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云定天
“毫无内力根基?”此话一出,只顾注视着场中情况的云堂主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来,头一摆定定的望着他,手急急的往赵管事面前一递,开口就问道“此事你是如何得知?快细细道来!”向来眼高于顶的云定天,此刻居然郑重其事的向他问起缘由来了。
未曾试过云姓老者如此待遇的赵管事受宠若惊之下目光不由的晃了晃,遂即他就察觉到云姓老者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脸色似乎有不耐的迹象,连忙躬身,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将苏华在董府内发生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
云星老者听罢,眼皮微微的一垂,这个时候谁也看不到他的目光,更难测他的心思,好半响,才开口问道“此事你可确定没有差错,会不会有所遗漏?”
“这个云堂主在门内是出了名,不喜欢管事的主,但是却又为何对苏华这个小子的事如此的上心呢?莫非这箇中有什么隐情不成?”他心中虽是好奇,但却不敢开口反问,只好按下心中的好奇,老实的回道“属下确实是用内力沿着他的手臂而下,探查他的丹田,确实是空空如也,若如此检验都无发奏效的话,那么这小子的能耐,确实是非属下能及也。”
“唔!”云姓老者望着照管事的目光垂下,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的硌手的感觉在指尖泛起,心思却暗自道“依他这般说来,这个叫苏华的少年确实是没有修行过内力的,但是青石板上这五个指孔又作何解释呢?单凭区区四百斤的力度,是没有办法在一瞬间在地上留下如此印痕的,看来在董府之内的试炼中,他是有意藏拙了!如此一来,倒不如!先将他收进门下,再另寻时间,试他一试,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所寻之人!”
一旁的赵管事见身侧的云堂主,迟迟未曾出声,瞥了一眼场中仍抱着向水福尸身在潸然泪下的苏华,皱了皱眉头,向着身后的家丁打扮的小厮,找了招手,指了指场中的情形。
身侧服侍他多年的家丁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眨了眨眼睛,会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场中绿衣人喊道“下一对选手进场!”
闻言,两个手持陌刀的刀手信步的走上前,低头望着跪坐地上双手仍抱着向水福的苏华,眉头一皱,其中一个刀手瓮声瓮气的道“喂!小子,既然打完了,就快快下场,别在这儿杵着,碍着比试,你比完了,别人还没比呢!”
另一个刀手眼角瞥视着苏华,嗤笑道“有什么好哭的,人是你杀的,现在却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不嫌太猫哭老鼠假慈悲了么?”
此话一出,听到的说话的苏华肩膀一震,鼻翼张了张,呼吸在颤抖着,拳头握得死死的,连手中的指甲切入掌心的嫩肉中痛楚也无法传入他的心中一般,只是抱着向水福的尸身越来越紧,动作在出卖着他的想法。
两个陌刀手见到苏华如此的情形,之前出言讥讽苏华的刀手低声的对着侧边的同伴道“喂!小心点,我看这个小子有点不对劲。”
“哼!你管他那么多,先把这小子撵下台再说!”这个刀手眉毛一挑,不在乎的说道,“在场有这么多兄弟在,还怕这小子雕出花不成”话语声一出,伸手一抓,五指一用力,紧紧的扣住苏华的臂膀,刺痛的兀然从臂膀上升起,无法抑止的力度牵扯着他的臂膀,苏华整个上半身一下子向着一侧倾斜。
另一个刀手伸手就去拉向水福的脚裸,就在他的五指,就要碰到向水福之际,苏华瞳孔一收,双眼仿佛要跳出眼眶一般,额侧的青筋被红通通的血气一激,催谷得根根显露在外,仿佛随时要爆裂开来一般。
苏华左手五指一并成手刀状,往身侧死死箍住臂膀的手,手腕处狠狠的就是一劈,手腕一痛,吃痛之下,陌刀手的五指下意识的一松,只觉得虎口有什么飞快的掠过,苏华的右手已经脱离开他的掌控。
苏华整个人往前一扑,对着想要拖拿向水福尸身的大手,狠狠的一拳击出,拳未到,但拳头带起的劲风,已经压得陌刀手的手背阵阵凉风飞舞,刀手伸出的手,来得快,去得更快,一下子就缩了回来了。
之前抓着苏华臂膀的陌刀手觉得右手腕,刺刺的发痛,低眉一看,只见腕背青淤分外分明,他用手搓了一下手腕的淤青,手腕却痛得更深几分,一口恶气没来由的涌上心间,闷哼一声,鼻息重重地一喷“他奶奶的!你小子找死!”
顺手一抄,夹在肋下的陌刀拿在手上,对着苏华陌刀高举,双手齐齐往下一按,顺势一拖,竟然想一刀劈向苏华的背脊,但刀势到了半途忽的一凝,他仿佛临时想起了些什么,托住刀柄,刀锋的势头临时一变,去到一半就硬生生停住了。
陌刀手手势一变,手腕转动,好好的一把陌刀被他倒提着,当成一棍子一般使,手臂一抖,一棍扫向苏华伸出拳头的肘窝。
剧烈的疼痛从肘窝升起,击出的拳头还没完全打出,手臂就已经弯曲起来了,苏华只感到肋下被不知被什么划过,肩上就已经陌刀刀柄重重的压下,手臂被反扣住。
另一个陌刀手看见同伴如此动作,目光一亮,动作也不慢,如法炮制,将苏华的左肩也死死地用刀柄紧紧的扣住,整个人想要站起来不得,双膝被扣得跪在地上。
背上被两条陌刀柄交错着重重压下,双手被死死的拗住,苏华暗暗发力,微微一晃,俩个陌刀手鼻间闷哼出声,手上力度一吐,肩上的筋骨好像被要绞断一般,痛楚深入脾肺,背部酥麻的劲力从肩一过,两条手臂登时软作一团,半点力气也发作不得。
被苏华切中手腕的陌刀手,望着依苏华依然挣扎不休的表情,手上的淤青发出阵阵不休的痛意,就好像时时刻刻提点着他一样,他的一口气,就好像顶在胸腔一样,发作不得,恶怒一起,对着苏华一脚就踢出,脚尖踢入苏华腹间发出一声低沉得听不到的响动,脚尖重重地埋入苏华的腹间,似他这般的刀手,身手比起的向水福犹胜数分,而且今次双臂被架的死死,巨大的力度避无可避,架着的双手吃力之下,痛的骨头都好似要弯起来一样。
“嗬!”苏华紧咬着的牙关,忍不住被打到掰开,条条混着血丝唌液,从张开的嘴角拉扯出长长的丝线,垂到地面,沾湿着地面的泥尘堆起一个个血泡沫,不断的形成又再破碎。
望着头发被汗水沾湿,紧贴在额头,脸上仍然一脸倔强的苏华,缓缓地昂起脸庞,嘴唇被带着血丝的唾液打湿,艰难的吐字道“···不许···你···们···碰他!”
“不许你们!碰,向大哥~~!”脸上一片充血通红,眼角就像要裂开一样死死的瞪着二人。
“还敢如此嚣张!你这个小子,真的不识个死字怎么写了,为了具死尸,胆敢在这里捣乱,如果不是你这臭小子运气道好,过这生死关,成了门中之人,老子非一刀活活剖了你不可!”陌刀手说着一脚又再次踢出。
“扑”一声轻响,他踢出的一脚竟然被一只穿着黑底银线碎纹的翘头履紧紧抵住,陌刀手抬头看了一眼,眼前之人,吓得他张嘴无言,额上的冷汗簌簌而流,欲要将踢出的脚收回,谁料眼前之人的脚底仿佛有无尽的黏力一般,竟活活挣脱不得。
覆在脚尖的翘头履往下一压,陌刀手的脚顶如同巨石砸脚,被死死的压在地上,十趾痛归心,脚趾头就好似被车轮压过,巨大的力度,连骨头都好似要被碾碎一样,疼的他呲牙咧嘴,就连眼角也带出泪珠。
踩脚之人,只见他宽大的袖袍一拂,轻轻扫过刀柄的顶端,二人只感到一股无边的巨力从刀柄中传来,紧紧抓住刀柄的虎口一热,手中陌刀就好似一条沾了油的泥鳅哧溜一下的就从从掌中滑走。
两把交错压在苏华肩上的陌刀,就好似城池上被射出的巨弩箭,向着左右两个方向交错飞射而出,“咚咚”两声巨响,刀头整个没入坚硬的青石里,连陌刀上的刀环也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弯曲起来,只余下零星成三角的刀身,从竹叶丛中斑驳漏下的阳光反射着星星点点刺眼光芒,刀柄上下的颤动不已,晃出一片令人眼乱的残影,发出“嘚嘚”的声响在耳边缭绕不已。
二人直觉的掌中发热,摊开双手往掌心一看,只一道长形红痕,在掌心通红通红的,擦破了掌心,传来阵阵皮肤被烧焦般的味道,闻着就令人皱眉,布满厚茧的粗皮被檫翻,沾在手掌上翘起来,正缓缓的渗出血珠,火辣辣的疼痛从手掌中烧起。
但是二人连掌心都不敢多瞧一眼,顾不得手中的伤势,连忙单膝跪地,拱手俯身,对着眼前之人,头砸得低低的,似叫他们抬起一丝都千难万难一般,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眼前之人正是之前在场外与赵管事交谈的云堂主,眼前二人制服苏华亦不过数息,但这个云姓的老者却不知何时,已经掠到了二人面前。
云姓老者望了一眼双手撑地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苏华,背部一片血肉模糊碎布,灰尘颗粒沾得一片红红黑黑,不少伤口正缓缓的渗出血珠,但伤口凝结的极快,他双目细微的一凝,再回过首来,低垂着眼瞥视着两个跪在面前的刀手。
“是谁给胆子你们,任意的殴打刚入门中的新人?二者一听,连忙摇头。
哪?是不是我云定天啊?”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喜怒之色。
二人吓得身子一震,不用看就知道他们脸上一片惊恐之色,心中暗暗发苦,头摇得更为的剧烈。
“还是仗着门内教给你们武艺呢?”云定天带着寒意说出此话。
二人这下吓得后背一寒,冷汗片片,喉咙咕嘞一下的吞着口水,鼻息在加重着,后背的衣衫紧紧的沾着背部,打出大片的湿痕。
此时赵管事也都走到面前了,他偷偷的瞥一眼,望着无喜无悲的云定天,他也弄不清为何这个平素不管杂事的云堂主,今日竟然会为一个刚入门中的新人,而出手教训他两个加入门中已久,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刀手,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是极为不合理的,一时间,他心中也不禁有点惴惴。
望了一眼两个被吓得颤颤发抖的手下,他皱了皱眉,随即面容一转,满脸的怒容对着地上二人恶声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叫你们俩个把人请下场去,你们倒好,伸手就打人,我问你们,是谁唤你们打人了?不尊上令,是不是想到刑罚堂中领罚啊?”
“属下知罪!属下知罪!”二人一听赵管事的声音,心中的不安稍稍平息,但一听赵管事讲的后面一句话,吓得全身力度一紧,连连将头叩得砰砰作响,向云定天谢罪,不一会额上一片血肉模糊,但砰砰的响动仍不绝于耳。
“既然知罪,还不快点向苏公子谢罪,不是连这点事也要我教你们吧!”
二人一听,头颅一转,连忙向苏华磕头,磕得咯咯声响,那响动响得比之前磕向云定天的还要大,嘴上连道“苏公子,恕罪!苏公子恕罪!”
望着二人的动静,赵管事又再偷偷的看了云定天一眼,只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减半分,他心中一沉,他眼珠再次一动,又想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