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告白
原来灵宠这个玩意，在天界非常盛行。主要都是以神兽为宠物，也有像小哈这样的用仙气豢养，使之从一般鬼魂成为一只仙灵。更有甚者，可以变成人形，协助主子战斗修炼。
菁菁对少了根经的小哈没有多大意见，常常来个傻气歪头杀非常可爱，很让人待见。只不过，要用仙气来养，她就有点头疼。
意思是它的食粮就是我的仙气吗？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还不知道，连仙气都是从封印缺口处漏着来用，怎么养？
王晨讪笑了几声：“你还真以为仅凭仙气来喂食？如果是这样，东华早被他的那些灵宠给吸干了。”菁菁眉头挑了挑，饶有兴致，“你吃什么，它吃什么就行了。仙气是偶尔的零食。”
菁菁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还养得起。
王晨走到小哈身旁，俯身摸了摸小哈的头，眼瞧着菁菁：“不过，你得为它取个名字。”
它一向都被自己叫小哈，但是她知道它原名是阿旺。在两者取舍不下时，就做出了决定：“那就叫哈旺吧。”
王晨还想说会是个怎么有诗意的名字，被他自己的期待与现实的落差吓得差点没站稳：“就这个名字？”
“对，容易叫容易记。”
她走过去，双手托着傻哈旺的脸：“以后你就是我的哈旺了。”
哈旺连忙迎上前，往她脸上大舔，尾巴左右欢欣地摇摆着。
王晨顿了顿，想：“东华知道了，会不会生气？毕竟，它这个电灯泡瓦数挺大的，而且也缺个魂，说不定他们俩情到浓时，它就会瞎搅和。”
于是，他补充道：“平时没事就别召唤出来，找个适合的地方放养就行。”
菁菁不懂其实意，只管点点头。
养了只灵宠，菁菁是心情大好，逐渐消解了因即将与东华帝君小别离而有的失落感。
雅婷是见她一脸春风得意，许是自己的招式见效，眯着眼笑道：“你跟穆总监什么时候结婚啊？”
一颗米粒直飞到她的餐盘上，她不悦地瞧着对面在喷饭并且噎到的菁菁。
“结什么婚啊？”喝了口水，慢慢地把饭菜给咽下去的菁菁反问道。
雅婷慢条斯理地挑开刚才飞过来的米粒，说：“看你表情就知道，我教你的是成了。”
昨晚的一系列暧昧十足的场景一跃上脑，红光倏尔从菁菁的双颊上蔓开：“成是成了，可……”
把昨晚帝君意欲相吻未遂的经历删减一下说了。
雅婷听着，表情出奇地镇静老定：“他绝对是喜欢你的，这种事要打铁趁热，快去告白。”
告白！
菁菁的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斯然吃饭的雅婷。
回顾人类告白的历史，从古代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示意，到民代以诗句表意，再到现代动不动就面对面大声说爱，告白都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昨晚才刚确定双方有意，是否需要些时间酝酿沉淀一下，或者有些铺垫或思绪的整理呢？
“谁教你的？爱情是什么？就是感情浓到一定程度而催发出来的心动。不趁着心动去确认关系，那还要等什么？别以为那份心动永远在等你，不去告白，心动不会进一步得到稳固加深，只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所以，拜托你快醒醒。”
菁菁不由得低下了头，抿了抿双唇。
心动真的是这般稍迅即逝的东西？如果我跟穆少阳自此没机会再相见，我们就会彼此错过吗？
“别犹豫。不是说他接下来会出差吗，在他出差前确定下来为好。”
雅婷坚定又有点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自午饭过后，菁菁就处在“去，还是不去”的纠结之中。
爱情这东西实在玄乎至极。有些上一秒还爱得死去活来，下一秒就挥手说再见；有些嘴硬说不爱，心里爱得不要不要的；还有些彼此厮磨一生，都未必真正了解彼此的爱。
我与他的情在这生命的长河里又是否可占上一席？
她正行至平时等车回家的车站，经过第一车站广告牌，她迟疑了脚步，停下来瞥了一眼，上面写着：
珍惜当下，勇于表白。520你还等什么？
许是520促销广告，说得有道理。她静静地点点头。
再继续前走，到了第二个广告牌，却写着：
冲动是魔鬼，谨言，更要慎行。
一则公益广告，劝人别乱闯红灯，也颇有道理。她脸色变得慎重。
连经两个广告牌，第三个像似为前面两个给出一个终结性定论：
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随心为爱，买买买。
这正正戳中了菁菁心里的纠结。
她兀自停步，面对着这块发光的板子。
我的生命比他的生命实在须臾，可连这须臾我都不抓紧，这人生过得也太窝囊了。
随心而动。
她即时招手叫停了一架的士，直奔去穆少阳的家。
他应当还没走。
一下车，她就奔至别墅前院大门，随手就按了门铃，不见回应。
走了。
她颓然地握住前院大门的铁栏，轻轻地一碰，门竟然没锁。
既然门铃无人应答，她也就打消再次到别墅大门按铃的想法，反而想从前院绕到大厅外的庭院先瞧瞧里面有没有人。
刚到墙角边，转过去，赫然见到两个人影在刚升起的月光下站着。
她的反应弧不知为何此时回弹得甚为迅速，回过神来，她已经发现自己就躲在墙角偷望着。
一名身穿象牙白襦裙的女子与一名身穿紫灰色长袍的男子，仿佛是某部连续剧中的男女主角，在月光充当聚光灯的作用下开始一段戏码。
女子双手温柔地伸出，轻轻扯了一下男子的外袍，嘴巴动了动。
菁菁没能从凡人的听觉中听出女子的话语，但心里欲听清对话的急迫使得她的第七感无故地连上了听觉似的，声音从脑海而并非耳朵处传来：
“帝君，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只见东华帝君面无表情地凝视她：“喜欢。”
“那你为何最近都对菁姐这般好？”
帝君眉头不由得紧锁：“因为我跟她牵有红线，她终会是我的帝后。不得不对她好。”
伏在墙边的心脏狂猛地剧烈跳动，宛如有万支飞针在墙上，扎穿皮肉，再深扎进去，刺穿心脏里的每一寸每一丝。
菁菁强忍着这份滴血之痛，牙齿咬紧着唇瓣，余力倾注在那第七感上。
“我明白的……只要你是喜欢我就行。”小双垂下头，看着帝君握紧她的双手。
“嗯。”没有再多的语言，只有一个深情的怀抱和一个激动的亲吻来表示他的用情至深。
他们两人就像是一对不容于天地世俗的爱侣，顾影自怜，企图以这一深抱和深吻来抵挡一齐反对他们真爱的势力。
看到此时此景，菁菁抓着墙边的手霎时松开，因刚才用力过猛而泛白的指甲此时全是白色的墙漆沾于甲缝，刚才紧贴墙边的半张脸也是一片灰白，衬出惨白的脸色。
她的精神与身体像似有什么在掏空，却又有什么从心底深处汹涌翻滚，炽热的液体快要浸洗模糊她的视线，四肢也在剧烈地强忍着一阵阵的颤抖。
不可以再留在这里……
她转身拖着沉重的身体，迈出抖动的双腿，艰难地使出所有力气，往外跑了出去。
依偎在东华帝君怀里的小双，露出半边的脸庞，眼睛深邃地显露忧伤，瞧着菁菁刚才驻留的墙角，嘴角微动：
“对不起，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