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琐事知多少
熊孩子被收拾了,熊孩子背后的那些位妃子及在明在暗的大臣们,在这一场几乎是没啥可分析地战斗中,妥妥地也被一同收拾了。皇帝合上面前的折子,对着暗处的裴宁说道:“把那个武田去了势,把他全身的关节都给拆喽,不是跟小夏学了有段时间了么?拆的漂亮点,再全须全尾的拼好了给倭奴送回去,除了他那个孽根跺的碎点,绑的好看些。”
裴宁拱手领命而去。黄罘面色不改地给皇帝上了杯茶:“圣上,歇歇眼吧。”皇帝啜饮了一口茶,低语道:“老虎老了也是有牙齿的,觉得老虎睡着了,便想着过来摸摸毛,一次两次下来,胆子就大了,甚至把手伸到了虎口之侧。那些个胆大妄为的却是忘记了,老虎之所以为王,因为它是有着利爪和血口钢牙的。”
皇帝慢慢的说着,黄罘并没有回应,他知道他只需要做一名适合的倾听者就可以了。
太子虽是被皇帝指派了一些政务去做,可是他也终于鼓起勇气找皇帝深谈了一次,老爷子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让他先回去,并没有立即给出定论。
而姬长安和陈正浩两人却是又做了件大事。前些日子的宫变这两爱热闹且腹黑的家伙没赶上,只不过是接到了一个线索,隐了形踪顺着追了下去。
也是无巧不成书,还是在南陵县,当初那年西风坡里夏珞他们曾经找到了一具大白毛粽子,自打夏珞出了名后,这个洞也被起了名叫白煞洞。那具白毛粽子后来证明是曾经的靖世子,京城里的这位是冒充的,庆国公遇刺一事则引出了轩王爷也是个假的。当时,这假冒的父子二人逃离开之后,姬长安他们的追查重点就放到了这条线上。这里面少不了倭奴国的影子,于是他们便向沿海方向查去。
正是周淮,也就是原先的小豆子,这么些年过去倒是长成了一个健壮的小伙子,也是头一个考上了举人之后又去当捕快的,一身的好本领得于他父亲的亲传。也是因为他分管的就是那片地区,这不定期巡查时就发现了不寻常的踪迹。周淮细细的探查了周围的情况,又小心的隐在了附近观察那两人的动向,确定无误后,便飞快地向陈广升报告了消息。陈广升也算是有能力,配合着当地的守备将军,硬是将南陵县打造的似铁板一般。故此那两人想要出去也是困难。
且不说军民联合做下一个多大的局,场面有多么的血腥和紧张,反正等姬长安他们接到信杀过去时,假的轩王已是被打的只有出气没了进气,而假的靖世子却还有三分气息。
他倚在树根底下,任海风吹乱了他的发,假靖世子捂住左胸口的伤,鲜血涌出他的手掌,从指间漫过,更衬他肤色苍白。
“多年来的打算,功亏一篑……”他轻咳着,跟着话语吐出口血来,“你们是如何、如何发觉其中蹊跷的?”
姬长安眉间皱起一个川字,并没有回话。陈正浩却是大咧咧地撩起袍摆蹲在了他面前的大石头上,他顺手撅了个枯枝在手里把玩,很客气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说起来,怕你不信,当年正是从这个洞里找到了真正的靖世子。”陈正浩指指身后的洞,那重伤的人自是不信,眼神中明白地发达出了疑惑。
陈正浩不在意地笑笑,手中的枯枝从石头上划来划去,发出了嗤啦嗤啦的噪音:“你觉得那白骨不会说话,便不会告诉我们真正的事实了么?”他吸了一下鼻子,“只可惜哟,正巧那个肉白骨的家伙正巧在这地界儿,有她在,这等事情毛毛雨的啦!”
那假的靖世子有些恍然,他轻轻噢了一声:“原来是夏仵作,倒是不冤。”陈正浩同意地点点头:“真心不冤,给你瞧个东西。”他从怀里掏了半天,拿出个羊皮纸卷来,抖了一下,将纸展开,一个清晰的图案就展见在了假靖世子的眼前。
他定睛一看,情绪却激动起来:“你、你怎么会有我贴身的玉牌图案?”陈正浩邪气的冲姬长安使了个眼色:“还真是,按小夏说的,根据第六感随便诈诈,就会有收获。”
姬长安走近了些,用手捏着那假靖世子的脸,仔细的摸了一下颧骨和双腮,又瞧了瞧他耳后的痕迹,这才说道:“你对你小时候的事儿还有印象么?”
姬长安微凉的手让假的靖世子觉得有些不适,可他也没法移动分毫,可姬长安的问题却是让他一瞬间陷入了回忆里。那些苦痛的经历,身边的人看似亲近实则阴暗的相处,让年少的他曾吃了不少苦头。也怨过,也恨过,为什么父母双亲弃自己不顾,要让自己沉、沦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
周淮远远地跑来,喘着气到了近前,冲着几位大人恭敬地行了个礼:“主持师父让人送来了治伤的药。”姬长安有些疑惑,还未等询问,只听一声尖啸从空中而来,却是一只燕隼冲了下来。
陈正浩将袖口卷紧,抬起手臂,只见燕隼一个漂亮的滑翔,收了翅,敛了尾,尖爪轻柔地就握在了他的腕上。
“嗯。京里来信儿,慧宁师父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真是一环踩一环的合适。”陈正浩接过周淮手里的药,跳下石头,捏开那人的嘴巴,将药拍了进去,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姬长安拦都没时间,“唉,我说,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那药还未验证真假呢?”
陈正浩拍拍手:“你太过于小心了。瞧,这不血都止了?”姬长安瞧了一眼血已止住,人却昏迷的那个家伙,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夏珞已经被康亲王爷接回了王府的长青院养伤。陈绍亭又被圣上抓了差,天天忙得闻声不见人,只能从别人的口中知道陈绍亭最近在忙什么。
陈绍亭结了手中的活,把案宗入档,见外面天色尚早,便想着去康亲王府一趟,有好几天没见到夏珞了,忙起来时还不觉得,稍稍一空闲的时候真是很想她。
他向上司告了退,又想起东街新开了一家点心店,于是又打马去了东街。转过街角,一个身形憔悴的妇人正低着头捡着路上的东西,陈绍亭见前面的街上行人较多,便翻身下了马,落马处正好一个圆滚滚的青桔子,想来是那妇人遗落下来的。陈绍亭没多想,捡起了青桔便牵马上前打了个招呼:“这位夫人,想必是您的桔……”
待那妇人回了身,陈绍亭收了声,他神色淡淡,然后将手里的青桔放在了那妇人的小篮子里,他便要转身离开。
“绍亭……你也不肯再理我了么?”秋二夫人悠悠地叫着陈绍亭,声音中带着凄苦。“莫不是嫌弃我,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她紧走几步追了过去,手伸出去拽住了陈绍亭的披风。
“哎!你这个丢人现眼媳妇不要也罢!老、二,快快地随母亲回去,让你父亲舍了他的老脸去向康亲王爷递个帖子,就说我秋家供不起这座大神!”一个老夫人呼天喊地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众人侧目向他们这边看来,秋二夫人一愣神的功夫陈绍亭便顺势将披风抽了回来。
陈绍亭冲着秋老夫人拱了拱手:“秋老夫人安好。”秋老夫人虽没什么好气,但好歹也是认识陈绍亭的,她缓了缓语气受了礼:“原来是国公爷家的三郎,怎么打这儿过了?”
陈绍亭礼貌地笑了一下:“我是想着去桂香斋打些个点心去看看姨母,下了职便想抄个近路。没想着遇见秋家二夫人将桔子散了一地,于是便帮着捡捡。”
秋老夫人也觉得刚刚自己有些不顾脸面了,便就坡下驴:“噢,瞧瞧老身这个眼神不济的劲,虽说我们秋家清贫些,凡事讲个亲力亲为,没想着这老、二家的闹出个笑话。三爷您多多见谅。”
说完,她又推了秋二一把,内向,甚至有些畏畏缩缩的秋二慢吞吞地向陈绍亭行了个礼,嘴唇嗫嚅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陈绍亭也回了一礼,微笑着说道:“秋二兄弟人老实,是个顾家的人。若是秋大兄弟愿意去陈家军里做事情,绍亭愿帮着秋大兄弟递个话。”
秋老夫人脸上笑模样真挚了些,陈绍亭话里话外都表示着自己与秋二夫人没关系,甚至表达了愿意结交自家大儿子的意思。虽说秋老大人为官清廉,家风也算正,只可惜这自家二媳妇是因为康亲王爷的恩情才应了下来,哪知是个外心的人儿?风言风语传的也不得清静,若不是二儿子对她的脸还看得上眼,哪还能一次又一次被人打脸?真是让秋老夫人不省心的很。谁料今个儿倒是因这个机缘,给自家大儿子应了个差事。
秋老夫人笑的眼角都出了皱纹:“敢情三爷热心肠,老身回去便向我那不上面的大儿子说说。那行吧,就不耽搁您了。我们这也家去了。”
秋二夫人见秋老夫人一个好眼色都没赏给自己,也弱了胆子躲在了秋官的身后。
这个小插曲丝毫没影响到陈绍亭的好心情,他拎着充满香气的点心盒子,翻身上了马,悠哉游哉地向康亲王府那个方向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