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宿敌
雅婷跟大志在茶楼里盼星星盼月亮般等着菁菁，盼来的却是个轰动的大新闻。
大海地区有两名考生挑战超纲的考题，到了海蛇的巢穴，跟它激斗良久，最终成功取下海蛇丹，但是却不幸受伤。据部分准备离开而在洱陀海海边的考生说，他们看到两名考生从海里回来：
一个就是为人熟知的陶家千金，陶华艺，她身边跟着一个像似油尽灯枯的老人；另一个则是躺着回来，但躺得十分风光，有个银发大帅哥以公主抱式抱住着她，脚踏着棺木，风姿绰约。当时引来众人起哄。
听到此消息后，雅婷还在猜测另一名考生是否是菁菁，大志就已经站起身来，不能自控地冲去学院。雅婷也即刻跟随其后，满腹狐疑。
他那么紧张是为何？
当他们赶回学院，所有人都已作鸟兽状散去。只打听到，陶华艺安然无恙地回去陶家在这边的大宅，另一位考生有幸被前来观考的尊神救了，由尊神负责照料，但无论是尊神的身份还是考生的身份院方都保密起来，无从得知。
大志转而就跟雅婷说自己要去另一个地方，急急忙忙便跑了，把找菁菁的事全抛于脑后。
雅婷本该觉得气恼，但此刻心里更关心菁菁的安危。从学院这边只知道大海地区的考生业已回来，菁菁不可能还未看到她在冰讯玉的留言。
不太对劲。
她马上赶回学生宿舍区，菁菁的四合院跟自己的仅隔一条街。可是，当她来回穿越街道却未能看到菁菁的四合院。
明明是这个方向，怎么会有错？
正诧异之时，看到一清秀书生经过，她认得那便是救过自己的大司命。他脚步有点匆忙，神色也比较凝重。她总觉得他的出现很可疑，遂随后跟着。
若兰院对学生有明文规定，除特殊情况，一律不可夜出。是以，天气已暗，路上行人稀少。走着走着，只余他们二人快步穿行。
大司命忽一个转弯，雅婷一个箭步跟上，一转过去，就看到大司命端站着，吓得向后倒，但有人一手从后扶着。她稳稳地站正身子，靠得很近，双眼对上了大司命的双眼。
她发现他的眼睫毛修长，眼睛明眸，夜色中映着路旁灯笼的小亮光。
他发现她的双颊红通通，柳眉倩眼，夜色中映着路旁灯笼的小亮光。
寂静无人的道上，两人仅听到彼此有点急促的呼吸声。
“有事，赵姑娘，找在下吗？”大司命率先回神，轻轻放开手，语序有点不清。
雅婷顿了顿，也回神说：“是的，你现在要去哪里？”
大司命不自觉地手抖动了一下：“在下在执行公务，不便告知。”
“那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她眼角观察着他的神色，“关于菁菁的考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是不是受伤了？你现在是不是过去见她？”
大司命立刻有点尴尬跃于脸上：“这不止一个问题……”
“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问题。”她严厉地说道，眼睛再次瞧见他的手抖了抖。
“希望司先生你能明白，作为她的朋友，我十分担心她，如果你知道什么，就请你快告诉我。”
“在下……”
“什么在下在上，给我收起这一套，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安全！”她激动起来，不禁一手扯住了大司命的衣领。
被揪着衣衫，他仍然神色不惊，手轻柔地握着她抓其衣领的手，道：“菁菁姑娘已无性命之忧。请耐心等待，正在疗伤。”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心里不禁起了波澜：赵姑娘这般模样有点，可爱。
菁菁浑浑噩噩过了三日，也梦了三日。再次醒来时，看到雅婷坐在了床边。
这应该不是梦了吧？
“你真把我吓死了。”雅婷一见菁菁睁开眼，便上前抱着她。
“没事啦，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们就此聊了聊考试发生的以及后续的事。
“原来监考的尊神救了我，我真要好好谢谢他。”她想着那个瘦不拉几的老者，抱着自己，还要踏着棺木，又要风姿绰约，也真难为他。
雅婷在一旁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她故意隐瞒一些内情。
她其实早从一些蛛丝马迹知道，真正救菁菁的为何人。但是，她看到菁菁已经开始从失恋中恢复过来，并不希望给她无谓的遐想和盼头。而且说来也奇怪，大司命在告知她菁菁安危的时候，也说道不要在菁菁面前提起见过他。
这个穆总监肯定也来了信游墟，为菁菁疗伤的说不定也是他，他背地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晨瑞也想知道东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这个皇子，什么都不多，银子多。一来此境，先置了个宅子，宅中竟有一个连廊花园，植了几株珍品蔷薇，正对着有个亭子，刚好供人赏花休憩。
此时正好日晴，阳光下的蔷薇鲜艳招摇，如同对路过的人展开热情的笑容。东华与晨瑞便坐在亭子内赏花品茶。
晨瑞捏了捏前晚被门打到的鼻子，当时可是鼻血直流。一杯茶刚下肚，他迫不及待地问：“当时你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亲昵之事，又不是第一次被我碰见……”
全天下最厚脸皮的就是东华了，亲吻这档子的事，他可不在意被众人看到。晨瑞边想着，眼角瞧着东华的反应。
东华果然没有一丝害羞尴尬之色，斯然拿起茶壶倒茶：“是怕你吵醒她的梦。”
晨瑞一脸懵逼，什么梦，她明明就跟你在亲昵着。
东华补充道：“她并不知我已经来了。一直认为看到我就是在做梦。”
“噗嗤”一声，晨瑞无厘头地笑了，东华放下了茶壶，疑惑地问：“笑什么？”
“笑你畏首畏尾。”他打开了折扇，眯眼笑着，“为什么骗她？”
“我从未骗她，是她从未问我。而且，”嘴角上扬得不止微微的程度，“在梦里她才比较老实，好下手。”
东华想起“老头子”一词，嘴角的上扬弯度一时很难受控。
看着他嘴角含春含得这么明显，晨瑞都觉得不好意思要泼他冷水：“但于她而言，那都是梦。”
东华拿着茶杯的手即刻停在半空，晨瑞继续道：“不抓紧一点，她就真的永远把你当作梦。”
晨瑞依然记得他跟媚儿的打赌，趁此时要大力鼓舞他才行。
东华望着亭外一株红艳的蔷薇在和风中摇摆，那红宛如当日菁菁身披的红衣，许久才道：“现在她比较敏感。考试当天，她要我别再出现。”
扇子扇着扇着就停住，晨瑞心里惊喜，菁菁终于有想挣脱掉东华的念头了。他实在黏人，人家都跑到世界另一头去了，他还追过来，这死皮烂脸的技艺该是天下第一。
“她怎么突然开窍了？”
东华的目光从那株蔷薇移开，瞪了他一下，声音有点沉重地道：“她看到心魔。”
“哪又如何？”
“我亦看到心魔。”
晨瑞立马怔了怔，跟东华相处了好几百万年，还未听他说过他能从心魔哪儿看到什么。
天界众仙都知晓，早年的东华帝君有神魔两面，只是最后归于神道，但其魔性到底是隐匿了，还是消失了，一向是不为人知的秘密。晨瑞跟他关系好，才知道一点——其魔性可以随他收放自如。也就是说，他愿意成神就成神，他愿意成魔就成魔，实在厉害到肆意任性。也许就因为这般特殊，心魔从来预料不出他的天命归宿，他的最终劫难无法定断。
如今，他竟看到了自己的劫数！
“难不成，”他细想了一下，菁菁与个中有关的可能，屏气凝神地望着东华，“你们在心魔里看到了彼此？”
那就会成为宿敌。
“不知道。”
东华的手指覆在下唇，想起当日心魔现出的女子，那仅仅是个背影。
但，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