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夜探
小雨淅沥，凉风习习。
青羊和小茶刚回府苑，就听到门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青羊推开窗外，雾蒙蒙的水汽顺着凉风扑面而来。
身后灯盏微晃，火心摇摇欲坠，小茶极为罕见的趴坐在桌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挑动着摇晃的灯芯，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羊疑惑的转过身子，她从没有见过小茶露出这般表情，能让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这般失落，可见砚秋姐姐口中的‘慕离’给她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平日里小茶不管心情有多糟，只要有东西吃就会立马开心起来，如今果盘就在她手边，她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青羊学着怀安当年安慰自己的模样，伸手抚摸着小茶的头顶，暖暖的掌心散发着温柔让小茶回过神来。
失神的眼眸缓缓聚焦，小茶哭丧着脸，抬头道：“小姐”
青羊轻叹一声，坐在小茶身旁，牵着对方冰凉的小手，摩挲道：“我听砚秋姐姐说那人来自无定仙宗，败给仙道修士并不丢人。”
小茶吸了吸鼻子，嘟起嘴道：“我可没有输！”
“我只是我只是不小心被人暗算了。”
“我才没有输！”小茶狡辩一句后，再次嘴硬。
青羊应和道：“是是是，小茶最厉害了。”拈起一枚葡萄塞进小茶的嘴里，笑道：“这次是肚子饿了，等下次吃饱饭，分分钟秒杀了他。”
小茶高傲的昂着头，眉毛挑起，娇声道：“那是自然。”
一口咬掉青羊指尖的葡萄，小茶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反握住青羊的柔夷摇晃道：“那明天可以去买月饼了吗？”
青羊头顶冒出几条黑线，扯了扯嘴角道：“这才是你真实的目的吧？”
小茶嬉笑道：“小姐也说了呀，等我吃饱饭，就能好好的保护小姐了。”
青羊无奈的扶额道：“好吧，明天咱们去西市看看有没有卖月饼的铺子。”
小茶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夏州府我都已经摸熟了，聚福楼附近有好几家糕点铺，咱们可以挨个去问问嘛。”
青羊正要应下来，突然想到了砚秋之前的交代，不禁露出了迟疑的神色，道：“砚秋姐姐之前说过夏州恐有大事发生，要我们在府里待着。”
“我们”
小茶心中暗叹，抬眸道：“那就约她一起出府啊，砚秋姐姐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危，如果约她作伴，她肯定会同意小姐出门的。”
自从和李砚秋相识以来，青羊对于怀安的依赖有很大一部分转移到了李砚秋身上。
待人以诚，人自以诚待之。
两人姐妹相称，不知是李砚秋藏的太深，还是青羊幸运，小茶虽然看出李砚秋的初衷不诚，但她这些天对青羊的关心，小茶也一直看在眼里。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小茶在外阁的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睡。
探起身子看了眼一帘之隔的内闺，沉寂的闺阁中只有青羊的呼吸声轻缓有序。
小茶眼眸中精光闪过，蹑手蹑脚的翻起身子，打开半扇房门，悄悄溜出。
淅沥的小雨渐渐有了停息的迹象，可天上的乌云还未散去，明明是七月十五满月高悬的时候，整座夏州城却陷入了一片阴霾与黑暗。
空荡荡的街道只有一两处灯火微亮，偶尔有一队卫兵沿街巡视，却也大多是行色匆匆，忙于应付了事。
小茶沿墙角穿行，身法极快却又毫无声响，像是一只捕猎的野猫在街道间一闪即过。
直到返回城门楼下，她才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站在慕离和明瞳之前所在的位置。
小茶缓闭双眼，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鼻尖。
这是她捕猎的技巧，任凭雨水洗去猎物的气味，也洗不净它存在过的痕迹。
先天高手她见过无数，也猎杀过无数，白天那两人的手段虽然诡异，但气息波动却也没有超过先天的范畴。
既然没有成‘神’，那就还是人！
小茶猫着腰小心潜行，一边躲避巡城卫，一边沿着明瞳的痕迹朝西市摸去。
直到一处酒楼前，小茶方才止步。
“聚福楼？”小茶眯起眼睛看了眼四周，即便夜色深沉、阴霾黯淡，她也能从酒楼前的布景认出这里是何处。
聚福楼是夏州府最大的酒楼，也是生意最好的酒楼。
不仅因为饭菜可口，更是因为它兼容了客栈的生意。
酒楼后面分列有三排小院，供长期居住的行商租用。
小茶心念一动，闪身翻过一处围墙，全然不顾地上的淤泥污水，在其中打了好几个滚，直到全身上下被污泥沾满方才起身。
临走之前还从墙角摸出一只老鼠，在它尾巴上系上一根透明丝线。
她并不知道慕离和明瞳住在哪一个小院，也不敢贸贸然的就挨个摸查。
将老鼠放在围墙上，老鼠就像发了疯一样到处逃窜。
小茶手指轻弹，一道无形的劲力沿丝线传到老鼠体内，像是操控它行进般，转眼间就已经绕着每处围墙跑了一圈。
明瞳双目一凝，犹如一道闪光划过房间，以精神力扫过整个小院，确定没有任何异样后，方才看向慕离，皱眉道：“慕师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慕离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把玩着折扇，摇头道：“不过是一只老鼠罢了。”
“若是寻常的老鼠哪敢靠近这里，想必是只大老鼠吧。”明瞳冷哼一声，腰间的佩剑骤然出鞘，只见一道寒光穿过窗纸，将一只硕鼠钉在了墙角上。
明瞳起身出屋，再次用精神力扫过小院，只发现了起身走来的慕离。
对于明瞳的不信任，慕离耸了耸肩，并未多说什么。
看了眼阴沉黑暗的天空，慕离道：“明瞳你不必太过担心，安庆的府界距离夏州足有百里，许是明峰师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明瞳看了眼墙角扎眼的鲜红，摇了摇头，道：“血亲之间必有感应，慕离师兄不必多说了，明日一早我就离开夏州，去府界寻找明峰。”
转身朝慕离微微躬身，明瞳沉声道：“明日去云梦泽查探仙府的任务就拜托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