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胡丽芳
五胡丽芳
姜文治者，年弱冠，英俊潇洒，文质彬彬，心地善良，书生气足，一名知识青年也。文治居北京宣武区，出身于工薪阶层，高中毕业后，正值十年动乱，大学停招，其响应上山下乡号召，携同班女学友赵艳萍插队至山西曲沃石村。村靠露顶山，地处偏避，人烟稀少，野兽常出没于山涧密林之中。
文治与二十余男女知青分居几间石垒小屋，每日食粗粮淡饭，缺料少味。文治与同学欲改善伙食，与十余男知青进山狩猎，获禽兽数只，其中有一幼小狐狸，遭网捕，众提网欢悦而归。文治等已数月未尝肉味，宰杀禽兽入锅，提小狐欲杀之而炖，小狐毛发黑亮，两耳竖立，双目炯炯，煞是可爱，其嗷嗷哀叫，似求饶命，文治见其弱小而起恻隐之心，不忍杀之，求众曰：此狐幼小肉少，尚不足炖之，待吾饲养数日，再作处理，可否？众允之，遂拴之石屋外。
入夜众眠，文治入梦，见一名老翁披头散发，怒目圆睁，手持钢刀飘然而至，按住文治，将刀架于颈上，怒喝：小狐乃吾小女，小竖子耳！竟敢捕杀吾心爱小女，若再犯，吾定斩不饶！文治惊醒，顾盼两侧，见众皆醒，点灯，文治心有余悸叙梦境，众皆惊，齐声言与其同梦，众大骇，以未杀小狐而庆幸，文治急出屋，见小狐已无踪矣。村民闻之，皆以为众知青触犯狐仙，必遭报复，文治等终日惶惶然。
公社领导闻知青等进山狩猎，大怒，称其违反封山禁猎之令及野生动物保护之策，欲惩办，村民缓颊，领导恕之，言下不为例。自此文治等不敢进山，无狩猎之举，亦无现不祥之兆。
几年过后，盛夏一日午后，文治骑自行车往里镇购物。里镇与沃石村相距二十余里，途中过一土坡时，文治忽闻身后咔咔响，回首观望，见一位妙龄女子骑车与其同往，定睛细看，见女子美如天仙，辫子粗长，面似桃花，柳眉杏眼，樱口细腰，身着花格衣衫，脚踏布鞋，骑一辆旧车，车链与护链板相蹭，不时发出咔咔声。文治暗赞：不想此穷山僻壤之地，竟会有如此美貌女子！
文治与美女相距三丈余同行，猛闻身后美女高声喝喊：快闪开！文治回首，见后面一辆载货卡车向其猛冲而来，文治急躲闪，驶向路边草丛，摔倒于草丛中，卡车呼啸而过，轧过自行车之车辙而去，好险！若无美女警言，文治必葬身于卡车轮下！美女下车，扶起文治，文治受轻伤，其惊魂未定，腼腆赧颜，迭谢美女救命之恩，美女含笑不语。文治扶起自行车，见车无大碍，稍息片刻，遂骑车继而往之，美女仍在其后，美女车护链板咔咔声仍不停，行之半里余，文治忽闻咔咔声停，回首观望，美女竟无踪影矣！下车，手搭凉棚，极目远望来路，路上寂寥无人，美女竟不翼而飞，毫无踪迹矣！文治惊奇不已，惑然不得其解。
文治至里镇，购生活需品返回。行至土坡，已黄昏时分，忽见美女亭亭玉立于道旁，文治惊奇，忙下车寒暄，文治再次道谢，问美女姓名与住址，美女指远处一村庄，笑而答曰：吾此胡村人氏，吾姓胡名丽芳，君若有空闲，请寒舍一叙。文治允，与丽芳往，转过土坡，行百步，见坡后向阳处有一石垒宅院，荒草环抱，院内五间石屋，石墙下挂满青苔。至石垒门楼，推门入院，见院内虽宽敞，然杂草丛生，一石径直通堂屋，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门帘掀起，一名鹤发童颜老翁扶杖迎出，笑曰：贵客临门，老朽未远迎，请包涵。文治鞠躬谢之，其扬目注视之，见老翁面熟，似曾相识，咦！此乃那日梦中所见老翁！文治猛恍然，今日遇狐仙矣！其惧然，欲逃，回首见丽芳已闩院门，老翁大笑曰：客勿惧，老朽无歹意，客请入室饮茶。
文治惴惴然入堂屋，见屋内布置典雅，桌椅案几古香古色，山水画卷高挂于墙。宾主入座，丽芳沏茶倒水，文治心稍定。老翁曰：今请客来一叙，特表心意，今客往里镇购物，老朽算定客途中有一劫，故命小女随往以救之。文治谢曰：若无丽芳及时警言，吾命休矣。老翁曰：客勿谢，当年小女被汝等猎捕，险遭杀害，若无客阻止，则小女已成釜中之肉耳，今特报答之。文治顿悟，丽芳乃当年小狐也，其心悸而不知所措，起身欲告辞。老翁笑曰：今客至陋室，请安坐，安能不食晚餐而辞乎？请客与老朽共饮以欢之。遂唤丽芳备晚宴，丽芳应，入橱备之。片刻，美味佳肴，琼浆玉液，摆满宴桌，其丰盛之极，文治有生未见，馋涎欲滴。宾主入座，老翁举杯相让，文治一饮而尽，食佳肴狼吞虎咽，餐美味一饱口福，丽芳举壶斟酒，文治再饮尽，再斟再尽，一醉方休。
文治酒足饭饱，已醺醺然，丽芳扶入内室就寝，文治卧于床榻，身覆盖夹被，昏然入睡。次日清晨，文治醒，睡眼惺忪望四周，见石屋宅院荡然无存，身卧于杂草之中，一块石板之上，首枕大卵石，身覆盖于草荐之下，其大惊起身，揉双目，见卵石下压一小纸，取之阅，上书：日后若遇难来此，叩石板三下，呼丽芳三声，则即刻应之，助其解难，切记！今日之事，不可与他人叙之，若泄露则此法失灵也。
文治寻车于草丛中，清点购物完好，离土坡，上道。文治归，众问其为何昨夜未归，文治搪塞，佯称因修车而留宿镇上，其恐叩石求解失灵，只字未提昨日奇遇。
赵艳萍，女知青中美貌者，容颜俏丽，身材窈窕，原校园一朵校花也，其追求者甚多，唯钟情于文治。插队后，知青中有富者子弟者刘湘，强追猛求之，百般讨好，艳萍难禁权财诱惑而移情，渐与刘湘好，与文治疏远，近于分手边缘，文治痛苦难言，其心烦意乱而不知所措矣。文治决意往土坡，求丽芳解难。
一日傍晚，文治至土坡，寻石板，依纸条所述之法，叩石板三下，呼丽芳三声，顿时石板拱起一丈余，石板下现一扇石门，文治惊骇，退后数步，见门缓开，丽芳纤纤步出，向文治深施一礼，笑而问曰：君勿骇，今君来，可有困难欤？文治心稍安，向前，尽叙恋情所遇之困。丽芳闻罢，思量片刻，大笑曰：君痴情于艳萍，然其移情于刘湘，君请安勿忧，小女自有良策，让艳萍回心转意而持君也。文治求问何策，丽芳曰：近日内，君出工时近艳萍同行，若艳萍遇不测，君能否鼎力相救？文治誓言：若艳萍遇难，吾将舍命相救而不惜！丽芳拍手称赞，遂道声再见，转身入石门，门缓关，拱落复原。
文治依丽芳所言，每下地出工，近艳萍左右。一日晨，队长命文治、艳萍、刘湘等几人往村远处修渠，艳萍和刘湘并行在前，文治扛锹随后，行至中途荒丘处，几只恶狼猛然从草丛中蹿出，拦住去路，诸恶狼张牙舞爪，呲牙咧嘴，目露凶光，舌吐口外，知青几人大骇，刘湘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惧而窜逃，艳萍惊呼救命，瘫倒在地，其余知青纷纷惧逃，唯文治见状，挥动铁锹，奋勇向前，勇斗恶狼，恶狼围文治丽芳如走马灯，文治拼死一搏，舞锹如风，左挡右劈，诸狼见难以近身，其一嚎叫一声，诸狼弃而逃之，文治猛追于后，诸狼逃下荒丘，文治追至荒丘，登丘顶俯视，诸狼已无踪影，疑惑中，见丘下不远处有青年男女几人嬉笑前行，文治定睛视之，见丽芳于其中，丽芳回眸一笑，向文治招手示意，文治恍然大悟，矣哉！原丽芳等狐仙变化恶狼，导演一场英雄救美助吾也！文治敬礼致谢，丽芳等晃动身形，转眼即逝矣。
文治返回，见艳萍惊魂未定，仍瘫坐于地，文治上前，扶起艳萍，艳萍感激涕零，扑倒于文治怀中，倾诉情怀，誓与文治永不分离。
艳萍与文治重归于好，刘湘妒火中烧，谋再讨好于艳萍，艳萍斥之曰：危难之时自保而弃友于不顾，懦夫也！吾不再与汝交往，请自重。刘湘恼羞成怒，寻机恶行。一日午后，艳萍小恙，未出工，于舍内瞌睡，刘湘见女舍无旁人，床上独有睡美人，顿起歹心，兽性发，窜入舍内，猛扑向艳萍，锁其喉，解其裤，欲非礼，艳萍惊醒，挣扎反抗，欲呼救不能，正危急时，舍内墙偶有一锄头，忽飞起，猛击刘湘头部，刘湘晕厥，松手，艳萍逃脱出舍，疾声呼救，众人闻之来救，艳萍述刘湘恶行，刘湘醒，众人将其扭送公安局，以强奸未遂罪判刑三年。然事后众人百思不得其解，锄头因何无人操之忽飞击刘湘而让艳萍脱险欤？众人皆惑，唯文治独醒，其深知乃丽芳暗中施法相助也。
时光荏苒，几年过去，动乱息，邓公复出，其拨乱反正，正本清源，欲让百万知青返城。知青得知，纷纷求亲告友而各奔出路，文治与艳萍等急盼红头文件，文治见舍内同伴渐少，其心急如焚，一无官亲，二无贵戚，如何寻返城之路乎？文治百般无奈，欲求丽芳而助之。
文治独自再至土坡，寻石板，叩石板三下，呼丽芳三声，石板拱起丈余，石板下现石门，门开，丽芳纤纤步出，向文治施礼，笑而问曰：多日未见，君可安好？今君来，又有何难？请尽述，小女鼎力相助。文治施礼，尽叙今之困境。丽芳思量良久，安慰曰：君勿忧，请君明日去公社，询问此事，吾将施法暗中助之成功。言罢，丽芳晃动身形转眼即逝，门关拱落。
次日早，文治半信半疑至公社见书记，询问曰：吾闻知青将返城，政策何日施？今吾插队之村大部已返，吾与女友何日能返？书记正阅上级来文，来文乃大学推荐人员单，上级批示欲推荐本公社知青二人回京就读大学，其边阅边问文治与女友之姓名，文治曰：吾姓名姜文治，吾女友姓名赵艳萍。书记忽头晕目眩而难自控，鬼使神差提笔，将姜文治与赵艳萍之姓名填写于推荐名单上，笔落，心清目明矣，方知有错，噫？吾因何不审视不考虑而将来访者与其女友姓名填之？事已至此，无法更改，只好将错就错，叹曰：现大学恢复，此上级推荐本公社出二人回京就读大学，吾一时犯晕错将汝与汝女友姓名填于推荐人员单上，耶乎！也罢，接此推荐单速回准备之！文治自然明之，此乃丽芳从中施法而让吾获得也。
文治与艳萍双双进入北大就读，四年后毕业，正值改革开放初期，万象更新，百废俱兴，人才重用之时，就业后各居要职。二人喜结良缘，新婚燕尔之际，二人深感丽芳相助之大恩，决意重返旧地答谢。
文治与艳萍备厚礼，赶至土坡，时过境迁，土坡下石板早已荡然无存，昔日荒草地已开垦成良田。文治肃然祷祝曰：丽芳恩友，吾昔日救汝一命乃理所当然也，而受汝厚报，吾深感愧疚而不知所谢矣，愿汝与群体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