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涣散
两个人对视，路易偏过头。不知为何，那少年的目光坦荡得很，溜门撬锁的那个人好像变成了他。
夏洛克在楼下做口型：“我有事找你。”
路易看懂口型，鬼使神差下楼放他进门，他直觉这少年是个麻烦，然而手脚不受控制。
他拿打火机点燃烛台，虽然已经过了几世纪这么久，他还是不太能习惯现代化的设备。旅馆的大门晚上熄灯前被店老板锁住，开一个锁对吸血鬼来说不是难事。夏洛克跟着他一路上楼梯，烛光晃动模糊人眼，路易记起了少年是谁——三年前，那个持枪追他到顶楼，逼他跳下高楼的小孩。
进房间，夏洛克随手把门上锁。
“你长得真是快。”路易把烛台搁置在壁炉上，铜制烛台底“钪琅”一声与壁炉接触，他再次见到三年前的人，内心浮上惆怅，他中间这三年好似从未度过，这个少年一下从三年前的楼顶，换成了现在的少年。
“你没变过。”夏洛克饶有兴味，盯着路易不舍移开眼光。
“你似乎是专门来见我的？”
“是的。”夏洛克无意掩饰自己目的。
“我能听听为什么吗？”
“你是怎么从八楼跳下而毫发无伤？这我也能做到，只要给我时间布置，或许有风险——但你是直直跳下，没有遮挡，没有人帮忙，两脚一落地，你就飞奔着消失了。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路易用白布包住冰桶里的红酒，拿出来，拔下酒塞子。“要喝一杯吗......你好像未成年，算了。”
“我成年了。”
“是吗。”路易并没有多拿出一个玻璃杯，给夏洛克倒一杯的意思。他端着高脚杯，烛光晦暗，玻璃杯里猩红酒液晃荡如血。
“你要听一个故事吗？答案就在故事里......”
“不，我没那个耐心，请直接告诉我答案。”夏洛克直接拒绝，渴求知识的眼眸隐隐发着光，并不耐烦听路易的长篇大论。
路易放下酒杯，这杯酒始终不能代替真的血液，他已经饿了很多天。莱斯塔特嘲笑他的声影浮现在脑海，他有些不快。
“直接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是一个吸血鬼......”话未说完，路易猛然闪身直至夏洛克面前，长出尖长指甲的手指直戳向夏洛克脖颈间动脉。
夏洛克一惊，头皮发麻，条件反射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向路易打去。路易腹部中招，皱眉捂着伤处，一步一踉跄，退至窗边。“你怎么会有......”
“你该去问那些抓捕流浪猫狗的人。”
“呵——”路易一个翻身，从窗口跳下。
夏洛克疾步上窗口前，扒着窗子四处环看，不见人影。
......
“他又逃掉了。”
莱斯塔特对夏洛克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哈哈大笑。
夏洛克：“你要找他，可去那家店看看。”
莱斯塔特收了笑声，摸着唇间小尖獠牙，若有所思：“你在玩我。”
“我并不能确定他的行踪，莱斯塔特——吸·血·鬼。”
莱斯塔特摸着光洁白皙的下巴，仔细端详夏洛克的面庞，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啊，你比上次见面时好像老了些，与你身边这位年轻幼嫩的女士比起来，你似乎稍老了。”
夏洛克抿着嘴唇。
“如果成为吸血鬼的话，这些问题，你大可不必操心。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莱斯塔特！”巫真高声叫他名字，她知道这样算得上没礼貌，然而刚才莱斯塔特故意贬损夏洛克的一番话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她问：“你就这么迫切需要同伴吗？路易不能满足你？”
“哦，他。”莱斯塔特提起路易，语气总像是纵容一位相交多年的蠢知己犯错。“路易那个胆小鬼，总有一天他会承认一些事。以前这世上吸血鬼虽不多，还能找到几个有趣的，现在找不到，我当然要自己创造一些‘有趣’的吸血鬼。”
钓具剧烈当动，底下一定勾着一条大鱼，莱斯塔特对夏洛克说：“你没有给我一个想要的答案。”
“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去抓。”
莱斯塔特被这句话逗笑，钓竿随着他身体抖动剧烈晃动，他心情非常愉悦，冰洞下鱼钩上的鱼仿佛被他的愉悦心情所惊吓，仓皇逃走了，鱼线不再晃动。
他们所在一块大冰块的阴影下，冰块反射强烈美丽而冰冷的金色阳光，相较之下他们所站的地方，有非常浓厚的阴影笼罩三人。莱斯塔特头上戴着一顶镶嵌白羽毛的太阳帽，低下头时便看不到他整个的脸。
夏洛克向远方看了一眼，阳光耀眼，他眯起眼，问：“传说中吸血鬼是不能看见阳光的，你怎么来这里？”
“那是无稽之谈，夜晚只是更方便我们狩猎。”
莱斯塔特说话半真半假，看不见神情就较为难判断，夏洛克有三分相信。
冰原上刮过一阵强烈的风。
巫真从冬服大衣口袋掏出小手电，艰难踮脚，一只手扒开丹尼尔眼皮，照向瞳孔，毫无反应。左眼看完看右眼。厚重冬服阻碍，胳膊举得有些酸。巫真把小手电原样放回口袋，唇齿间吐出一小口白气。
她从腰包里掏出一包针灸用的竞争，这是她打了一年的假期工加零花钱，剁手买来的真·专业用·金针。
她抽出一根针，找到穴位，轻灸下去，又把丹尼尔头套摘下，找到风池百会两穴。
再用手电照瞳孔，瞳孔微微收缩一下。
幸好只是精神溃散，但这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的吸血鬼之谈只是她随便说说逗夏洛克的，她自己心存疑虑，却不能肯定世上真的有“吸血鬼”这一种族。
几分钟后。
丹尼尔略略略的咂嘴，似乎想要说话，然而舌头打结，精神却已经恢复。
他用怀疑而惊奇的眼光环视用奇怪眼神望向他的三人，面部表情僵硬，心里面十分震惊，心说自己不会是被ufo绑架来了一次时空旅行然后被送回来了吧？北极这地方ufo和雪怪的传说可遍地都是，不会是真的吧？
巫真踮脚，努力把摘下来的头套往他头上戴，只是短短一会，丹尼尔头发上已经结了许多细小冰棱。
丹尼尔舞动两手，把头套套回去。
这对他来说是一趟奇妙的旅程。
他把眼光放在莱斯塔特身上，嘴角又扬起来。
“喂，我说你这小子，怎么穿的这么奇怪啊？哈哈哈哈。”
巫真用奇妙的同情的眼神看丹尼尔。
夏洛克鼓动莱斯塔特，他的好奇心也在胸腔里鼓动着：“再做一次给我看。”
莱斯塔特：“没意思。”
他是活的太长了所以总爱唏嘘吗？还是脱离了路易的事，这个世界都变得没意思起来？
......
两天后，他们游轮转飞机，回到贝克街。
哈德森太太很热情的欢迎他们回来，满脸洋溢着笑容。小厨房里已经坐着马洛伊，他在喝茶，面前有哈德森太太特制的小甜饼。
哈德森太太有自己的社交场合和感情，却也非常喜欢来自晚辈的恭维，马洛伊做的恰到好处，使他成为了哈德森太太小厨房里的常客。
“欢迎回来，我的孩子们。”
马洛伊看夏洛克回来了，立马放下手中小甜饼，拍拍手。舌头在牙齿上舔了舔，组织语言。
夏洛克经过走廊时看他一眼，停住脚步：“刚一回来就有事，真幸运。”
马洛伊有些踌躇，他看向巫真，犹豫不决。“你还是，算了，迟早会知道的。”
巫真一阵心悸：“怎么了？”
“苏菲死了，好像还是你认识的人杀的。”
“你开玩笑吧，啊？”
“不是，我拍了死亡现场照片。我总觉得这件事太突然。”
夏洛克：“时间提前了点，苏菲会死是当然的，你说的认识的人是谁？”
“是一个叫......罗什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