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败家子
“我在南门那边看见一家店铺在出租，就过来瞧瞧了。”
“出租？啊，你说的是南门旁边那条小巷吧？那儿的确是有一处刘家的铺子，不过位置偏僻得很而且又小，听说是刘璟名下的，这败家子大概也无路可走了，居然连那么偏僻的铺子也能想起来，他早有这份心思就不会害死他爹了。”
妇人啧啧了几句，“小姑娘，我还要到大街那边买些东西，你自个儿小心点，刘璟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店子的事要是问不到了，你就赶紧走吧。”
“我知道了，有劳婶婶。”
奚苗和妇人道别，站在原地消化着刚听回来的消息，酝酿片刻才上前敲门。
奇怪的是等了许久，里面也没有回应。
难道是没有人在？四周高高的围墙障碍了视线，只能勉强看见院子里载着几棵大树，破旧的瓦片堆砌在围墙上，像是随时都会塌下。
她见街道尽头一处茶摊便过去歇了会，喝了碗茶，顺道跟摊主打听消息。
“你说刘家那处宅子？”茶摊的老板一整天都会在这儿，一听奚苗的话，随即反应过来，“我今天午时前还看见宅子里有人出来。刘璟可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这个月以来我都没看他出来闲逛，所有事情包括买菜都是他的随从阿肆在办。”
“阿肆对他们刘家真是没话可说了。”老板拿下肩上的抹布在椅子上扫了扫，见奚苗没有拒绝，索性坐下来跟她谈。
“我在这儿摆摊十几年了，附近一带的事情我都知道。阿肆本来是刘老爷买回来的，无父无母，从小就在刘府长大。刘璟风光的那几年也没少拿仆人出气，你看看刘家出事的时候谁还愿意留下？就那刘肆任劳任怨的，前些天不是在下雨吗？刘璟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病，把刘肆的随身物品都给扔出来，说要赶他走。”
“我就在这儿看着，哎呀，一个多时辰了刘肆也不肯走，一个劲的喊着少爷。这忠心啊，真没话可说，哦！对了，小姑娘，你可以去后门那边看见，后门那边有处小市集，刘肆兴许会去那边买菜。”
“谢谢大叔！”
奚苗眼睛一亮，付了银子就那边跑去。
围着宅子绕了一圈果然看见一扇小门，门旁还有一个少年拿着扫帚在打扫。
“请问你是这宅子的人吗？”她快步上前问道。
少年大概也没想到会有人过来，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抬头间，有落叶从他面前飘落，拂过清俊的眉目，那双像是晕了墨水般的眸子愣愣的看着她，眨了眨眼才像是反应过来，“你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吗？”
少年嗓音清润，尚带着些许稚嫩，年纪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
“我是看见南门那边的出租住址才过来看看的。”
“原来姑娘是来租铺子的。”少年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带着三分朝气笑道，“姑娘先请进来吧，铺子的事情要等少爷来定夺。”
“好的。”
她看了看这少年，他应该就是茶摊老板说的刘肆了。
刘肆领着她走进宅子，里面虽小，但亭台楼阁一样不少，后院还有一片小莲池，别有一番天地，瞧着就赏心悦目。
只是里面的莲花好些都奄奄一息，大概是因为主人没心思打理。
刘肆见此也有些尴尬，加快脚步领着她去到客厅，“姑娘，你先等等，我去请我家少爷过来。那铺子虽然随是偏僻，但格局还是不错的，姑娘可以先看看。”
“好的。”
她点头目送刘肆离开，打量着空荡的客厅，回想起妇人和茶摊老板的话心里颇是一番唏嘘。
客厅虽然比刘衡府上的偏厅要小许多，但每一处的布置都别出新在，就连一旁的小架子也雕工精致，想必主人定是费了不少心思才造出这么一出宅子。
遗憾的是，客厅上下连一件多余的摆饰都没有，就连墙壁上也空空如也，如果能挂上几幅字画肯定会不一样，大概……所有东西都被债主和家奴给抢去了。
“少爷，你不要喝了，里面有一个姑娘要租南门的铺位！”
“租什么租！那破店子卖了便是了，还能赚几个钱，少爷我也好多买几壶酒，哎哎哎！这酒怎么又没什么，我才喝了几口，阿肆，是不是你偷偷喝了我的酒，我记得这酒壶明明能装五两酒的，我才喝了一两不够！”
“没有啊，少爷，我的确买了五两，再说了，我也不会喝酒，怎么会偷喝你的酒？”
“不是你……那肯定是张老三那混子又短斤缺两！瞧不起本公子是吧？我改日就把他的酒庄一把火给烧了！”
“少爷，你不要再砸了，这是最后一个酒壶了。”
外面吵吵闹闹的，奚苗正想外出查看，猛就听见有瓷器被砸在地上的声音，快步出去就看见刘肆正吃力的扶着一个身穿长袍的青年，两人脚边还有一个碎掉的酒壶。
“哎呀，这个是谁啊？”青年摇摇晃晃的把刘肆推开，眯着眼睛朝奚苗打量过来，披散的长发凌乱的糊在他脸上，有几根发丝还黏在唇边。
他“呸呸呸”的吐掉嘴里的发丝，步姿不稳的跌坐莲花池边的石栏上，盯着奚苗幡然醒悟道，“哦——你就是那个说要租铺子的啊，怎么是个小姑娘，哎哟，长得还挺漂亮的，过来让本少爷瞧清楚些——”
“少爷！”刘肆急忙摁下他的手，耳朵微红的冲着奚苗到道歉，“姑娘，我家少爷喝醉了，这些话你要不放在心上，我家少爷不是故意的，要，要不这样吧？我先送姑娘回去，等少爷酒醒了再商议店铺的事？”
“阿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本少爷什么时候喝醉了，再给我拿一壶酒过来我也喝不醉！你赶紧去拿！”刘璟发着酒疯要把人推开。
刘肆双手用力才能把他拖住，冲着奚苗不停道歉，见她并不介意，流着汗把刘璟带回了屋里，又匆忙去准备醒酒茶，中途还得过来跟奚苗交代，“姑娘，我家少爷现在不方便，你若不介意，待我和少爷商量后再登门拜访，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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