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诡僮

报错
关灯
护眼
第二百零五章:复位键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哔——

  蜂鸣音穿过脑袋释放了疼痛,视野里仅剩白茫茫的一片;不知过了多久,色彩在逐渐呈现,声音渐去渐远的某一瞬间,从恍惚中回过神,那是完全恢复知觉后,杨芷眼前依旧是一张扑闪着睫毛的熟悉面容,并恰如其分地把她吓了一跳。

  “哇!”

  徒然推开,杨芷才发现自己仍然身处宿舍,而把脸庞靠到她鼻尖上的人毫无疑问便是宋兮曦;看在她的眼里,那是安然无恙的宋兮曦——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热泪盈眶,迫不及待上前狠命地拥抱住闺蜜,杨芷在不断复述着又惊又喜:

  “兮姐……你没事……你没事就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么一下子,宋兮曦也就没了调侃的情绪,显然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随后才意识到什么般动作僵硬地把手绕到她身后轻拍,木讷地接受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激动,云里雾里地任由她把软玉温香的躯体抵在自己身上,摇摇头:

  “傻芷?你……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想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对现状进行思考的顾虑——她只要闺蜜没事;显而易见的通红眼眶诠释着兴奋之情的难以形容,杨芷就这样紧抱宋兮曦,把脸蛋凑到闺蜜的肩膀一个劲地蹭,努力呼吸着闺蜜身上那无比熟悉的香气似乎会让她更为安心。

  “她是不是爱上你了,毕竟你是那么的阳光帅气,还充满雄性费洛蒙。”

  呆毛晃动间,平淡的表情下,白萫正义八经地发表着一番听上去并没有那么严肃的言论。

  “别、别胡说八道!你少坐在那里看,快帮我想个办法!”

  满脸通红,宋兮曦不由得故作恼怒地压低声音朝白萫急吼。

  这个时候杨芷终于从泪光的朦胧中反应过来,抹了一把眼泪,抽了抽鼻子,才放开宋兮曦不知是哭是笑地拉出距离,那溢于言表的满脸喜悦清晰可见:

  “对不起,兮姐,我刚才实在太害怕乃至有点情不自禁了;嘿嘿,看到你没事就好。”

  “所以说……我能有什么事?”

  只怕她又一次控制不住情绪扑到自己身上大肆嚎啕,宋兮曦谨小慎微地询问着。

  “我……我也不知道。”

  晃了晃脑袋,杨芷的确记得在歌舞厅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然而相对于现实的记忆而言,那又确实有点过于模糊,不如说作为一个让她难以忘怀、令她惊心动魄的噩梦更合适;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看看宋兮曦又看看白萫,她更确定这种想法:

  “好像是一个梦;我梦见同学们都……死掉了,就连你……也在我旁边腐烂得不成样子,我是说……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化为血水脓浆却毫无办法,甚至连眼球都掉出来的那种历历在目……”

  “够了够了,别说了!你这么说下去就连我也觉得头皮发麻,我可不想知道自己死亡的惨状——想通了就没事,醒来后哭哭啼啼的经历想必大家也会有吧,比如一觉睡醒枕头就湿掉、满脸泪痕黏糊糊的等等;所以既然知道这是噩梦,我们就别再纠结下去为好。

  是的,来说一些让大家都开心的事怎么样?我想你刚才睡着了肯定没听见,这个消息不可谓不是振奋人心的重磅炸弹!”

  拍着胸脯打包票,正说着宋兮曦自然而然地用手臂勾住了白萫的脖子,把她勒得够呛:

  “今天晚上在附近歌舞厅举行联谊舞会!男生出钱女生免费!班级的狂欢之夜!我们两个都决定过去了,你可不准说不去哦!”

  “呀!兮姐……不要,我喘不过气了——我知错了!我不该嘲讽你的!我认错!”

  呆毛乱拂,尚且抱有侥幸的间隙,白花花的手脚胡乱挥划,白萫一个劲地挣扎,只可惜面对猝不及防的进攻再怎么反抗也尽是徒劳无功后的无可奈何,最后她只能道歉。

  然而宋兮曦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直到戏弄的活泼欢笑声打翻了饮水杯。

  呼吸在一瞬间骤然紊乱,倒映进杨芷的瞳孔里:这一切似曾相识?不由自主地,她开始在脑海中摸索着那些被认为是梦境的记忆,追忆着仅凭那一股熟悉感觉而投影出的模糊印象,并与现在眼前展现出的这一幕进行一一对应……

  但能不能对应得上实属微妙,就像记忆里就未曾发生过自己在这个时候的这里主动拥抱宋兮曦的经历,这便使她意识到不可能完全重合——到底只不过是一种曾经发生的既视感?这种想法不由得让她松出一口气,何况联想到晚上发生的事完全不符合科学道理。

  既视感,属于边缘科学的一部分,正如人们对这种现象各执己见,大概内容是人们会在有些时候错愕于眼前的事件已然发生,仿佛预知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些事;所以根据这个理论,杨芷认为她这种“既视感”的印象只不过更为深刻罢了。

  “我好像有点不太清醒……出去透透气,顺便给你们将拖把拿进来吧。”

  想到自己可能还笼罩在噩梦的阴影里,杨芷便打了个招呼主动走出阳台。

  阳台上,习习凉风拂过了不知名盆栽的绿叶橘花,贴着脸颊留给了她对远处安宁景致的心旷神怡;在镀白的护栏旁,她果然看到了同样享受着这一刻宁静、正抽着闷烟的佘墨。

  要跟她搭话吗?杨芷的第一反应是看向那一株佘墨带来的花卉,就像在印象中,佘墨最后会把花棵拔掉,然后把花盘留给自己;毫无意外,这时的植株如想象般生机盎然——如果没有人代替佘墨照顾,那照料植物的人只能是她自己,或许她确实意料之外地纤细。

  但,防范于未然,假如搭话有可能导致花卉的死亡,为什么要故意把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引导?杨芷不想看见花棵被这么残忍地对待,如同植物被照料得这么好本身就付诸心血,不管任何人的辛勤汗水被无情践踏哪怕自筑自毁也不会让人觉得好受。

  除此之外,她也想做出一些稍微不同的改变,不完全遵循印象。

  所以,杨芷现在的做法就成为了理所当然:一如既往地忽视那位不良少女,无论她身上发生过什么,都不会作为影响自己拿起拖把,紧接着走进宿舍的理由。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在跨过门槛进入宿舍那一刻,因为声音的触碰而不自觉回头,瞪大的眼睛里,杨芷还是看到了佘墨搬起花盆拔出其中种植的花棵扔到阳台角落,并一手抓住只剩泥土的花盆表情冷漠地走得风风火火,与她擦身而过……

  不同的仅仅是因为没有交集而导致对花盆的处理。

  杨芷猛然明白了过来,甚至冒出一身冷汗,就像她脑海里某些事件的不可避免:细节不一样,但这些细节无不是自己的参与导致;设想假如在自己不进行干预的情况下,或者自己无法干预的前提下,发生的事件是否一模一样?她一下子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舞会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违背科学常理的恶意真的会实现吗?杨芷也说不清楚,唯一庆幸于“与自然科学背道而驰”这个几乎是绝对的条件,加上印象本来就朦胧不清,她知道什么事会发生只凭借强烈的熟悉感而已,以至于还存在丝毫事后诸葛亮的臆测。

  因此,她最后的判断便是不去理睬那些“既视感”,即使再怎么真实也不会是现实。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