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心意
“是……”施姨娘应了一声,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从前若是贺姨娘还在的时候,她的话倒也不算多,倒也不至于是这样谨慎。
“本妃只想知道,她与纪侧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修宁看着她,开门见山般地说道。
施姨娘一怔,接着恍惚一笑:“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涉及各自的利益罢了,您知道的,唐侍妾留下的,可是个小公子。”
施姨娘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修宁顿悟,陆姨娘原来也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只怕,在唐侍妾的事情上,纪侧妃和陆姨娘是同仇敌忾的,只是最后,这个孩子,却成了纪侧妃的,而陆姨娘却是平白无故地为他人做了嫁衣。
“本妃明白了,多谢你的提点。”修宁道谢。
施姨娘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眼眸说道:“妾身也没帮上什么忙。”
接着,她话音一顿:“王妃可曾记得您昔日曾许诺的?”
修宁心中一沉,自然是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曾许诺过,不会让贺姨娘白死,必会还她一个清白。
可纪侧妃从前在她身上也做了那么多,她却是真的从未反击过。
“你是担心,她现在做出这幅模样,本妃就和她冰释前嫌了吗?”修宁问道。
施姨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说的也是实情,在她看来,修宁的确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且现如今,她和宁王举案齐眉,也委实没什么容不下一个纪侧妃的。
修宁嗤之以鼻:“她不过是听了梅芝的话,做给王爷看的罢了,你且放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一时半会也变不了,她若是真这样安分守己,本妃便也求个后宅安宁,但,这般却是微乎其微。”
“何以见得?”施姨娘似有些不信。
修宁不去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飘在茶杯中的那几片茶叶,轻声道:“因为王爷,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施姨娘手一哆嗦,茶杯就掉了下去,她慌张地用手绢擦了擦溅在衣衫上的茶水,水青忙的过去收拾好碎片。
施姨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修宁,说道:“妾身失态了。”
“无妨。”修宁说道,神色依旧是一派祥和。
“请容妾身回去更衣。”施姨娘对着修宁一拜。
修宁点了点头,便吩咐水青道:“水青,送客。”
水青领命,便就照吩咐将施姨娘送了出去。
且说宁王那边,待用过晚膳之后,他便同纪侧妃随意寒暄着。
“上次本王说你可以回娘家一次,怎的没听你兄长提及你回去过?”宁王问道。
纪侧妃羞涩一笑:“不瞒王爷,妾身既嫁了王爷,那便是王爷的人,怎可成日都想着娘家呢?”
宁王的目光从梅芝身上划过,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道:“既是如此,那不妨,你挑个得空的日子,本王陪你一道回去,这样便也是名正言顺了吧!”
纪侧妃一愣,接着欢喜一拜:“妾身谢王爷恩典。”
“嗯。”宁王淡淡应了应,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便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平日里又要照顾豫立,委实辛苦,你便先歇着吧!本王也不打搅你了。”
说着,宁王就起身。
“王爷。”纪侧妃叫住了他。
“嗯?”宁王应了一声,测过了身子,等着她的下文。
纪侧妃轻声说说道:“王爷公务繁忙,妾身不敢挽留王爷,但,王爷今夜便不能留下来陪一陪豫立吗?”
说完吗,她的眼眶就红了,紧咬着唇,似乎在强忍着泪意。
宁王动了恻隐之心,但想到若是真的留了下来,只怕很多事情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修宁那里,终究是有些说不通。
且,纪侧妃对修宁做的事,他虽没有责罚,但看的终究也是纪良平的情分。
既是这样,的确应该早做了断了。
“你歇着吧!本王改日再来看你和豫立。”宁王说着,便就转过了身去。
纪侧妃还想说什么,梅芝却上前拉住了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等宁王走了,纪侧妃方才极为不满说道:“你何故要拉着我,你知不知道王爷有多久没来了?你怎么可以不让我把王爷留下来呢?”
“王爷今天不是来了吗?”梅芝平静答道。
纪侧妃的泪珠掉了下来,她凄凉一笑:“来了,他是来了,可他来看的却不是我,而是豫立罢了!我并不仅仅是要王爷来看我,我是要王爷像从前一般,宿在我这里。” “娘娘,您从前的种种不过是王爷年轻罢了,已经不可能了,您还看不到吗?”梅芝冷眼说道,接着她话音一顿,“只要娘娘继续这样,安分守己,不争不抢,王爷以后还会来的,但倘若您又同以往一般
,奴即便是神仙也将是回天乏力。”
纪侧妃一把瘫坐在地上,她衬着半个身子,手指紧紧地划过地面,握成拳,咬牙切齿说道:“慕修宁,我一定不会你的。”
梅芝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了不做声。
纪侧妃站了起来,她定了定心神,拍了拍梅芝的肩:“多亏了你,你的功劳,我是不会忘的,王爷若是带着我回门,我便带着你一道,我知道,你是很想见我兄长的。”
梅芝心中雀跃,但她向来持稳,也只是略有笑意,恭敬道:“奴谢娘娘恩典。”
“只要你用心替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纪侧妃说着,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喏。”梅芝应声道。
宁王离了纪侧妃之处,便就回了修宁的德音苑。
他脱下披风,递给修宁,说道:“本王应允了,回头得空了,便就陪她回个门。”
“那是应当的。”修宁平静地说道,接着问宁王,“白日里尚来不及问你,今日上朝如何?”
宁王听到这个,苦涩一笑,摇了摇头,说道:“终究都是那般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修宁见他这样,也就不便多问。
待修宁洗漱过后,坐在梳妆台上顺着发梢。
宁王轻轻抱着她,将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嗅着她发间的味道,轻声道:“修宁,你是不是让本王等了太久了?”
修宁脸色一红,她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我的伤,还没好呢!”
“没事的,本王会小心一些的。”宁王说道,手指轻轻滑过修宁的脸颊,“还是说,你不愿意呢?”
修宁摇了摇头,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宁王:“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宁王轻轻地抱起了修宁,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之上,拉上了帘幕。
翌日一大早,宁王就去早朝了,吩咐了平霜,遂是不曾叫醒修宁。
她方才梳洗好,水青便来传报:“启禀王妃,长公主和五皇子妃求见。”
“长公主和五皇子妃……。”修宁低吟,随即抬眸说道,“请进来。”
水青领命便就去了。
长公主一进门便说道:“你回来我便应当来拜访的,只是,我也是想着,皇祖母新殇,宁王向来和皇祖母最亲,你们这儿的事也是多的,便一直都没敢来叨扰。”
修宁摇了摇头,说道:“长姐言重了,本应是我去拜访长姐,诚如长姐所言,也是一直不得空,今日倒是劳长姐先来了才是。”
说完,修宁朝着五皇子妃颔首示意,说道:“五嫂近来可好?”
“无恙,倒是你,从扬州回来便就瘦了一圈了。”五皇子妃寒暄道。
修宁笑了笑:“来回折腾了一番,又在途中遇刺,恰逢皇祖母新殇,王爷寝食难安,我自然当于王爷一道。”
听到修宁提起遇刺,长公主眼皮稍微动了动,抬眸错愕问道:“怎的没听你提及?可有什么大碍?在何处遇刺的,可报父皇查明了?”
修宁轻轻摇头,含笑看着长公主,与她对视:“有劳长姐关心了,父皇日理万机,日夜劳顿,小伤罢了,便也就不曾声张。”
修宁刻意避开了在何处遇刺的这个问题。
长公主捂着胸口,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般,便说道:“你这样懂事,倒是极为难得的,你没什么大碍,我也可以放心了。”
“可不是嘛。”五皇子妃接过话道,“长姐估摸着你应当是得空了,便就唤我一道前来看你了,却不想你竟是有伤在身,你也是的,应该知会我们一声的,倘若我们知晓,也可提早来探望于你。”
“五嫂有心了,修宁感激涕零。”修宁面容略带动容说道。 “如今皇祖母新殇,我这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宁王了。”长公主说道,故意看了修宁一眼,见她神色无异,方才接着说道,“在我心中,几个弟弟都是一般无二的,我自幼也承蒙皇祖母教导,自然是希
望兄弟和睦,姊妹亲近,难得遇到你,甚是投缘,倒是欢喜不已了,你可要与我多走动才是。”
修宁便是听懂了长公主的意思,她也说不准,长公主这是真的在示好,还是她出于谨慎,故意露出夫妻并非是同心之举,明明平国郡王已经是站在了承王这边的,她又何须多此一举呢? “长姐此意,修宁惶恐至极,何德何能,得长姐如此厚爱。”修宁不痛不痒地把话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