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偏远的小国
“上回说过，整个武林江湖，最强门派有这么四个，天划派、峨宝派、大武派和宗朝寺，合称：天峨大宗！他们在江湖上的实力和威望无其他门派可比。”
醒木一拍，一个瘦削的老头，双目炯炯有神，站在讲台上，绘声绘色地说着书。“然而江湖上最厉害的高手又有哪些？”
“一共七位！”老头用一只手比划着七字，“江湖人尊称‘七圣侠’。然而，这七人是否都在这四大门派里面？我先卖个关子。”
小小的茶馆里坐满了人，来听书的有小孩，还有干完了活的大人。这其中有一个少年，蹲坐在地上，听得津津有味。
“今日，我且来说说这七位圣侠中的第一位，姓萧名镛，大武派的掌门，他武功天下第一！他究竟如何出道，如何扬名天下？”
……
老头说得抑扬顿挫、眉飞色舞、唾沫喷飞。
其实，这一段少年听了不下十遍了。说书老头来来去去就是这么点东西，但他就爱听。他向往老头说的外面精彩的江湖世界，各路侠客刀光剑影，路见不平锄强扶弱。
说了将近半个时辰，一声醒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下面的观众也都喝彩了起来。小孩子都没有钱，一些有点闲钱大人们会打赏一点。
听众们也陆续散了。老头一边收钱，一边看了看蹲坐在台下的少年。他过来问少年：“这不是你听过好几遍的嘛？这么还过来啊？”
“好久没有过来了，来看看你行不行？”少年说道。
“的确挺久没见你小子了，上哪去了？”
“嗯，这段时间我都在闭关练功呢。”
老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惊讶问道，“闭关练功？”
“明天就要上擂台比武了，我一定会赢的。”
老头笑了起来，“好，好，如果你拿了第一，我就让猪肉叔送你两斤猪肉，怎样？哈哈！”
少年挺自信，有模有样地拱手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一言为定！”
少年从茶馆出来，时间还早，他径直往城南的秦家奔过去。
秦家在这个偏远的小国，虽然算不上大户人家，但也是较为富足的人家了。
他来到秦家侧门，双脚一跃，往墙上跳去，双手抓住围墙顶上的瓦片，身子踉跄了一下，肚子和前胸撞到墙面。最近轻功进步不少，可是还不算稳当。
他朝府里压低声音喊道：“凉粉，凉粉。”不见回应，吹了一声口哨，“良雯，良雯。”
一个中年妇人推门出来院子，不耐烦地说道：“别吵了！小姐不在。”
看到妇人出来，张扬马上跳下来。父亲说过，千万不要跟妇人顶撞，她们撒泼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少年想起上两次过来看良雯，总见她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道现在心情好些了没有？
少年和良雯小姐从小认识。小时候良雯想买糖吃又出不去的时候，就会让少年帮忙买。今日，少年还特意买好了糖，可惜她不在，少年难免失落。
这里是蒙开国一个小城镇。在众州之地，蒙开国是一个偏远的小国，所在地远离的其他大国，因此商贸往来并不发达。
少年一边在大街上走着，一边在想这会去哪里。找个地方继续练功？还是去找邻居小康玩？
旁边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张扬！”
少年转过头一看，是猪肉叔。猪肉叔坐在他猪肉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这个叫张扬的少年。
“又过来找良雯小姐是吧？”猪肉叔一脸坏笑。
“要你管，我过来这边溜达闲逛不行吗？”
“你家在城东，这里是城西，如果不是来看良雯小姐，还能过来干嘛？”
“不跟你扯这个。擂台比武明天举行，你还有什么武功可以教两招的？”张扬赶紧转移话题，他感觉到猪肉叔又准备讲荤段子了。
“我会的都教你啦，明天你肯定能赢。”猪肉叔话锋一转，“拿了赏银，要不要让你父亲去秦家提亲啊？”
张扬脸上一阵通红，猪肉叔继续坏笑。张扬不想跟他瞎扯，谁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话来，赶紧道别一声，匆匆离开了。
张扬心想，良雯这时候没在家，应该是去找少雄帮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了。于是他转身就往帮会所在地跑去。
少雄帮是大当家袁英浩几年前创立的帮派，在蒙开国颇有名气。二当家是跟他多年的好友，叫陈子湛。他们两人武功高强，不时一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许多少年小孩都跟随他们。张扬跟其他帮众一样，崇拜这两位当家，经常跟着两位当家，碰到不平事，也会出一份力。
走到半路，张扬突然停住了脚步。已经整整五个月，他没有跟少雄帮的弟兄们碰面，为的就是闭关刻苦练功，好在擂台比武上让大家惊叹一回。明天就是擂台比武，他决定要忍住。于是他转身回家。
回到家中，张扬看到父亲教完书提早回来了。
父亲这个地方私塾的教书先生。
父亲看到张扬进门，严肃地问道：“又出去玩啦？有没有好好念书？”
“念了许久的书，刚才出去一会。”
“昨天教你的那篇文章，背了吗？”
“嗯。”张扬不太确定地答应了一声。
“背一遍。”
张扬想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始背诵：“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忿懥……”
“则不得其正！”父亲提醒一句。
张扬赶紧接上去，“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
“心不在焉，心不在焉！”父亲开始急了。
张扬说道：“我没有心不在焉，父亲，容我想想。”
父亲提高声音说道：“接下去是：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张扬眼睛不敢看父亲生气的脸。
过了一会，父亲叹了口气，“看来，你还真不是读书的料，是不是为父对你太苛刻了。”
这话说得张扬不好意思了，他并非没有听父亲的话，只是那些圣贤文章，晦涩难懂，天天背诵也没记住多少。
父亲从小要张扬勤奋读书，以后张扬让能继承他在学苑的工作。所以这些年张扬一直偷偷练武，从不敢让父亲知道。
这时门外有人喊父亲，“张书贤弟，在吗？”
张扬往外看了一眼，是大伯。他偷偷一乐，心想太好了，大伯肯定是找父亲作诗去了。哇，躲过一劫。
果然，父亲出了门口一会就回来跟张扬说道：“你大伯叫我一起出去参加一个诗词宴会，今晚你自己做饭吃。”
张扬连连点头，欢送父亲出门。
张扬也懒得去做饭，直接到邻居小康家蹭饭，小康父母外出干活，每天要很晚才回。
正当张扬正和小康吃着饭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匆匆忙忙过来，一进门就说道：“张扬，明天田府家老爷六十大寿，团长让你明早也一定去田府表演。”
张扬一看是杂技团团长的儿子王俊。
王俊说完就坐下来，拿起水壶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大口。
“我已经跟团长说过我有事不去，让他别安排别人了。”张扬马上拒绝，明天的擂台比武可是他准备了好久的大事。
“我知道，但是田老爷这次要求节目多点，热闹点。他们管家嫌我爹准备的节目太少。哎呀，拜托了，张扬大哥。”
“王俊，我明天要参加擂台比武，真的不行。”
“算我王俊求你还不行嘛，擂台比武什么时候都可以嘛。这次田府很豪气，给的酬金比以往的人家都多！你要是不去，我爹绝对不放过我的。”
张扬为难了，团长也算照顾他，这些年让他在杂技团帮忙表演，挣点小钱帮补家用。
王俊凑到张扬跟前恳求：“张扬大哥，不，张扬大侠！你早点表演完，立马可以离开去比武。我安排你第一个上台，好吧？”听到“张扬大侠”的称呼，张扬还是很高兴的，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王俊感谢了两句“张扬大侠”，就高兴的走了。
小康问道：“明天早上先去田府表演杂技，张扬哥，你赶得及吗？”
“时间会挺紧张，不过既然答应了下来，我说话得算数。王俊也是多年的朋友，当初也是他介绍我到他爹的杂技团，这才有点余钱可以经常买点糖果给良雯呢。”
“你对良雯姐姐真好。”
“还行吧。”张扬心里浮起一阵幸福的感觉。
吃完饭，两人聊了一会明天的安排。张扬回到自己房中，想到明天的擂台比武，仍然兴奋不已。
他将藏在靠墙箱子里面的一幅画卷拿出来。摊开画卷，这是一副七个人的画像，六男一女，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服饰和站姿虽不同，但个个都英姿飒爽，气度不凡。画的边上写着“七圣侠”三个字。
把画像挂在墙上，张扬躺在床上看着“七圣侠”，又想起老头儿的说书桥段，“江湖上最厉害的高手又有哪些……”张扬倒着都能够把这七个人的名字背出来。而张扬最崇拜的是天下第一侠客，萧镛。
闭上眼，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这位绝世高手的英武身姿，一人对战几十人却面无惧色、勇往直前的场面……
“萧镛在此，你等休想为非作歹……”张扬嘴里念叨着说书里面的句子，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