上次李毅鑫那次接头失败后，老候一直对于许文武的工作还是有些不满的，他认为许文武虽然本人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工作方面太被动，没有主动性。而且时间已经过去那么长了，依然没有能想到一个办法来清查内奸，这在老候看来许文武作为党组织在石头城的一把手就是一种失职的表现。

  “好吧，既然你这样坚持，我没意见。如果你这个方案能缩小内奸的范围，也算是一种进展。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同志。”许文武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做出了妥协。

  “老许，在这个问题上我要对你提出批评！你的工作主动性有点差了！还有，并不是我们要去主动怀疑自己的同志，而是事实证明这个内奸是真是存在的，那个牺牲的交通员老蔡用鲜血和生命证明了这一点。因此我们不能心存侥幸，在党的历史上，这也是有血淋淋的教训的。所以我们的头脑一定要清醒，不能感情用事。”

  老候还是忍不住批评了许文武，作为一起共事多年的老同事，他很了解许文武，也很信任许文武。

  也正因为如此，他觉得当面直言不讳地指出对方的错误和缺点，才是真正帮助许文武的正确方式，这是一种党内同志之间的提醒，为的就是要让许文武明白自己的缺点在哪里。

  许文武对于老候的当面批评并不生气，反而在认真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像老候指出的那样，毕竟有时候人并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缺点。

  老候见许文武一直沉默，继续说道：“也许我刚才的态度不好，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提醒你的工作有哪些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所以还要请你正确对待。”

  “我想了一下，你说的不无道理。我并不生气，而是很感谢你指出了我的不足，而窝以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许文武很诚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