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距离的偏颇 9
“向来不减，你那股莫名的气势。”
诡异的笑容，连自然法则都可以超越的速度，加上无形与有形的碰撞，就组成了眼前的现状。
响彻神机与响彻神机激烈碰撞后发出的震耳声音贯穿数十米之外，尚已接近城堡的制衡圣女和艾伦也听到了那巨大的声响。
“艾伦·卡特希尔，用你的全力把我投出去。”
“了解！”
制衡圣女踏步跃起，就算穿着厚重的铠甲，她却依旧展现出那轻盈的身姿。瞄准圣女悬空的时刻，由艾伦的手心处展开的深红色魔法阵便作为平台等待着她的到来。
制衡圣女双脚蹬在魔法阵上，然后在接触魔法阵的刹那，艾伦就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将其投出。
魔法阵如同弹簧般，在被压迫后往前展开，不断增加的魔法阵正促进着制衡圣女的行动，依靠难以计算的动能向前冲击。
她在数马赫的移动下不慌不忙地拔出身后的大剑，蓝色的光芒也随即展开，这把刻有先知语的大剑，此时此刻终于显露出了它应有的锋芒。
庭院内的众人的确注意到了又一位强者的降临，但是却难以避免。
坠于庭院内，再依靠自身的力量强行扭转运动的方向，虽然地面因此发生形变，但如此一来便消解了高速运动带来的巨大能量，制衡圣女在庭院中滑行了数米后停顿下来，阿奇伽斯和万纳看着这位本不应该被他们惊扰的“不速之客”，显然对她的到来十分感兴趣。
“偶然的会面，‘祈祷分裂者’。”
制衡圣女从容不迫的姿态，反衬出的是敌人的焦躁，因为他们明白不管是面对蕾诺艾玛·安因，还是眼前突然出现的制衡圣女，都不是能够轻松解决的差事。
可是就算焦躁，但体内的血液、身体的状态不会隐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阿奇伽斯没有丝毫犹豫，真奔制衡圣女所在的位置，细长的双剑划破空气后甚至产生出了零星的火花，达到极致的挥斩速度，这一切即是恐怖的证明，不过同等的，作为制衡领域最高存在的圣女，也理所当然地拥有这样的力量。
于是在屏息凝神的瞬间，从周围的植物中猛然浮出数量繁多的露珠，它们通过圣女的引导指令很自然地聚合成了一把巨大的利刃，依靠魔法提供的水压，这把水刃想要斩开人的身体可谓是轻而易举，可是眼前的对手不是普通人类，他压低重心，用极快的速度和高超的技巧将水刃无情切断，然而被切断的水刃却没有失去它应有的锋利，它们落入地面，并不断刺入那些已逝之人的身体中。
喷洒出来的血液升空的状态被制衡圣女恰好看到，她顺势举起大剑往前劈斩，难以承受的力量使阿奇伽斯大幅度后退，紧接着斩击而形成的法术，便是制衡圣女想要以敌人的性命为目的所发动的招式。
漂浮的百具尸体，令人恐惧恶心，但是在她看来，将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问题。
注意到尸体悬空的众人，虽然不明确圣女接下来要施行的法术，可是萦绕在内心的不祥预感已经升腾而出。
“死去的生命不会得到平衡。”
她轻喃出这句话，上百具尸体破碎成无数滩浮空的血肉，当黑袍与内部的衣物全部滑落坠地的同时，无数的血肉也凝聚成一团。
“失衡：死仪芳华。”
爆散的血肉中间凝结的球形魔法阵呈现出红褐的恐怖颜色，那种像是要把整个世界变得昏暗的魔法阵，让正与万纳缠斗的彼修有点震惊。
能够明显感受到内心的阴暗进一步加深了，彼修看着那道异样的法术，没忍住笑了出来。
（真是扭曲。）
“撤退！”
没有多余的话语，帕琪索特在说完这句话后便与阿奇伽斯和万纳迅速离开了战场。
在他们的气息已经感应不到的时候，那道球形魔法阵才慢慢消失，制衡圣女收回大剑，蕾诺艾玛·安因见状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提起。
“你都做了些什么，制衡圣女。”
从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蕾诺艾玛·安因十分生气，当然，生气的缘由肯定是来自于被她一把抓起的制衡圣女。
“作为人类最高代理人的你我，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恩怨吗？”
“我让你回答我的问题！‘死仪芳华’可是会将整座王都都摧毁的禁忌法术，没得到‘至尊’的允许你无权使用！”
“你能看出来，因为施展法术的材料不够，所以我勉强把它做成了成品的样子，一切都是为了震慑‘祈祷分裂者’。”
“是啊，我的确能看出来，如果材料足够，在确保自己不受损害的同时，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法术！”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没可能做到。”
制衡圣女弹开蕾诺艾玛·安因的手，然后瞥了眼一旁的彼修，转身离开。
没过几秒，艾伦也到达了庭院内，他看着没有受伤的彼修，松了口气。
“姗姗来迟啊，艾伦。”蕾诺艾玛看着略显狼狈的艾伦，不由自主地调侃了一番。
“安因姐！你来了。”艾伦看到蕾诺艾玛后，不禁笑出了声，“太好了，幸好彼修没事。”
艾伦大笑着躺倒在地，那种独特的爽朗笑声就这么一直延续。
“没事？你在说什么傻话。”彼修走到艾伦面前，然后蹲下用手刃轻轻地劈了下他的脑袋，“多亏你找来的‘帮手’，我们家院子变得更加不堪了，打扫的工作，你可别想赖过去。”
兄妹间其乐融融的气氛，看起来已经变得相当浓厚，蕾诺艾玛凝望着尚还年轻的二人，很难想象那些始料未及的“大担子”会让他们来承受。
而另一边，斯基拉·赞恩却跟集合的四位前圣人刚好碰面。
王都之外的森林小径，这里偶尔会有商队和军队行进，但是就像现在这样的傍晚时分，基本不会有人经过。
“你还真是执着啊，赞恩，单枪匹马来拦截我们？”
“别忘了刚才那一箭还没好好算账，奥茨。还有帕琪索特，七年前的事情还没跟你好好算过。”
“呵。”帕琪索特冷笑一声，“七年前我跟你好像没怎么见面吧。”
“蕾贝卡·里克特，别跟我说你忘了她的名字！”
“哦，那个孩子啊，没能救她是你的过失，再说抢走她的可不是‘祈祷分裂者’，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
“是，抢走她的的确不是你们，但‘被放逐者’出现的原因，我可是相当明白。”说完，斯基拉召出一把外表裂开的灰色大剑，“圣人的慈爱已经救不了你了，帕琪索特。”
“四断”之一的“恶息之断”，它存在于世上的目的就是为了肃清一切邪恶之物，或许它被创造出来是这个世界的悲剧，并非是信仰和爱意所铸的破碎之剑，代表最深沉最孤独的剑啊，它的持有者不会为了对方的跪拜与祈祷进而产生退却和宽恕的感情，与其说是无情之剑，不如说是怀有世上大悲之剑。
以圣人的身份来施展暴力，这并非是斯基拉的本心，为了让眼前的众人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终究还是祭出了这柄无法宽恕对方的“绝对之剑”。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闭上眼睛，现在的斯基拉·赞恩，不再是序列十六号的圣人，只是作为一位要让朋友重回正道的男人而已。
为了拯救，身体死亡也是不可避免的。
相信这种发言的家伙，想必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狂人。
不置可否，斯基拉·赞恩承认自己的疯狂，但他也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于是，带着这种既疯狂又正确的理念，破碎的大剑，在黄昏下的森林闪烁出了应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