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暖阳
第一节
二零零六年九月一日，洛河城第一中学举行热闹的开学典礼。
景川作为最优秀的学长，自然作为代表要上去致词。
礼堂本是闹哄哄地，但在那句——“我没什么可说的。”之后，全场鸦雀无声，几千双眼睛盯着景川从台下离去，还有一堆神色尴尬的领导。
苏乐乐趁乱跑出礼堂，林枫予也慌忙追过去，她显然还未从假期失去姥姥的悲伤中走出来，他记得那时在墓地她对他讲过，外公外婆是这个世上最疼爱她的人。
苏乐乐停住脚步，回头望着他勉强的笑了笑，“你干嘛跟着我？”
“看你慌慌张张地出去了，我就……”
她挑起眉毛，细细的打量他，他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轻咳了一声，“乐乐，别难受了，生老病死一直都是人间常有的现象……嗳，你知道我也不怎么会安慰人……”
她还是看着他，抿了抿嘴：“我跟景川分手了……”
“什么？”他着实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不过不是因为你……”她露出狡黠的笑容：“但是，我现在似乎可以和你在一起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分手？”
“分手还需要那么多理由么？看不惯就分了……你不是应该开心么？”
“所以学长刚才才会那么失态……？”
“枫予，你不懂。”苏乐乐打断他的话：“虽说是恋爱，可是仿佛两个人都不怎么上心。我照样忙我自己的事情，空闲了就和闺蜜一同逛街。景川一如寻常的忙他的学业，奔他的梦想，经常是一个短信过去几个小时之后才有回音。上课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拿手机的，我这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后来我也只有他主动发信息的时候才懒懒地回上一句，而且从不对他回信的速度抱任何希望。有时候躺在床上发信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要是换作以前，我一定撑到跟他说晚安，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份心情和力量了。更是很少有约会，他忙完了才会想起有个我，再象征性地请我吃饭，然后送我回家，彼此拥抱然后道别。”
“恋爱，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暑假让你发生了那么多……”
他自然地抱着她，在他们身后聚焦着一束悲伤的眼光，每个人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疼痛，无法分身去顾及谁。
“我答应你。”他闷闷地说道。
“嗯？”
“换我做你的男朋友。”
“好，但是不能告诉任何人。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大概就成了水性杨花的那一类人了吧。”
“嗯。”哪怕是替身，也不想看到你难过了。
那时候，她一点都不想和他的关系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心想要是以后自己被林枫予甩了，反正也没有人知道，而她自己，可以做一只安全的鸵鸟，选择性失忆地把他给她的伤痛甚至耻辱忘记，从此也不再想起。
他会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名字，随时可以忘记的名字。
第二节
苏泽熙得知苏乐乐与景川分手的消息，手里的冰淇淋象征性应景掉在地上：“真分了？”
“当然分手了，我干嘛要骗你……”
“不不不，我是太激动而不过了……”他双手握住苏乐乐的手：“乐乐，你终于不用继续祸害资优生，不用扯碎多少母亲黄金女婿的梦了。”
“兄弟，一定是你被甩了对不对？”他顿了顿，继续说。
“什么啊，分明是我甩了他好么？”
“没事，谁甩谁，结局都是一样的美好。”
周围人都笑出来，苏泽熙无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有只手按在苏乐乐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熟悉的声音传来，“乐乐，你们在聊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一声不吭，就是看着她，然后笑起来，“乐乐，你刚才手机没关。”
苏乐乐一个机灵就醒了，在包里摸了半天手机，发现是通话结束了，但是通话时间是一小时，显然林枫予那边很久才挂掉，她有种憋出内伤的感觉，“你干嘛不挂电话？感情不花你的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不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只好听了。”他眉毛上挑：“好啦，好啦，不要再‘啊’啦。”
苏乐乐开始使起小性子，“我的话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啦好啦。乐乐，以后我打一小时的电话还给你，好么？”
“不行，要高利贷才可以弥补你犯下的错误！”
“那两个小时够不够？”
讨价还价完了之后她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哎呦，乐乐，有情况喔。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提前出柜……”苏泽熙不怀好意地说道。
“拜托你不要随便瞎起哄啦，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对吧，林？”
“我们确实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是要多艰难，才可以说出这么一段完整的话。
可是在她尚未认可他之前，没名没分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也没有什么。
他想到那，露出一抹笑容：“乐乐，这个周末，去离城可好？”
“如果有空的话，大概就去吧？泽熙，你要不要也一起？”
“你们去好了，我那天大概要去外拍。”苏泽熙甩了甩刘海，俯身搂住苏乐乐的肩：“二人的世界，加油喔。纯纯的友谊。”
然后留整个冷饮厅的两人一阵面红耳赤。
第三节
离城是一个神秘的古城。
午夜的城市，也许是临近冬天，路上的本地的市民并不多，都是些熙熙攘攘的晚归的游客。临街的屋子都透出融融的光芒，一些烧烤和特色菜的香味弥撒在空气里。
本是寻常的街道，可是抬头，就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群山，周密的把这座城池拥抱，白皑皑的山顶上是浓黑的化不开的夜幕，而云朵，被黑夜模糊了轮廓，看上去很近，近到触手可及，又很远，远到没有边际。
这个地方，本来就应该属于大自然，世间的纷扰理应粉饰殆尽。
原本的兴奋慢慢的被登山缺氧的反应所替代，头晕的有些昏沉，双腿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发麻沉重的感觉，苏乐乐只好躺在酒店的床上想努力地睡去。
林枫予帮她买药去了，他懊恼自己只顾个人情感，却忘记苏乐乐的体质原本就不好的，更完全忘记高原反应这种状况，什么都没准备就跑过来了。问过医生，爬山需要准备的东西，这才慌慌张张回到住处。
屋子透着微微的亮着灯，弥漫着说不出什么情绪的檀香，苏乐乐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呼吸很急促，心脏在跳动，在寂静的夜里，仿佛有种无法言语的绝望。
好像在f城参加座谈的时候，那种身在异地他乡，孤独感觉。四周似乎一大堆的嘲笑声将她包围，她努力地呼吸，想摆脱。
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苏乐乐浑身觉得热，脑袋晕晕地，甚至呼吸都觉得沉重。林枫予感觉到她似乎在发低烧，用冰凉的手俯在她的额头上，“乐乐，睁一睁眼睛，要吃药才好的快。”
她艰难地睁开眼，看见是林枫予蹲在床前，地上放着大包的药和饮料，她很努力地笑笑，“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不要胡说，你只是正常的高原反应，吃过药就会好了。”他心急的样子真可爱。
“那你为什么没有事？”
他轻轻笑道，然后给她倒了水，“你看你瘦的跟个杆样，体质能好到哪里去。你再看我身体多好啊，快点把药吃了。”
她靠在他身上，他身上冷冰冰的，好像没有温度，让她想起了流传在整个洛河城第一中学的笑话。就是有节英语课，外教让同学们用strong造句，当时林枫予的造句是“iastronrthanyou”他指的对象却是他的同桌，一个体重75kg的结实男生。外教对着18157kg的林枫予说：“stronr?no,no,youareth”苏乐乐想到这里，咯咯地笑起来，头疼和昏沉的痛苦加上那个笑话，一下子就把眼泪逼出来了。
终于笑完了，林枫予替她抹了抹眼泪，她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努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炫白的阳光下，他的笑容那么清晰的落在她的眼眸里，“乐乐，这是我第一次望见你笑的那么开心。”
心底，软绵绵的像是被阳光晒过的细细的沙砾。
很久没有的心动，像是古旧的老怀表，“滴答”一声划过她的心尖。
她忽然就不知所措的起来，连忙撒了他的手。几乎是一瞬间，她的手指被他牢牢的扣住，“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你才不舒服呢！我又不是木头，怎么不会笑呢？难过我没在你面前笑过吗？你干嘛要那样子文艺地讲？”
“当然笑过，不过都没有这样没心没肺的笑，乐乐，其实你笑起来时候眼睛里都是笑意，闪着什么光芒似的，很好看。”
“我刚才想，要是能看你这样笑下去，应该是我这一生里最幸福的事情。”
从未有过一个人，走过来那么暧昧却不恶心地给她说着这样的情话。就连当初与景川的初恋，都只是那么轻描淡写敷衍着所谓的天长地久。
大概是那种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很简单的希望他快乐幸福吧。
那瞬间，苏乐乐只是满心的欢喜，并不是那种负担重重的担忧，她想，她似乎开始喜欢上了一个人。
但是那样的姿态，在被忽略之后，真的没有办法再放低。在林枫予面前，即使再喜欢再动心，也不能表露。
苏乐乐这个坚强的小姑娘呵，早就已经习惯的把自己的保护到滴水不漏了。
第四节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高原反应好像消失了一样，也许是红景天的作用。苏乐乐准备和林枫予去大佛寺祈福。
在倾城的日光中，伸手迎接游客寺庙里千年的古树，苏乐乐抬头看天，是说不出来的湛蓝，大块大块的映照在水洒的地面上，透明而深邃，仿佛触手可及。
大佛寺有莫名的气息，焚香弥散，好像行走在远古的时光中，那些斑驳的壁画，熏黑的墙壁，他们手牵手，好像是穿越千年的人类，在诡秘幻灭的城池中梦游。
林枫予站在她的旁边，她没有看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心情应该和她一样。
走到人迹罕至的转角处，他忽然开口：“乐乐，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故事，一位女子为了祈求丈夫永远爱她，每日虔诚拜佛。感动了寺庙里的一位神僧，他给了她一瓶圣水，她回去给丈夫喝下后，当真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这样不是欺骗么？”
“不会啊，丈夫喝了圣水，就算想生气，也生不起来气，只能宠爱她啊。”
“所以啊，我想我会不会遇上那样的神僧。也给我一瓶圣水，那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苏乐乐笑起来，用手遮住倾泻而下的日光，“会啊，只要诚心的祷告，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有我佛定夺，缘分到了自然就有圣水喽。”
“是吗？”他无所谓的笑笑，“缘分啊，可是要是有缘没份呢……”
头顶上忽然一群乌鸦从头顶上掠过，黑色的羽翼划过绵长的白云，寺庙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声音并不清脆，有些许谙哑。
“没什么，我刚刚是胡乱说说的。”
苏乐乐想接一些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缺氧让思维变的简单，连思考都微不足道。他还是那么温柔的看着她，可是浑身却透着悲伤的气息。
沉默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突然说，“乐乐，其实我很怕突然失去你，再也不理我，就是这样的感觉。这一切，你让现在的我觉得不真实。”
骨骼细微的摩擦在空气中清脆响亮，苏乐乐笑起来，却不知道应该用眼泪还是微笑表达，黑暗的室内，光亮的室外，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却总有熟悉的相联系。
要不要对他说，不要怕，我心里和你心里是一样的感觉呢？
第五节
那次旅行之后，苏乐乐和林枫予谁也没提起当时的尴尬。
洛河城第一中学却传来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才女苏乐乐与黄金女婿景川分手的内幕竟是---她是个拉拉。”
原来苏乐乐有个死党，是在初一下学期转到他们学校的。因为当时两个女生家在同一个路线，所以常常在一起回家。有一天那个女生突然问苏乐乐：“你知道什么是死党么？”
“知道啊。死党是最好的朋友。”
“对，最好的朋友。那我们就做最好的朋友，好不好？”
后来她们常常一起上厕所一起做功课一起去买饭一起逛街一起做很多好朋友都会做的事情，她包容苏乐乐一切坏性格，做了许许多多让苏乐乐感动的事情。
虽然她们经常会聊起一个人，那个被称作黄金女婿的高材生景川。
再往后，景川因为忙学习不方便和乐乐在一起，只能认那个女生当妹妹，也常常给那女生发信息问问苏乐乐现在的情况。一直到有天苏乐乐对那个女生说起自己和景川分手的消息后，女生突然叫了一声：“苏乐乐，你怎么这样啊。你以后不要找我了。”
苏乐乐也是个脾气硬的主，别人既然不愿意理会她，她没必要舔着脸硬上什么。她骄傲地离开了这个女生，结束了这段友谊。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友情好像始终都比不过爱情，加上她这个人本身性格就有点冷淡，几个朋友又不同年级。没有了那个女生的形影相随，之后就始终一个人独来独往了。
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女生竟然把她之前告诉她的秘密全部拿到大众面前曝光，离谱地说：“乐乐是爱上了我，才跟我哥分手的。她觉得我可能知道了，就不理我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我还是很想和乐乐做好朋友的。”
不理你妹！拉拉你妹！究竟是谁装作纯情妹纸来到我身边，然后矫情地要我以后都不要找她。若知道她会是这么一个女生，当初就不会答应做死党。
十三岁的苏乐乐其实也多少也有些小女生情绪，在她的认知里似乎并不理解为何两个男生或者两个女生可以做情侣，更不能理解为什么好朋友会为了爱情而四处抹黑她？她整天哭整天哭，神经兮兮，疑神疑鬼，而林枫予就始终在一旁安慰她：“乐乐。你要宽恕那些有罪的人，记得善恶终有果，时间会洗刷一切的。”
就这样好人缘温柔王子的林枫予因为在风浪尖力挺苏乐乐，导致自己一身腥，人缘下滑得也很厉害。
事情的高潮发生在临近期中考试的一个微雨的晚自习，苏乐乐突然拖起那个女生到教室外边，她歪着脑袋：“为什么？”
“因为景川选择了你，你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写几篇文章，会做几款软件，会玩混音么？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凭什么我们那么努力却始终得不到该得到的？我那么努力学习，努力讨好他，可是呢？”女生情绪激动地尖声到：“苏乐乐，我也要让你尝尝什么是从天堂掉下来的感觉！”
忽然有个男生跳出来说：“苏乐乐，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找秦岚的麻烦么？”在握拳想砸向苏乐乐的时候，苏乐乐被一个结实的掌臂拦在背后，她大声地叫起：“枫予……”
男生看见揍错了人，还想继续第二拳的时候，却被一个巴掌打得头蒙：“刘天，看好你的小骚货。你记得欺负苏乐乐，就是跟我陈洛过不去，知道得罪我的后果吧……”
那个被点名刘天的男生当然知道陈洛是洛河城最大的黑色会老大的妹妹，他连连点头：“对不起，洛姐。对不起，都是自己人……”
“滚远些。”
陈洛不只是洛河城黑色会老大的妹妹，她还是苏乐乐从小一起到大的好闺蜜，是像rb那样亲密重要的好朋友。
“乐乐，我没事，不要哭了。”林枫予的脸肿成一片，伸出细长的手指去抹苏乐乐脸上的泪痕。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对你好就是对你好，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啊。”
苏乐乐闭了会眼又睁开，“不要再喜欢我了……”
第六节
“不会，我会继续喜欢着。哪怕你会讨厌，你会困扰，我还是会继续喜欢着。”林枫予专注地望着她：“乐乐，别放弃我，好不好？”
“你们两个别再肉麻啦。”陈洛顿时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乐乐，你快把他送医院，看看下巴有没有掉？”
“洛洛！”苏乐乐脸顿时涨红了脸。
“没办法，谁让你们那么甜蜜，忘记我的存在。”她抖抖肩无奈地说着。
在医院无意中遇上很久不见的景川，陈洛解说是因为前阵子喝酒喝到胃出血所以才住院的。
“乖宝宝也会喝酒。”苏乐乐讥讽着。
“乐乐，你忘记了?那次我短信与你问怎样才可以和好？你说你喜欢的男生是会喝酒会吸烟会打架的痞痞的男生，我一一学会，却没想，你只是说了个动人的笑话。”
“乐乐。我不是同情他哦，真的，景川前阵子吸烟被教导主任训话，好在学习好被班主任保过来没记过。”陈洛作为景川同级，自然将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那真是对不住景学长了，我只是随口那么说说，没想过你会认真。”
景川看着她，唇角无奈的翘起一个弧度，很好看，就像苏乐乐在少年宫第一次看到他拉小提琴的那样。他嘴角弯起来平静的看着窗外说：“乐乐，你变了好多。你以前没那么刻薄。”
“我刻薄也是因为有你这么耀眼的前男友，你不是因为受不了我是同性恋和我分的手么？”
“你有了新人，很快忘记旧人，这样的速度我承接不了。秦岚的事情我没想过是那样子的，只是乐乐，你我都清楚，那天是谁提出的分手。”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背后是渐渐平息的大雨，风把雨点送到苏乐乐的脸上，凉意十足，他笑起来，那双眼睛微微的薄凉起来，“乐乐，我就问一句，你喜欢过我么？”
于是顿时觉得脑袋要爆开，她努力地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
当年老大被保送上海大学庆功会的包厢房，景川坐在她的身边，她看着他挺直的腰脊，瘦削的肩膀。那时候他的睫毛微微卷翘，在光线下看的十分清晰，秀气的有些过分。
他忽然转过头来：“乐乐，我替表姐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陵姐成为大嫂也很好啊……”
他的脸忽然在她眼前无限放大，他低头吻着她，唇齿间伴着葡萄酒香，“乐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但是他不说喜欢她，她就说：“试试在一起吧。”结果一试，没想过景川会赔进去。
当年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小时候过于迷恋老大那张校草雕刻般的脸导致别人都说苏乐乐喜欢尹哲，后来听说景川的表姐，也是她的好朋友喜欢老大的事情后，就拜托老大和陵姐在一起，她一直认为景川是因为这件事觉得愧疚所以才和她在一起的。
所以这时候她说：“别说喜欢，若是当年……”
“我承认当时是因为觉得愧疚，但你与我分手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喜欢。苏乐乐，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会逼迫你和你的新欢分手，因为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你，我没有那样的资格。所以，我想问你，日后可不可以做兄妹？我换一种身份，在你的身边，替你承接一切，好么？”
“嗯。”
苏乐乐还是那副风清云淡的样子，散落在额间的头发被风吹起来，面目有种模糊的感觉。景川接着说，“乐乐，说实话……”然后他顿了顿，“算了，其实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思了，总之你说能做兄妹，我很开心。”
苏乐乐最怕别人的用温柔调子给她文艺，只好木讷地应了一声，“哦”，他与她道别，而后进入另一个病房。
然后苏乐乐看到刚才她跟林枫予坐的位置，他的伞靠在她座位的墙角下，那抹紫色依附在白色的墙壁上，很是惹眼。
她想起，林枫予走的时候，应该雨下的正大，而她居然没有留意到他把伞偷偷的放在她脚下。
弯下腰捡起那把伞，然后握住伞柄，轻轻地撑起来。
“乐乐，对不起，你们俩聊得入迷，他刚才没好意思打扰你。只是让我告诉你脸休息几天就恢复了，没什么大碍……”陈洛尴尬地说：“乐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