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宴的尾声
这个启丽国曾经仰仗的国师,死了。可是他依旧在打着挺,这是不自然的抽搐。众使臣惊惧万分,低呼声此起彼伏。
夏珞觉得这场面怎么那么眼熟,就跟在现代和朋友们看过的僵尸片似的。她很没形象地扌差了把脸,上前一步抄了陈绍亭手中的刀,便狠狠地向国师的脖颈处砍去。
她的力气毕竟还是小了些,刀刃卡在了中央,血液喷溅出来,染了她的衣裙。陈绍亭忙凑过去,帮她拔出了刀,比着夏珞下刀的位置,陈绍亭又斩了下去。一声脆响,脑袋和身子分了家。
这回个国师算是安静了。可大殿上也安静了下来。夏珞这一刀砍下去,真是惊了众人,就连陈正浩都撇了嘴,用袖子挡住了他怀中的那两只受伤的小家伙的视线。
姬嘉泓这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生猛的夏珞,惊的这位少年也乱了神色,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瞧了一圈众人,见跟自己都差不多,才觉得自己没瞧错,又回头瞧了一下父皇,见他仍稳当在站在金阶之上,这位幼君方觉得自己在皇族气质上还有得是需要学习的地方。
宫人们的动作还是很利索的,该抬走的抬走,该清洗的清洗,黄罘只是给了个手势,那些宫人们就将活计干了个漂漂亮亮。有两个小宫女轻轻地扶了夏珞一把:“县主大人,请随奴婢到后面更衣。”
夏珞轻轻嗯了一下,又看向黄罘,黄罘会意,从阶上走下附耳过来,夏珞低声说道:“烦劳黄公公让人把那个国师的尸首给我运到天牢那边去,让人看好了。等会儿,我要去验尸。”
黄罘很是认真地拱手应了声:“喏。”
夏珞很快地换了身衣服,估计着皇帝也是看出夏珞穿着那些繁琐的衣服不方便,让宫人们给她准备了身轻便的公主骑装。
等她再出来时,已上了酒席。作为康亲王爷的义女,她自然是要坐在他身侧的。康亲王爷端着杯酒档在自己的面前,冲夏珞一呶嘴:“丫头,干的漂亮。”
夏珞咧咧嘴,无声的笑了。康亲王爷又小声地说道:“嗯,你的那只獴还挺有意思。”老爷子乐了一下,“没想到,那小玩意儿还挺凶。”说完,他有些纳闷:“怎么和正浩的燕隼玩到一块的,怎么凑一起的?”
夏珞嘴角抽、动了一下,也是无语的耸了耸肩,表示不能理解小家伙们的精神世界。
康亲王爷又轻轻挪了下、身体,将夏珞挡住大半。压低了声音问:“丫头,听说,今天这临风宴,你出了大主意?”
夏珞磕巴了一下:“义父,别、别逗了,我、我哪有那种大才?”康亲王爷用一种我什么都知道的眼神削了夏珞一眼,便坐正了身体,不再搭理夏珞。
夏珞轻轻地松了口气,刚想放下心来,却瞧见对面的庆国公正饶有余味地冲她笑笑。夏珞心中的小人直挠墙:你们都是一幅你不说我们也知道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有些自暴自弃的夏珞也不想理谁了,只埋头闷声吃着东西,皇帝眼角余光扫到她这里,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也罢,就让她安静的吃东西吧。
临风宴举办的还算成功。各国都知道了自己此次来访想知道的东西,而且也都知道了启丽国对天禧国做的这些事情,西昌国的使臣感念之前为他们大王子平冤一事,在商谈之间也表示若启丽国不给个明确的表示,愿助天禧一臂之力。那个启丽国仅存的使臣朴大人狼狈地跪拜在大殿当中,嘴唇抖动的厉害。他习惯性地向一处看去,却见莫琉郡王似笑非笑地表情,他顿时就萎了下去,是了,连之前的倭奴国都让天禧国收了郡,更何况小小的启丽?他又是恼恨信奉国师的那群人,若不是他们横生枝节,启丽国主又岂会偏听偏信?
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做为一个使臣,又不能为国主下决定,朴大人有些悲哀地想着:若不是天要亡了启丽与我不成?
好在启丽国的国主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正当皇帝要说些什么时,殿外传令官大步跨了进来向皇帝禀报:“启丽国大王子到。”
姬嘉泓看了一眼父皇,抬了手:“宣进来吧。”
大王子的形象不算太好,华丽的衣着满是泥土和血污,但他表现的很诚恳:“谢圣上宣见,启丽自知犯了众怒,但民众无罪……”他的嘴唇都是裂口,说话间渗出了血丝,“我愿用我所有诚意来换取众国的原谅。”
朴大人看着大王了,心中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大王子并没有理会跪在一旁的朴大人,他只是深深地向皇帝的方向拜了下去,少倾,他抬起头,眼中湿润,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带有血渍的绸绢:“我启丽请求归依天禧,愿改国为郡。此绢为我们的降书,请圣上裁定!”
夏珞正努力地对付一瓣蜜、桃块,正放入嘴里咬着,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轻声嘶了一下,康亲王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不好意思地捂着嘴冲他笑了笑。康亲王爷好笑地用手指点点她,给她指了个方向:“没啥事儿,就先回吧。估计这宴会还有得开,回去让你母亲叫人给做些肉吃,这都馋的咬舌头了。”
夏珞也觉得自己还是离开这个现场的好。她偷眼瞧向上位的那两位君王,皇帝正看着启丽国大王子没空理她,而幼君姬嘉泓却很快、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她用两根手指比了个走的动作,又做了个跪拜的动作。姬嘉泓微微扯了下嘴角,轻轻地点点头。
夏络又看向陈绍亭那里,他和姬琅陌一边一个正立在金阶之下,他正看着夏珞这边,夏珞狗腿地冲他笑笑,也比了个回家的动作。陈绍亭眨了两下眼睛算是知道了。
夏络跟康亲王知会了一声,便悄悄地溜出了殿,门口郑世海正等着她,见她出来,他笑的见牙不见眼:“县主大人!黄公公说您少不准得先撤,让我在这候着,送您回府。”
夏珞也笑眯眯地回了礼:“看起来,伤好了这是?”郑世海拍拍胸脯:“还不是托您的福,听九爷说了,是您救的我。”夏珞摆摆手:“哪里,还是你运气好,九爷能找来圣上的磁石才能吸出来那块渣子。”
“大恩不言谢,以后用得着的地方,县主您尽管说。”郑世海拱拱手:“听说您喜欢骑驴啊?我给您备了头黝黑锃亮的,在宫门口呢,走吧。”
郑世海将夏珞送回了康亲王府便回了。康亲王妃自是心肝宝贝地叫了一番,一面拉着她的手一面向屋里走:“快,快去做些吃食来,宴席上再可口,也没家里的饭好吃。”
见夏珞打完招呼后再没开口,康亲王妃直纳闷,刚要问,夏珞坦白了:“义母,我咬着舌头了。”本着等人笑话不如自己先暴露的原则,夏珞交待了是吃桃子时分神了。
康亲王妃捏着她的下巴借着光线瞧了瞧:“嗯,还行,咬的不算太狠,你这孩子真是,那个破桃……”她轻轻打了下嘴,“那个桃子好吃,让你义父再要就好了,至于咬得那么使劲嘛!”
夏珞笑的很二:“嘿嘿,义父说我是馋肉了。义母,晚上我要吃烧肉!”
这边夏珞吃吃喝喝暂且不说,这一次的临风宴上,姬嘉泓向世人展现了一个君王的风范。他在老皇帝的默许下,收下了启丽的降书,但并没有同意启丽大王子的请求。
他认为启丽以后的道路还很长,相信在新国君的带领下,会按着正确而明朗的道路走下去,且天禧愿与启丽互惠互利。
但犯的错误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姬嘉泓要求启丽国今后不得再兴邪道,炼药的那个山谷所在的地区要归天禧所有,且启丽国应对从天禧及其他国家所掳走伤害的女人及孩童进行赔偿,赔偿的款项将用于建立公墓,享受香火供奉。并要求在连续三年内向天禧进行贡奉,贡奉的东西和财物额度,关于这点,姬嘉泓定的很是巧妙,恰巧是启丽国恰能承担的起,但却是紧着他们收支没有富余的地步。
启丽国大王子没有不同意的,起码国还是国,并没有在他这代被灭了国。他父亲已不可能再犯之前的错误了,大王子以后便是新君。
姬嘉泓又提出自己的一些建议,当然掺了一些夏珞之前给他讲的那些,领土的问题是敏感的,他并没有讲,而是提出了各国互相之间不干涉对方治国之道,平等互利和和平共处等等。
这个提议一时间在这个世代掀起了轩然大、波,成为了多国内许多政客及文人谈论的问题。
这些夏珞就管不着了。只是等到晚上那群被新君激励的心潮澎湃男人们(包括来蹭饭的庆国公家的男人们)回到康亲王府时,又一次地被夏珞惊着了。
夏珞捧着个大海碗,正没形象地坐在院中的廊凳上,扒着碗里的饭,一旁的小桌上,康亲王妃正热情地给她夹着酱红色的烧肉,时不时的还给夏珞舀勺凉拌豆腐清清口。一个吃的满心欢喜,一个喂的不亦乐乎。
只可惜,这群人是亲眼见过夏珞切人脑袋的,见她碗中红红白白的一片,康亲王爷的脸色都不好了:“来人啊,给我们上桌素的!不要肉!哦,还不要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