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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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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的姬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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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老九打了个呵欠,捏了捏额头:“嗯,这迷药劲真大呀,是什么来头……”话还未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呵欠,连眼泪都挤了出来。

  这会个的姬琅陌只觉困意上头,连圣上在一旁也顾不得了,他频繁地打着呵欠,努力地睁着眼皮,另外两只手不停在地在胳膊上抓挠。

  姬嘉泓却觉得此时的姬琅陌十分的不对劲,他回头唤了黄罘过来:“速去太医院找个太医过来瞧瞧。”

  圣上赞许地点点头,回头又去看姬琅陌,此时的姬琅陌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人却是像昏了过去。

  “小九!”圣上疾呼,暗卫连忙开了牢门,冲进去按住了不停抽搐地姬琅陌。

  被捆的结实的姬琅陌仍在挣扎,有两个暗卫在努力地按着他。张太医也费劲地把着脉,又掀开了姬老九的眼皮看了看,随后又将防咬舌塞口的木条拿出来,轻轻嗅了下姬琅陌口中的气味,又将木条放了回去。

  他又从针包里取了根银针来,在姬老九的指间上挑破挤出了几滴血,滴在了瓷碗中,又用银针挑了点血捻了几下,嗅了气味,又在一个小箱子里翻出了几个小瓶子,滴在血液里,那血液刹时间变成了乌黑的颜色,散出些恶臭的气味来。

  张太医沉思了一下,出了牢门向圣上回复:“回圣上,姬大人这是中毒了。”圣上眼神中泛着冷意:“何时中毒?毒是何物?”

  张太医却皱起了眉心:“来之前,医侍取了姬大人的伤药脉案,半月前,姬大人因伤取了几副活血化瘀的药,可在今个姬大人的脉相上看他这是药物相冲激发的毒性,但是……”他一指那小瓷碗中的乌血,“这血中却多了钩吻和情花两味药材引发的症状,且钩吻先中,情花后入,才出的此情况。”

  圣上轻轻点了头:“九龙卫里的人也说过小九之前喝了些伤药,在带回牢房之前,身上口中还有酒气。”

  张太医哦了一下,才又回道:“怕是有人在伤药中掺了钩吻,后又在酒中浸了情花。”

  圣上眯了眯眼,没有言语。姬嘉泓看了父亲一眼,对张太医叫了起:“速去与姬大人解毒。”

  张太医拱拱手应了:“臣这便去配药,但只怕是姬大人要受些苦楚了。”

  姬嘉泓一挥手:“保命要紧,吃苦无妨。”

  等张太医去忙的时候,斐宁从门外悄声闪了进来,他简要但无差地将夏珞初验的情况向圣上报了一遍。圣上唔了一声,轻声吩咐:“小夏若是要人,要物,速去配合,此事处理的要快,才不至于被动。”

  斐宁拱手应了声是便隐了下去。等姬嘉泓再去看这位来去都无声的暗卫首领时,那个阴影处已是没有人了。

  后半夜时,夏珞和陈正浩等人也返回了天牢,去检验那俱小馆的尸体。那俱尸体已被清洗干净,平放在床板上,仅用了块粗麻布盖在了腰间遮挡了一下。

  夏珞粗略地看了一遍尸体的状态,总觉得有些哪里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她捏了捏鼻梁,深吸一口气。鼻间却嗅到一丝丝甜香。

  她又重新嗅了一遍,这丝甜香还在。雾白见她如此,也凑过来在夏珞身边嗅了一下,果然有一丝不寻常的气味在这牢房里出现。

  两人四处找寻着,终于在一旁的木桶里发现了气味的来源,正是这小倌身上穿的衣物。夏珞小心地用竹夹子翻捡着这些衣物,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荷包。等这个小荷包被夹出来时,气味更加浓郁。

  雾白一拍脑壳:“这是龙涎香与梨花白的熏香。这是宫中御制的香料,怎么会在这小馆的荷包里出现?”

  夏珞将小荷包装到牛皮纸袋里,封好。看了一眼后面记录的陈正浩:“雾白问的好。”她一抬下巴:“查吧,陈大人。正好是你管辖的范围。”

  雾白乐得不用自己查,无声的咧嘴一乐又屁颠屁颠地跟着夏珞翻捡衣物去了。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夏珞将衣物又放回了桶中,转身来到那俱裸尸前。雾白快手快脚地将工具铺开,递了镊子和标尺过来。

  正打算一探究竟的夏珞却被天牢另一头传来的惨叫声惊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听着这声耳熟。陈正浩却是皱了眉头,说了句话:“这不是小九的声么?”

  夏珞心下一沉:“有刺客?”陈正浩竖起耳朵又细了片刻,他摇摇头:“不是,张太医的声音在。”

  夏珞将工具放了回去:“走,去看看。”

  这一众人拐了两个弯就到了,灯光下坐着一位神情有些担心和严肃的人,正是年轻的君王。

  他免了众人的行礼,歪头瞧见夏珞,这才展开了第一个笑容:“小夏姐姐,辛苦了。”

  夏珞摇摇头:“我不辛苦。”她用目光示意在对抗痛苦的姬老九:“他辛苦。”

  她凑近瞧了瞧,见姬老九满额冷汗,双眼紧闭,牙关紧锁在一处,她不禁脱口而出:“怎么跟吸了寒食散之后戒断时的状态一样。”

  张太医却‘啊’的一声,回身忙向夏珞拱手致谢:“县主的提示如醍醐灌顶,原来是这样。”

  夏珞反倒是让他谢的一头雾水,张太医一面重新落针,一面解释:“姬大人这是因为之前的伤药中被掺入了少许的钩吻,此药虽有大毒,却与伤药相辅相成,有镇痛的功效;后又误饮了浸了情花的酒水激发了药性。故此虽命虽险但仍能救回,可……”他几针落下去,又去写药方,“若是按刚刚的药方下去,怕的是姬大人药性一上来,就成虎狼之药了,以后还得以毒攻毒的治法,伤身子。”

  他这才轻松几分:“多亏县主提醒了我。可以用另外的法子试上一试。”

  医侍很快拿了药方去抓了药,熬成好端了回来,张太医用鹤嘴壶给姬琅陌灌了下去。不多时,姬琅陌安静了下来。张太医松口气,让人扶着去歇着了。

  夏珞取了帕子给姬琅陌拭去了额上的汗水,她认真地对他说:“姬琅陌,你能行。”此时的姬琅陌睫毛闪了几下,像是听到了。

  夏珞回头对陈正浩说:“这去毒的过程怕是很辛苦,让人给他熬些甘草水喝喝看,平常食物吃些黑木耳,青笋,鸭血啥的。”她一抹额,神情有些郁结,“去问问张太医能不能行吧。我别乱出主意了。”

  很快有个黑衣人转身出了牢房,不多会儿,他又转了回来伏在姬嘉泓耳边嘀咕了几句。

  姬嘉泓点点头这才抬头看向夏珞:“小夏姐姐,张太医说你提示的对,可以这么来。若是还有什么注意的,尽管提出来。”

  夏珞有些疲惫地蹲下来,用手托着腮,另一只手轻轻捶着自己的后腰:“让人上点心看护着点九爷,怕是药劲一上来或有异变。”

  姬嘉泓也默默地蹲过来:“小夏姐姐,你以一颗平常心待他人,可他人却以为你会对他下杀手。人和人之间果然没有什么可稳妥链接的关系么?”

  还没等夏珞答话,雾白却是扯了几个厚实的大草垫子移到这两人身后,这两人也不客气,踏实地向后一坐,自在地就像是在家里一样。

  夏珞对于这个问题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虽有话叫做人心不古,也有话叫做人心难测。但我们不能以我们的想法去衡量别人。每个人的生长环境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经历的事情也是不一样的。这世间最难把控的是公平二字。”

  后面的陈正浩和雾白默默地听着,听到此处也不由地点头同意。

  “人心向善,我们还是要倡导的。”夏珞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但万事都有个度,我们不能用慈悲的善良去对待那种肆意伤害他人而无所畏惧的人。这个度才是你应该去掌握的能力。”

  夏珞又转头看向这个成长中的君王,她眼神清澈:“看事情好的方面,坏的方面都想到了,有了应对的法子就可以,但万不能沦陷在不好的那些负面情绪里。你看,”她示意躺在一旁的姬琅陌:“他的兄弟里有害他的,也有保他的。但若是按姬琅陌的人品来论,怕是害了他的那个人还在惶恐不安吧。有时候,天道轮回报应来的很快的。”

  她回过头来,冲着姬嘉泓微微一笑,伸手抚乱了这位少年的发:“好好看这人生和世道吧,有得学呢。”

  说完,夏珞便向雾白伸了手:“走,回去接着验。”那几人告了退,便离开了,只剩下幼君一个人在草垫上发愣。

  半晌,顶着一头鸡窝发的幼君方才暖暖地笑了一下。他有些慵懒地从草垫上爬起来,拍拍衣摆,又走到了姬琅陌身边,他使劲地捏了一下姬老九的肩膀:“我信你。快些撑过来,亲自去逮害你的那人。”

  姬老九浑身颤抖了一下,又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死咬牙关,不吭一声。姬嘉泓抿了抿唇转身离去。

  张太医很快又捧了金针和药汤过来,对于姬琅陌来说这又是一次不太令人愉快的治疗过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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