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4:拘束之下的乖戾 3
偶然，还是有预谋的会面？
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这种情况不能说少见，但这么久以来，跟陌生人打交道一直都是他的短处，加上内心总会设下防备，所以对于陌生的家伙，总是采取不理睬的态度。
可是如今这家伙，是他不好对付的类型。
“吾姓为乔，吾名为乔，仅此而已。”
听到对方说出如此直白的话语，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看样子，在你的认知范围内，还有一位叫做‘乔’的熟人啊。”
极快的分析结果，“少年”说完张开右手，像是在确认数目，因为不能百分百理解对方的行为，所以男子没有太在意少年的动作。
“不能算熟人，短暂相识。”
“或许是这样，反正我也不在意。”
“少年”说完，仔细打量了男子一番。
“话说，我完全看不见你啊。”
“看不见？什么意思？”
“别误会，并不是说眼睛的问题，你看，这个男孩的瞳孔可是完好无损哦。”
“你占据了他的身体？”
男子在询问下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一旦“他”对自己有所察觉，极有可能会引起无法预料的后果。
“占据？对这种情况做出的判断吗？也算合理，不过，这可不是占据，是‘共生’的关系。”
“‘共生’？呵，这种形式，只会在更残忍的生物上才能体现。”
没错，男子比谁都清楚，名为“鄙恶”的异物，只有它们才能将“共生”之后的结果充分展现出来。
“并非你想的那样。”“少年”摇头，“别把我和那种东西混为一谈。”
男子沉默了，看来正如这家伙所言，“他”的分析能力的确超出常人。
“总之，你先把剑放下，要知道，我可没有能击倒你的力量，现在的我只是在用自己的真心来与你谈判，鄙，恶，猎，手。”
故意将称呼拉长的说辞，是向他人求得同情的最佳方法，虽不见得这招对他有效，但在仔细思考了结果的男子看来，眼前这名“少年”值得去尝试信任。于是他将利剑收回鞘中，不过剑柄依然被他用力地攥住，很显然他还没有对“少年”失去警惕心。
“我的目的很简单，因为在不见人烟的地方待太久了，所以想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趁机增广一下见闻，当然，在这方面，我需要你为我指路。”
“你认为我和这个小子会答应你吗？”
“小男孩和我拥有相同的意愿，就算我不说，他也会请求你带上他一起走。至于你，我只能说我们是利害关系一致。”
“这种结论又是从哪来的？”
“你要明白，鄙恶猎手，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身份？关于这一点，就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
“听起来貌似是这样，可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男子说完，骑上马车，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正当他要提起马鞭的时候，“少年”又开口了：
“你那把剑，是‘乔’的吧。”
男子一怔，尽管他没有转身，但眼神却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锐利。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这也是古世纪的某些学者研究出来的结论呢。”
趁着男子停顿的时刻，“少年”走向马车，刚要爬上座位时，湛金剑的锋芒已经直抵“他”的颈部。
“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光看外型就明白，男子手中这把剑不可能是常人能够挥动的剑，然而男子稳重的双手却将它轻松抬起，准确无误地停在“少年”脖子前一厘米处，只要稍一用力，生命的消陨便会成为事实。
“我也不算是人。”“少年”知趣地举高双手，嘴里依旧冒出一些油嘴滑舌的语句。
“不管你是怎样的存在，但如今你没有还手的余地。”
“人的自觉性，还真是可怕啊。”
“少年”叹了口气，然后用“他”那琥珀色的双眸直视男子，很快，男子便放下了湛金剑，开始低头思考一些事情。
“相信我，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时候，“少年”的眼神变得坚定许多，这份事实也动摇了男子长久以来的行为准则。
“这个小子是无辜的。”
“我知道，我当然不会把无关人士牵扯进来，反正你得编个恰当的理由，旅程就全靠你了。”
“我只负责皮洛城到港口城镇这一段距离，之后的事你得自行解决。”
达成协议后，“少年”点点头，然后眼珠便褪回浅蓝的颜色。
“披甲胄的先生！请你答应我的请求！”
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少年很自然地握紧男子的左手，表现出苦苦哀求的样子。
男子凝视着这样一位尚未涉世的少年，仿佛在内心看到了多年之前的自己——那名懵懂无知到麻木的男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忆起到了作用，男子连人带包一把提起，背着背包的少年就像杂货般被轻松地放到了板车的麦堆上面。
“再教你一件事，出门在外，钱财并不是最有用的，学会隐藏自己才是旅行者必备的技能。”
说完，男子抽出隐藏在马鞭柄里面的铁锥，那富满光泽的金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刺眼。
挥起马鞭，伴随着马的一声长啸，板车的轴轮也开始运作，金属制的车轮比起那些木轮来讲，速度更快也更加结实耐用。
“那个，披甲胄的先生，我们要去哪里？”
“南边，距离这里四百公里的地方，那里是我的居住地。”
“是塞希之海吗？我一直都想去那里看看！”
“不，目的地离塞希之海还有一定距离，不过对我而言，那里一点都不比塞希之海差，毕竟再怎么说，那里都是我的故乡，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哎——”
少年露出非常惊异的表情，恐怕他没想到这个装束怪异的男子的内心如此细腻。
“对了，要成为我的旅伴，首先钱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你没钱，我随时都可以抛下你的性命。
少年板下脸，他撤回刚才对男子的评价，这家伙分明就是个利益主义者，亏他还认为男子的内心足够细腻，看来在这人心险恶的世界里，想要处处受到女神的眷顾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请问一下，披甲胄的先生，你到底想要多少钱？”
眼角不停抽搐的少年，慢慢将手伸进背包里，装出一脸可怜的样子，试图博得男子的同情。
“希尔达女王。”
“呃我不明白。”
“以希尔达女王的头像打造的银币，我的定价只需要一枚。”
男子直视前方的道路，伸出食指。
“可我只有金币”
“那你就得尽量活到能够偿还费用的时候。”
听到这里，少年咽下口水，不过他发现了一件事，尽管这个男人的说话方式总是特别恶劣，但从行为上判断，他说不定是一个蛮好的家伙。
想到这里，少年又看向自己的背包，原本存在的四本典籍，不知为何只剩下三本，从地下室翻出的那本样式最古老的典籍，已经消失不见。
然而少年丝毫没有察觉那本书的存在，他只是用纽扣将背包关好，期待接下来的旅途能够顺利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