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半价
时间在灵州城这表面平静的春日里有条不紊的翻过新的篇章，一转眼已是四月。
和顾文生这个穷酸无声的对峙让孙元春开始不耐烦，不知道什么时候，灵州城里竟然有了关于青楼等次的划分，说什么特等青楼是阳春白雪，享受在精神层面，一等青楼的女子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钱也不一定能进，二等青楼只接待达官显贵，层次分明五等青楼最是不堪，都是简单的皮肉交易，几十个铜板就能爽上一次，是专门为做苦力的下等人服务
聚仙阁的账房哆哆嗦嗦的将这半个月来的支出和收入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胆战心惊的盯着孙元春，解释道：“也不知道谁弄的这个青楼的等级划分，将咱们聚仙阁纳入了最不堪的第五等，如此一来，稍稍有点钱的人都觉得丢不起这个人，不会再来咱们聚仙阁”
青楼作为孙家要开拓的第二条发财的路子，孙元春其实有着很高的期望，但是如今被人这么一搞，聚仙阁想要赚钱，恐怕短时间内已经不可能了。
他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怒火，让账房退下，叫来孙盛兴就是一账本狠狠的砸了过去：“你就是这样给我打理聚仙阁的？接手不过半个月，亏成了这样，之前你不是还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说李臻香有名无实吗？你是不说接手了聚仙阁最少比李臻香要多盈利三倍吗？这就是你的盈利的？”
“顾文生，是顾文生，肯定是哪个杂碎干的好事”
孙盛兴的一半边脸都被账本给砸得红肿，他的眼睛里全是厉色：“肯定是哪个杂种在败坏咱们聚仙阁的名声，若不是因为他，咱们的聚仙阁怎么会有今天？我饶不了他”
事到如今，孙元春早已经将事情摸了个透彻，哼道：“你还好意思说？听说哪个顾文生之前就是在聚仙阁说书的，后来因为你擅自将报酬给人减到了一贯，才将人给气走的？”
孙盛兴缩了缩脖子：“一个说书先生而已，每天十贯的报酬，灵州城没这个规矩，我这也是为咱们孙家着想，李臻香是外人，她当然不会心疼钱”
“鼠目寸光”
孙元春气得胡子颤抖，直接将旁边的桌子给一下掀翻了：“心胸狭隘，你说，现在怎么办？聚仙阁绝对不能就这么倒下了，你要是没这个能力，我这就亲自去将李臻香叫来将你换掉”
孙盛兴咬牙，到嘴边的肉怎么可能就这么飞了，心里也是恨极了顾文生。
他说道：“我这就去请那个顾文生回聚仙阁说书，肯定能扭转局面”
孙元春冷哼一声：“请个屁，现在才知道去请，还嫌咱们孙家闹的笑话不够大？”
说着，孙元春目露凶光：“你这个时候去请，岂不是告诉满灵州城咱们孙家给他顾文生服软了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二人正说着，忽然，又见门外有下人急匆匆的禀报：“老爷，灵州书行的黄掌柜求见，说是有很急得事情”
灵州书行也出事了？
孙元春大惊：“快请”
黄戚宗一脸的急色，到了屋内，也不见礼，直接开口说道：“老爷，出大事了，咱们灵州书行，已经整整三天没有一个订单了”
嘶
孙元春大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整整三天没有一个订单？五月就是春闱，按理说这个时候正式书籍刊印生意最红火的时候。
孙元春故作镇定，沉声问道：“是谁插手了？整整三个州城，竟然没有一个订单？朔州和原州那两边的分行什么情况？”
黄戚宗道：“都了解过了，那边也是一样的，这三天没有一个订单”
相比起聚仙阁，书行可是孙家的根基，无论如何，书行出不得岔子。
霎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得孙元春有种喘不过气得压抑。
他咳了两声，问道：“可有打听清楚，是谁要动咱们孙家？对方难道不了解咱们孙家的根脚？再说了，灵州，朔州，原州这三地，只有咱们孙家刊印的书卖得最便宜，别的人就算背景再强，还能逼迫那些书铺亏着钱在他哪里进书不成？”
说到底，谁的背景都不管用，还是钱的面子最大，分销的书铺才不管这么，谁给的利润空间大，自然就是在谁那里进货。
正所谓财帛动人嘛！
黄戚宗道：“在以前咱们这里进货的书铺掌柜哪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灵州，朔州，原州这三州之地，突然间冒出来了一个姓卫的书籍批发商人，但凡是咱们灵州书行刊印的书籍，他都卖，而且，全都是咱们灵州书行卖价的一半，书我都看过了，用的纸张和刊印效果比咱们只高不低”
半价？
孙元春被吓了一跳，要真是这样，恐怕皇帝老子来了也挡不住那些书店的掌柜在那个姓卫的哪里进货了。
“正好是咱们孙家经营的这三个州城？他疯了不成？纸张，刻板，材料，人工，他只卖一半的价钱，成本都不够，咱们和那个姓卫的有多大的仇？”
如此大的事情，灵州书行刊印的书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种，且不说成本，光是刻板的准备，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
因此，孙元春压根儿就没往顾文生这个穷酸身上想，见黄戚宗没说话，他沉思片刻，忽而又笑了起来：“孙家可不是纸老虎，只要咱们孙家朝中那几位不倒，我不管他是谁，想要吃下咱们孙家的产业，也得给他蹦碎一口牙来…”
孙元春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嘴角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半价吗？连本钱都不够，我就看看你准备了多少银子来和我孙家斗…”
随即，他看向黄戚宗，吩咐道：“你差人暗中和那个姓卫的商人联系一下，就说他的书，咱们孙家给他全包了…”
“咱们给他全买了？”
黄戚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关键，不过也只是短暂的愣神，他瞬间就想明白了，随即展颜一笑，竖着大拇指：“高明，高明，老爷高明，那个姓卫的明摆着是亏本在做生意，咱们全按照五折给他买过来，转手卖出去就赚钱，连刊印的功夫都省了…”
孙元春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得意的笑了起来：“他不是想亏本和咱们孙家斗吗，哈哈，他亏本，咱们赚钱，我就看他准备了多少钱来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