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距离的偏颇 10
她总会留下生存的理由。就算对方是极恶之人，对她而言也会有宽恕的理由。
在其他人看来，这是伪善，是无可救药的自负。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会放弃那些应该得到怜悯的人，正是因为这种肆意泛滥的善意，导致她与另外四位圣女极为不和。
表面上的漠不关心，依旧无法遮挡她向善的内心。
没多久，皎洁的月光便撒满王都，正式来访的月亮（lily）也开始给予大地的生灵无息的恩泽。
与太阳同等级别的包容力，连圣女们都需表达对其的尊敬之情。
孤独的圣女，除了信仰外一无所有的圣女，正站在制衡教堂的顶端处，遥望灯火通明的城市。
春风吹袭的日子，还得持续多久？不会衰老的容颜，是否也代表自己的心境没有分毫变化呢？
在这月亮现身的黑夜，凉风冷冰冰的触感，没能让她颤抖。
不明白，对于自然交予的法则，她没有任何实感，对于处事的规则，她也从来没有抓住最极端的一面。
平衡，在她看来是多么轻松就能达到的事情，使她的精神得到满足的趣事，却没有让她领会生存的真理。
遗憾与不安渐渐包围了她，可是圣女不会退缩，既然自己是不需要色彩的存在，那也不需要干涉大众的生活。
风再一次吹拂到她的脸颊上，不知为何，这一次的感觉比起以前更加清晰。
夹杂在风中的血腥味，预示着那名男人的出现。
不管是略微破碎的外衣，还是没有经过打理的头发，都或多或少沾上了新鲜的血液。
斯基拉·赞恩，作为序列第十六号的圣人，这名男人就这样停留在圣女身后，没有任何言语，率先打破平静的是在夜晚嚎叫的风。
依旧没有出声的想法，沉默的制衡圣女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斯基拉坐过来，斯基拉没有犹豫，他像是在接受上级的命令般机械地坐到她身旁。
她望向斯基拉的脸庞，就算是明亮的灯火也依旧无法照亮他脸部的阴影，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斯基拉开口了。
“没能杀掉她。”
“你的妻子吗？”
“我可以做到，但是却停手了。”斯基拉摆出失望的神情，“我明明那么渴望手刃叛徒，但是在看到她那诧异的眼神后，不经意就退缩了。”
“我不明白。”制衡圣女摇头，“这就是存在于你们之间的感情吗？”
“呵，老实说，我也不懂，自己的想法自己最摸不透。”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变得普通一点。”
制衡圣女看着自己的双手，就在离今天不远的岁月，她曾经亲手屠杀了十几万只巨魔，横躺在冻土上的尸体，这种挥之不去的记忆一直萦绕在她脑中，无法忘却的烦恼干扰着她的思考。
“我的身体，自从继承了‘制衡圣女’的一切后就不再属于自己，但你们圣人还保留着自己的身份，实话实说，我很嫉妒你们。”
“其他圣女会有像你一样强烈的自我意识吗？”
“不知道。”制衡圣女坦率地摇头，“恐怕我是唯一一位与‘真正的圣女’达到平衡的存在吧。”
“制衡吗？还真是笑话。”
抬头望向天空，那种浩瀚与玄妙，正如曾经的她所言，就是神所创造的真迹。
那不曾暗淡过的十四颗星星，围绕在巨大的月亮旁，就如同母亲与她的孩子，始终无法分离。
在这静谧的深夜，传达不到的祈愿也逐渐展开。
艾伦端着蜡烛走到庭院，发现蕾诺艾玛正坐在木椅上欣赏星空。
“还不睡吗？安因姐。”
听到艾伦的声音，蕾诺艾玛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一样，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哦，艾伦啊，圣人得随时随地提高警惕才行。”
“你的样子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他坐到蕾诺艾玛身旁，把蜡烛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中间。
“彼修睡了吗？”
“当然，可别小看我这个当哥的。”
艾伦用拇指戳自己的胸口，表现出得意洋洋的样子。
“话说，安因姐，刚才的事可真算是灾难啊。”
“把你们吓着了吧。”
“怎么可能，好歹我也是成年人，彼修也没有你想象中脆弱。”
“明明是我们的过错，却把你们这些后辈卷了进来。”
“你的说法我可不同意，这种想一个人包揽责任的说辞是我最讨厌的。”
“但你无法否认，这的确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