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同伙
狭小的出租屋里,昏黄的灯光不时闪烁。
随处可见的灰尘垃圾淤积成泥。只有一个小房间外带浴室的出租屋,也不过摆放着一张床,一副桌椅,以及一个丢满了安全套的垃圾篓。
看上去就不像住人的屋子,很显然是一个恶趣味的临时欲望发泄地;整个房间弥漫着淫靡的恶臭与狂野的脏乱,此刻更是多了两个旅行包。
“哇喔,阿祖,你这屋子条件不错嘛!”
花哨的服装下,画了眼影,戴着耳夹,染成枯草般的头发抹上厚厚一层发胶;油光发亮得像个小姑娘一样满身古龙水味的青年,以示羡慕地吹了一声口哨,在房间里煞有介事地走动着四处打量。
可惜那一头紫色的短发黯淡无光;捂着红肿的脸颊,并没有他那种乐于探索秘密的兴致,马逢祖愁眉苦脸地坐在床边呆滞地看着那两个袋子骂骂咧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蒋旺,你还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秦百亮那混蛋,依着他爹是当官的便为所欲为,跟李双一个模子……不,比李双还垃圾,他是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不单止给了我一拳,还若无其事地拿我们当骡马差使?那富二代起码不会给我们找事,懂得大家一起嗨皮。
该死的秦百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在浴室门前,蒋旺停下了脚步,满不在乎地打开门朝里面张望,语气里带着戏谑:
“阿祖,那是你不会看脸色行事,被揍了才这么说的吧。
这也没办法不是吗,毕竟前面已经说好了。跟随他,只要报出他的名号便能享受到与李双那时等同的荣华富贵,我们依旧可以维持爽到极点的派对式生活。你知道那才是我们应该拥有的人生。
不仅仅作为投资者,他只要求我们在被需要时贡献一点力量,除此之外甚至把钱给到我们手上。
一张张巴掌大的钞票,任由我们挥霍!
不要告诉我你不心动,我只知道你眼都直了。这不比以前好得多?想来往时只能像个gay一样一天到晚粘在那富二代身边,玩的都是他玩过的,就等着他请客,什么都要迎合他的兴趣,都快恶心死我了。
噢,不该在你面前说李双坏话,毕竟你们的关系还是很铁的,就像你跟他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夜市上被他一顿臭骂;所以前面的话你就忘了吧。
何况这一次也有言在先,是秦百亮给我们一些‘好东西’尝尝才把我们叫出来——对了,你怎么不在浴室里留下一些纪念品,好让我看看你的‘战绩’;想来鸳鸯浴也洗过不少吧?居然这么一块‘风水宝地’现在才请我过来,你也太不够义气了……”
突然,一声重响把蒋旺吓了一跳,也打断了他那泛泛而谈的话;回过头,那是马逢祖已经狠狠地一脚踢在床沿上。
“蒋旺啊蒋旺,是你傻还是我傻?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确实跟李双混的还可以,这间房子也是他失踪前给我的钥匙。
但他可不会制造什么大新闻,顶多撩撩女人,吸食一点违禁品而已——杀人?让我们处理尸体?还说上面已经打好掩护?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警察们更不可能息事宁人;公安要追究下来,再大的官衔也保不住你。
当然打好掩护了,一旦走漏风声就把我们当替罪羊推出去,毕竟是我们给他们擦的屁股,证据无疑是尸体就在我们手上,任谁都能想到。
还有那垃圾闻香瓶,现在想想那就是一个把我们钓出来插赃嫁祸的借口!秦百亮还装出一副无比慎重的姿态戴上手套取出里面的粉末给我们尝尝,只能骗骗那些没有尝过‘好货’的上班族,那东西的劲头可是连最差的药粉也比不上!”
两眼通红,马逢祖咬牙切齿地说着;那是现在才想明白,觉得自己上了当,懊悔莫及,此刻他甚至连把秦百亮撕成两半的心都有。
这时候蒋旺终于反应过来,一改前面的玩世不恭,神色里满是慌张和恐惧: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阿祖……这可怎么办?要不直接报警?”
“你是笨蛋吗?
报警?你在自取灭亡!都说他们做这一手就是为了栽赃,就是给警察做的准备,报警后只有我们会被逮捕;他们上头有人,无论我们给警察再说什么,即使有微乎其微的几率说清了,我们也不可能脱身!
况且尸体就在我们这,证据确凿,要怎么解释清楚?
这个黑锅我们是背定了。只有一条路,就是照着他们的话去做,处理掉尸体,然后祈求着警察无能,什么也发现不了,以至于秦百亮也不会画蛇添足故意把我们暴露给警察……”
把嘴唇咬出血来,马逢祖使劲抓揉着头发,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最后还是发现自己早已在有心人的算计下深陷其中无法脱身。
从希望的云霄跌入绝望的深渊,这差距足以让人遭受最痛苦的打击而变得疯狂。
前一秒还幻想着美好的现状,这一刻却得知自己是代罪羔羊——蒋旺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中闪烁着异彩,却是无可奈何后的胡言乱语,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
“要不我们向其他人寻求帮助?例如我们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姐姐,让她设法把我们隐藏起来。瞧,她不是一个冒险家吗?只要让她给我们传授一些野外谋生的技巧,我们就可以到密林深处躲藏起来。
最后隐居深山,任谁也找不到我们,更不用为这堆破烂埋单,警察爱怎么样怎么样……”
“闭嘴!蒋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听着!如果你敢把这件事告诉我大姐,我第一个就把你宰了。除了把她卷入到这件破事里,那什么也改变不了;为什么不认清事实,现在就去把这具尸体处理掉?
幸亏她跟朋友已然离开去冒险,没十来半月回不来,不然肯定因为你的骚主意城门鱼殃。”
瞪着眼睛,马逢祖恶狠狠地警告着蒋旺,给他述说着自己的底线。
好在蒋旺也清醒了,唯唯诺诺,连声答应:
“我……我知道了,不会说给她听的;那我们现在应该拿这具尸体怎么办?”
“埋掉。”
简单明了的回答。
打定主意,趁着夜色,那一股妄劲还没消退,马逢祖提起两个旅行包打开门便往外走,并回头示意蒋旺跟上——眼角的余光中,那一边蒋旺的身后,明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浴室门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关上,抑或说在他心底那扇门有点未曾被打开过的错觉。
刚才确实是蒋旺打开了……药物的副作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