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实验室
“你在等什么?”
她在跟我说话,那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女孩。
她说了很多,多得我有点听不过来,加上我觉得那些话并非我现在被困于这里的关键所在,就没有特别地去记住、去聆听;当我继续端详着周围环境而得不出结论时,她已经走到洞穴拐角了——也就是房间出口,烛火最黯淡的地方,站在那里回望着我,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我不会跟随她离开,在真正了解到什么前,就连一步也不会挪动:
“嗯~很对不起,我分神了,以至于我不得不请你重复述说一遍刚才的话……”
“你不是他对吗?”
突然,没有任何行动提示,她说出了一句令我猝不及防的话。
她想表达什么?我不明白,倒是心底里忽然划过一丝不太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就像捉迷藏被找到般难堪,正中靶心的不幸。
如果把整个环境比喻成一个公式,显然她就会是唯一的变量,也就是导致我内心变化发生的唯一原因——直觉从来都不会是偶然,而是某原因引发的结果预示,我一直相信着这点,所以我会格外谨慎地盯着她:
“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灵魂!这个身体里的灵魂,现在是谁的?”
在回答我之前,她已经抽出魔杖指着我前额,在魔杖尖端聚集出一点噼里啪啦的电光,紧随而来的口气并不友善。
她发现了我?有一瞬间我会这么想,但从她被抹掉的脸蛋看来,倘若认知稍微清晰一点都能明白,这不会是现实,只会是幻境创造者的既定设置,就像我知道大部分幻觉产生伤害的前提是信任。
我不相信现在身处的环境:
“好了,怪物,游戏到此为止,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相信这些匪夷所思的幻觉和威胁——一个我学生时代平民服饰的女人?使用魔法?你是认真的吗?
年龄可不是一个你可以用来对我敷衍了事的借口;我的意思是,哪怕已经没有年轻时的精力旺盛,如果你想我跟她展开一段浪漫爱情,你就应该把她脸蛋修饰得漂亮点,而不是这样……一个面容明显经过二次处理的家伙……”
电光一闪而过,伴随着眼前发黑、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身体东西的前提下,无奈再多的挣扎,我只能倒下去……
待我醒过来时,我发现我已经扣上约束魔力流动的枷锁,被困在一个笼子里。
笼子外面,熔炉里的火焰旺得发青,铁锅中的不明药汤翻腾着散发出若隐若现的刺鼻气味,实验案台上的魔法笔孜孜不倦地划动着记录下每一项实验状态,还有一些扫帚凭空摇动着以清理固定物品上的尘埃;总的来说,那是一个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各种材料及器材的洞窟。
魔法师实验室,这是我的结论,如同我叫得出每一个实验器材、器皿的名称,我也在这种环境几天几夜地待过,直到我实在忍受不了——基本上就算有魔法辅助也会格外脏乱。
除却建立在洞窟里,唯一与我所待过实验室的不同之处还在于我身处的这个铁笼;我是说,可能为了魔法试验会牵来一些装载小动物的箱子,但实验室里不应该存在着固定的牢笼,毕竟那从来不是用来关押犯人、哪怕以人进行试验的地方。
低下头,我发现我依旧身处某位年轻人身体……
幻觉?我有点动摇了,就凭这无比真实的感触,截断魔力的枷锁,因为我知道最高超的幻象不过如此:颠覆思维、掩人耳目、妨碍行动;再往上扣押魔力,就只能是一个新的世界,到底五感都存在于物质层面,但魔力不是。
我终于发现,这一切似乎不仅仅是幻境。
令思维回到变化发生前夕,一路摸索着重新考量:先不着急把一切归咎于不明生物,假如不是在现实世界与不明生物博弈的我的问题,依稀想得起来的,只有那女孩一开始便提到的“人体试验”等关键词……
不知什么时候,当我再次抬头,把目光投到一边通往这个实验室的洞窟通道中,女孩已经站立在通道出口,没有任何动静,只有素白连衣裙下的倩影。
她的面容一如既往地模糊,模糊得让人怀疑这就是幻影。
“你是魔法师?魔法社?皇室?”
我站起来打量她,试图从她身上得到更多信息——我记得她能使用电系魔法,这是魔法师身份的最好证明。
可惜她并没佩戴金玫瑰徽章,自然这个年轻人身上也如出一辙,加上身着平民服饰,诠释着他们应该是一对远离纷争、远离世俗的恋人?或者逃命的犯罪者,或者两身份都有。
认识到我不是“他”后,她始终没有说话,甚至一眼也没看向我,只径直走到铁锅边,取下玻璃烧杯上的药剂倒下去,然后把一些就连我也叫不出名字的药草推进炉火里,令炉火直接镀上一层紫色;紧接着便是炮制药剂,放回桌子原来的位置,离开。
铁锅里发散的味道更浓了,令我不得不后退到紧贴洞壁岩石的位置……
她第二次前来,是两小时后,依旧一言不发,重复着走到铁锅边,把准备好的烧杯里的药剂倒进去,继而挑选一定的药草压进炉火,这时候炉火的色彩并没有产生变化,就像据我所知,能量最强大的火焰是紫色,那已经不是熬药的色彩了。
稳固了一下维持着熔炉、铁锅不被熔化的阵法,她继续炮制药剂。
“灵魂锻造,你想把我的灵魂赶出这具躯体——我没推断错的话,由那娴熟的手法可见,你们两位在这里还进行着各种被禁止的实验,包括人体、灵魂实验;这次灵魂变化事件恐怕会是你们非法实验造成的恶果。”
这么说,我身体里也有其他人的灵魂存在吗?我对此暂且不论,
“可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能达到你期望的结果吗?我的意思是,你说过实验成功了,相信那是建立在完全健康的躯体上;不妨告诉你,直到现在,我依然看不到你的容貌。”
魔法师不会不知道一个细小误差对实验造成的巨大影响,如同她确实顿了下;但很快,充耳不闻,她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完全可通过视野魔法投影我的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