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古堡
“这里所有枪械都是有子弹的。所以打起你们十二分精神来，仔细了！”教官奇怪地看了徐陵一眼，大声呦喝道。但凡熟悉枪械的人，一般都能够通过细节来判断枪膛内是否有子弹，比如像教官。
但徐陵可是一个半大小孩，他之前也应该没有接触过枪械才对。他又是怎么知道这枪上了镗的？
教官心里疑惑，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不小心走火的队员被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如同见到蛇蝎般远离了桌上的枪械。不管他们的能力再如何厉害，毕竟还是第一次接触枪械，只要他们还是肉体凡胎，只要他们的能力不足以赶上高速的子弹并且能够及时拦截它们，那么房间里摆放着的东西都足以致命。
“你怎么知道里边有子弹？”张业成奇怪问道。
徐陵摇摇头，方才那一刹那的感觉很玄妙。他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任何枪械，但看着桌上摆放的各式枪械，他都能够叫得上名字，而且很奇怪地知道里边装有子弹并且上了镗。他更有种感觉，只要拿起它们自己就能够很熟练且很精确地进行射击，好像在他之前十多年里，他一直和它们相伴，爱好着它们。
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出现。当他驾驶着鬼怪走在前往省城的山路，身后那辆红色幽灵f12berletta步步紧逼戏耍他，他由一个菜鸟转变成为技术精湛的赛车手，旁人需要用几年、十几年走过的里程，他只是花费了短短几分钟时间。那个突然间从虚无中出现，模糊难以看清但却拥有无与伦比仿佛是高贵君主一样气质的身影，给徐陵带来了很多杂乱的知识，还带来了一个全新能力——翅膀。在那之后他能够张开翅膀在黑暗的夜空中自由翱翔，享受高空如同烈酒般的风以及俯瞰地面万家灯火的视觉，当然还有精湛的驾驶技术。
而现在当他看到这些枪械时，同样熟悉的感觉从记忆中涌出。他毫不犹豫地相信自己能够驾驭房间里大部分的枪械，虽然说不一定能够赶超教官的水平。
这又是黑书带给他的能力。
这些繁杂的知识好像是来自于一个西方贵族，他从不像一样为生活奔波，他喝最好的酒住最好的酒店以及城堡，他驾驶着每辆刚刚从车厂拉出来的豪华赛车，在西方最为广阔的平原上放肆地驰骋。他醉心于枪械，枪械陈列室里摆满来自各国的工艺产品。
而且这个贵族还是血族，因为繁杂的知识里还有着血族无数年来生成的高贵礼仪以及各种传统。
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黑书。
现在这黑书安安静静地藏在他身体里，消失在他身体最深处，如果不是能够将它召唤出来，他甚至会以为它根本就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奇特的东西存在？
张业成看着徐陵好像变花样一般，短短几个呼吸时间里将一把完整的格洛克17式手枪拆散成一堆零件，嘴巴张得能够塞入鸡蛋来。
“你这个怪物……”张业成摇摇头，不再去探究徐陵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反正他觉得自己将徐陵认为是无所不能的就对了，他就像个线团一样值得人去花精力花功夫来探索。
“徐陵，你之前有接触过枪械训练？”
教官凝视着桌上那一堆零部件，脸色讶然。
“没有。”徐陵摇摇头，不好说这能力的来源。
教官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只能将之归结为徐陵的新能力。
“将它组装起来。”教官想要看看徐陵到底还能够给自己多少惊讶。
徐陵点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十指一阵眼花缭乱的窜动，一把完整的格洛克17式手枪重新出现在桌上。
“做得不错。第七小组可以加十分。”教官微微点头，“那么我们就从这格洛克17式手枪开始说起……”
科斯特城堡坐落在西班牙塞戈维亚城郊的悬崖上，距离著名的塞戈维亚皇家城堡并不算远。但它从中世纪建立起来一直到现在，都是私人所属，并不像塞哥维亚城堡那样广为人知。
夜色中，巨大的圆月悬浮在城堡上空，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在驶过盘山公路后，缓慢驶上城堡吊桥。巨大的城门在它身后轰然降下，黑暗吞噬了车厢，奥古斯托无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心悸。车厢外那黑暗仿佛是魔鬼，会把他吞噬得皮肉不剩。但可笑的是，在很多人面前，奥古斯托也是魔鬼的化身。他文质彬彬，总是穿着剪裁得当手工定制的西服，戴着一副金丝无框眼镜，不了解他的人说他是一个知识分子、大学教授。接触过的人则会说他是地狱中走出来的魔鬼。
现在，这魔鬼竟然也会产生一种觐见魔鬼的心悸。
灯光突然打开，前一刻还死寂一片的城堡突然间变得灯火通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红毯铺到了车门前。时间好像回溯了数十年，古老的城堡在灯光装饰下容光焕发，无数拥有尊贵头衔尊贵身份的客人在夜色中乘坐车辆来到城堡参加晚会。
带着白色手套的管家将车门打开，他穿着一身深色燕尾服，雪白衬衫找不到一点污迹皱褶。他微微躬身，“尊敬的科斯塔爵士，很高兴见到您。”
“亲爱的恩尼奥，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面对这个苍老的管家，奥古斯托一点不敢怠慢，赶紧笑着回应道。
“是啊，已经差不多有五十年没有见到您了。”恩尼奥微笑着道，冲奥古斯托做了个请的手势。
“自从伟大的多梅尼克伯爵大人决定沉睡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我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够继续在伯爵大人座下聆听教诲。不知道今次伯爵大人叫我过来，是为什么事情？”
“伟大主人的意志不是卑微的我能够揣度的。主人吩咐您到了就直接去见他。”恩尼克笑着摇摇头。
奥古斯托穿过巨大穹顶门，仿佛进入地狱的国度。高高的穹顶下，地狱的魔鬼瘦骨嶙峋，它们有血红的双眸、锋利的獠牙以及狰狞如同蝙蝠般的翅膀。它们挥舞火焰的剑或者是魔鬼的三叉戟，俯瞰着奥古斯托。
他仿佛听到耳边回响着它们的嘲笑声。
皮鞋的敲击声在穹顶下回荡，古堡寂静得让人心悸。大厅尽头是十副巨大的石制棺材。这种棺材的石料取自埃及，和古老的法老王建造陵墓内室使用的石料相同，传说中它们能够穿越无尽时空的阻隔吸收到幽冥之地的阴气，对血族有莫大帮助。棺材外壁刻画着精美的镂空花纹，奥古斯托知道在石棺里边还有好几层，其中一层是用来自于东方的，起码生长了百年的金丝楠木造成，传说这种神奇的木材同样能够起到沟通阴阳两界的作用，因此被无数皇帝显贵使用。
这十副棺材只是茨密希家族本家展露在外的一丁点实力。茨密希现今的家主，那个数十年前以疯狂喜好处女初夜闻名的多梅尼克伯爵，就沉睡在其中一幅棺材里边。
而今晚，在隔了数十年后，这个疯狂的多梅尼克将会打破沉睡，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毫无疑问在整个血族世界里是一件惊天的新闻。
造成这种改变的，就是奥古斯托的信息。
缠绕着棺材的铁链忽然崩断，最外围沉重的石棺盖被巨力掀飞，数息后，一只干枯的手臂伸出来，抓住石棺边沿。
奥古斯托再无任何犹豫，急急地跪伏下来。
在经历了一场粗重的喘息以及挣扎后，多梅尼克终于坐在大厅的王座上。他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缺水而干枯发黑，不过这种状况随着他的呼吸慢慢好转。从穹顶上洒落下来的光辉沐浴在他身上，让他好像觉醒的地狱魔神，威严得无法直视。
“科斯塔，好久不见。”
多梅尼克的嗓音像是铁片互相划刮，刺耳难听，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这是整个茨密希家族当代掌控者，在整个魔宴同盟或者说血族世界拥有无上的权势。只要家族中那些长老领主们没有从沉睡中苏醒，他就是茨密希家族的王。在他面前，奥古斯托即使是有再大野心，多么高傲心灵，都必须小心谨慎地藏起来，像一条卑微的狗一样去摇尾讨好。
“我那亲爱的小贝尼托怎么没有来？记得上一次你带他过来参加晚宴，多么可爱的一个小子，一身血脉比起你这个老爹来还要精纯得多。”多梅尼克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他死了。”奥古斯托跪伏在地，艰难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股阴冷而又庞大的威压如同大山一样压在他肩膀上，他相信今天自己如果稍有差错，绝对走不出这城堡的大门。
“死了？看来有很多事情你瞒着我啊。”
“不，不，伯爵大人，我是想着将它当做礼物送给您的啊！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
“是吗？”多梅尼克蓦地抬起头，一挥手，一股巨力袭来，将奥古斯托四肢拉扯起来，浮在半空，“既然你想着将它孝敬给我，我布置在你那边的几个小子怎么死了？”
“我不太明白大人的意思！”奥古斯托艰难道，“这几十年我们四处征战，和大狗发生过好几次冲突，下边的子民都死伤许多。”
“也罢，我刚刚苏醒，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既然你来，就不要走了。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情吧！”
多梅尼克桀桀地怪笑起来，奥古斯托心中骇然正要拼命，但无声无息间，他的四肢就被齐根砍断，流出来的血液诡异地漂浮在空中，挪动着凝聚成一团。而且根本容不得他做任何解释或者反抗，他的头颅就无声无息地爆掉，变成一滩挪动着的红白血汁。
堂堂一个分支家族族长，就这样不声不响死在了古堡中。
所有的血汁汇聚成一团拳头大小的液体被多梅尼克吞噬下去。海量信息走马观花般在多梅尼克脑海中闪现，他看到了那个神秘的客人，看到了为之制定的计划，也知悉了在中国所碰到的阻碍。
良久，他伸出猩红舌头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唇间残留的腥甜味道让他沉醉：“连谁在背后指使都查不清楚，真是一个废物。不过你们胆子也大，竟然敢将我茨密希家族当枪使。既然这样，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你们又有多少能耐吧。这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