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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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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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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那天夏珞掏了银子说是给夏洱置办东西,但夏长秋还是抽了个空子将银子给夏珞补了回去。夏珞瞧着放在桌上的银票,抬了抬眉毛,跟自家老爹开玩笑:“怎么地?老爹,嫌少啊?”

  夏长秋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端起杯茶抿了一口:“哥哥姐姐们的嫁娶哪里有妹子出钱的。再说这银子也不是我一人的,有一半是夏洱自己攒的。”

  夏珞也不鸟他,将自己盘在了椅子上,有些慵懒地倚在一旁的扶手上:“嗯。那就算您与我给他们添的嫁妆,这送出去的银子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见她执意不收,夏长秋轻叹了一口气,只好把银票又收进了怀里。“你自己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这领了旨,也得考虑择个日给办了啊。”夏长秋望着门外,这天湛蓝湛蓝的,一丝云彩也没有,看着就让人清爽。

  “都说是择日了,您老人家着什么急,不得把这些哥哥姐姐娶的娶,嫁的嫁?我心里有数呢,您啊,操心操心自己个吧,这年纪又不老,该找个可心能照料您的了吧?”夏珞眯着眼,凭由阳光从门外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地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你这丫头,明明说你,你又牵到我这里。不收拾你,你还不知道大小了不成?”夏长秋吹胡子瞪眼的,抄起帽瓶里的鸡毛掸子假意要打。

  夏珞倒是惊的连瞌睡都没了,窜起来比猴都快:“哎嘛!老头儿你作甚!”

  嘿?刚还说自己不老,现在又喊自己老头儿!夏长秋这会儿可真心想要收拾夏珞了,于是一个跑着躲,一个追着打,这父女俩就开始绕着厅里的桌子转开了……

  等陈绍亭和陈广升由夏毅带着上门时,就见到的是这幅样子了,陈广升脚下一转就去后面叫人了,陈绍亭则是上前一步进了屋,夏毅乍一瞧,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敢使劲拦着夏长秋,陈绍亭一边劝着,一边将夏珞拉到了自己身后:“侯爷、侯爷,您消消火!”

  夏长秋一面扒拉着夏毅,一边还挥着鸡毛掸子:“松开!起开这,看我不收拾这个臭丫头!”

  也不知是寸了,还是故意的,陈绍亭侧着肩膀就挨了一下子,倒是不疼,但大家却是一愣,陈绍亭偷偷向夏珞挤了挤眼睛,便痛叫了一声:“哎呀!”

  夏珞反应也快:“哎!老爹,你可打错人了!”便从陈绍亭身后转过来,捂住了陈绍亭的肩膀,一边还紧张地问:“泽初啊,疼不疼?”

  夏长秋手一软,掸子掉到了地上,他快步走过来要看陈绍亭,一面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我没使劲呢还,没事吧,没事吧?”

  陈绍亭连忙扶住夏长秋,将他按在了座位上:“我的侯爷哎,我皮糙肉厚的打下没事,您要是真打到了勉之身上,心疼的不还是您么?”

  夏长秋见他无碍,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谁让她嫌弃我的!”夏珞摆出个高低眉,襟了下鼻子,刚要反驳,却见陈绍亭轻轻摇了摇头,于是她抿了抿唇,扑通一下跪在了夏长秋面前,夏长秋一愣,便忘记了说话。

  夏珞认真的瞧着夏长秋,膝行了几步:“老爹,我知道您心疼我,可我也望着您好。便是她也是这么想的,人生本来那么短,哪来将就一说。我的心便同她的心,父亲,我在这世人亲人本就不多,你可怜我罢,好好照顾您自己,成么?”

  夏长秋的眼眶泛红,却没有开口,夏珞等了许久,心中已有放弃之意。罢了,借用人家的壳子,以后好好替这身体孝敬长辈一番罢了,再多的便是奢望了。

  夏珞的目光渐渐暗淡,她轻轻的长吁一口气,慢慢地低下头去。陈绍亭看着这样的夏珞有些心痛,可他不能说什么,他能接受这样的夏珞,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也能接受。

  夏长秋颤抖地伸出他的手,轻轻地抚在了夏珞的发顶。夏珞心里一热,眼泪便不自觉地涌了上来。

  夏长秋嗫嚅着嘴唇,问出了在他心头一直盘旋的问题:“你确定……你不会不打招呼就随便离开?嗯?”

  夏珞眼睛一亮,猛地抬起头来:“不离开,不离开。老爹,我就在这儿。”

  夏长秋扬起嘴角,满目的慈爱:“好啊,说好了,你就是我的闺女,我是你的老爹。假若到了那个时间,也要说再见。”

  “嗯嗯。说好了。”夏珞扑到夏长秋的膝上,任凭眼泪打湿了他的袍角。

  听得一头雾水的不光是夏毅,还有在门外被陈广升叫来帮忙的青碧他们。赤水轻轻碰了碰青碧的手:“姑娘说的那个她是谁?”

  青碧皱着眉:“可能是夫人吧……”

  夏长秋双泪纵流,他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块石头放了下来。夏珞的异样别人瞧不出来,可做父亲的哪会看不出来。一开始觉得这样也不错,不管里面的芯子如何,倒是往正道上走着,他也知道女儿之前也想着出去看看,只不过性格使然,再加上不善交流。这个全新的夏珞从一开始的对所有人防备,到第一个接受他是她的父亲时,夏长秋还是有些开心的。就像是一直沉闷的女儿突然开了窍。不管如何,这芯里的女孩想必从来的那里也是受父母疼爱的,没来的让这个孩子到了陌生的地方也要感受到惶恐不安。将心比心,也许之前的夏落去了另外的世界,也受着他人的照顾呢。见夏珞自醒来越发的与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亲近,夏长秋觉得之前空荡荡的心被填满了。

  现在瞧着这孩子的路越走越远,越走越宽了,身上的气质完全的变化,还有她对自己的各种安排,让他自己没来由地觉得自己要被弃了,心下有些慌乱,该不会是等她把事情全安排完了,就要回另外一个世界了吧。

  一方面夏长秋想着这个陈绍亭也不快着点把夏珞留下来,一方面又觉得早早地把闺女嫁了,这小棉袄就给别人了……又想着自己好歹的与闺女有着血缘的牵绊,应该闺女不会离开……各种纠结、不舍、酸涩统统地在今天夏珞要让他再找个伴儿的时候爆发了。

  这父女俩好歹的把心结打开了,情绪自然就有些失控。陈绍亭又不好意思悄么声的离开,只好频频给门口那些个看景的家伙们打眼色。这几个人推搡间走了进来,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也不知道要劝些什么好,除了陈广升,另外的四人也干脆扑通一下跪在了旁边。

  这么大阵仗,夏长秋哪还有看不见的,瞧见地上这男男女、女四个人,他破涕为笑:“怎么的,想与为父一起哭会儿?”

  夏毅松了口气,忙起来给夏长秋端了杯茶来:“义父莫要再哭了,伤眼睛。”夏长秋点点头,抽了抽有些闷音的鼻子:“哎。不哭了,还不是你这妹妹招的。去打个帕子来,我们擦擦脸。”

  青碧闻言起身便去忙了,夏洱也赶忙回去拿了身外裳来:“义父,换换衣裳吧。都染了。”

  夏长秋也不客气,一边换上,一边说:“嗯,是你们这妹妹做的事儿。”

  嗯?夏珞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歪头瞧了一眼夏长秋。赤水觉得好笑,连忙过来把夏珞扶了起来:“姑娘,别哭了,回头脸都花了。”

  待大家都整理完毕,夏长秋这才问起了陈绍亭:“今个儿怎么想起过来了?”再一瞧还有个陈广升呢,他轻咳一声,拱拱手:“让陈知县见笑了。”

  嗬!夏侯爷,瞧瞧您这补墙的劲儿,还见笑?人家从头看到尾的好么!

  陈绍亭笑笑,从怀里便掏出个红封来。陈广升也肃整了一下衣冠,从怀里掏出个礼单来,一并将到了夏长秋的面前。

  夏长秋有些迟疑,夏珞也有些糊涂。陈绍亭露出他完美的八颗牙笑容:“三州巡抚陈绍亭代南陵知县陈广升,求娶夏侯爷义长女青碧。”

  哎???

  夏珞猛地回头看青碧,青碧惊的张着嘴,可脸上的红霞却暴露了她的心。呀呵?夏珞又扭头看陈广升,只见这货正笑的见牙不见眼。夏珞冲着青碧勾了勾食指,青碧见状,虽知道夏珞可能不怀好意,但也只好靠了过来。

  夏珞的声音在青碧耳畔响起:“大姐,陈广升这货趁我们不在家时,怎么把你泡到手的,嗯?”青碧咬了下唇,白了一眼一旁冲着她乐的陈广升,低声说道:“自打他上任南陵知县后,总是来请教义父一些农林方面的问题,一来二去就碰见了,后来我去赤水那里帮忙,他有时总去那里吃食,聊起姑娘你们在外面的事儿……就熟了。不过,我还没同意呢。”

  你个傻姐姐,人家都来提亲了,你这叫还没同意?夏珞气乎乎的瞪了一眼陈绍亭,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你瞧,你家的人还真是有一套呢!

  陈绍亭眼中有笑意,但只是很快的扫了她一眼,便接着对夏长秋说:“勉之说考虑到把兄长姐姐们都送出接回的事儿,待忙完了喜事,再接着建学院,再接着是我们的事儿。”

  夏长秋扫了一眼陈广升的礼单,不是什么贵重的金银珠宝,倒是实用的东西不老少。他嘬了下牙花子,却是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可是我义子夏毅还未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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