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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灵书金色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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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玫瑰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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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蒂冈的入口,俄亥俄比斯山脉,又称圣守峡谷。

  这里可以算是是梵蒂冈的城门,夹在两侧拔地而起的山脉,外界的人除了翻过万山之外只有这一个途径进入圣域。一般情况下圣域不对外界人开放,所谓外界人,指的是没有教会认证的不信仰者,无论你是君临天下的国王或者富可敌国的商贾,没有教会的认证一样不准进入,教会对此有足够的自信。有的人说世界上最不容易攻破的城门是君士坦丁堡的双面神之门,历史上它被攻破的次数只有三次。世界上最坚固的城门是矮人族的卡洛烙斯,光是防御厚度就达二十米,塞满了矮人最强劲的火炮,只有龙炎才有可能融化那块钢铁之墙,而梵蒂冈的城门,那根本就不是用来防御,它只是一个分隔的象征,分隔了天国与人间,因为就算你能用刀剑叩开天国的门,你有本事面对神的愤怒吗?

  城墙之上,皓月当空撒下一片霜华,霜华之中白袍的骑士与神官并肩伫立,他们腰间配着火统,白袍映月。

  平日里驻守在这城门的武力并不多,但是今天是个例外,城门口多了一队神官,他们几乎都在袖口缝有一到两道金线,这表明他们都是对教会有过大贡献的高阶神官,而最前面的人白袍上几乎镶满了金线,守城的骑士们都彼此会意转过身不去看那一队人马,由大神官亚伯拉罕?蓝丹亲自出马的事情不是他们能触及的,如果不想死的太快,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开门。”蓝丹拉起兜帽,露出他那张苍老而尊贵的脸,下令道。

  城门开了一个小口,清一色的白色骑手走出梵蒂冈,他们簇拥在蓝丹周围,而蓝丹骑在一匹白马上望着天空。

  “果然,梵蒂冈的星空也比其他地方明亮。”他说。以那城墙为界,连天空仿佛都被分成两块,城墙以内的夜空繁星万点,你能看到书上说的各个星座,北斗,小熊,而在城墙以外,你只能看到月亮在昏暗的气流中漂浮。

  “所有人等待,王子马上就来了。”他下令道。

  “这件事有必要让大神官大人亲自出来迎接吗?”蓝丹身后,有一个人驱马上前。他叫范恩,和凯恩一样,作为大神官的副手。

  “对方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王子,帝国的合法继承人,地位难道不比我们高吗?教会也只是罗马的国教,统一冈古瓦纳大陆的是罗马不是我们。”

  “但是实际统治大陆的是我们!罗马,也不过是附庸于我们的东西,就连他现任的国王查理?巴斯曼也是我们扶立的,没有我们的帮助罗马早就在第二次诸王之乱中灭国了,这是事实,罗马皇室每个人都清楚这点。”范恩冷冷地道。

  大神官看了范恩好一会儿,别过头看向远方:“这种事你在梵蒂冈内说说也就罢了,在外面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不想惹出什么乱子,永远记住,谦恭,谨慎!”

  “是。”范恩听懂了大神官口中的警告意味,欠身行礼。

  “查理?巴斯曼是头狮子,还是头会隐忍的狮子,虽然他表现的很顺从,但是曾经平定亚述之乱的战神可不是什么笨蛋。”蓝丹说:“这次让他的儿子进入圣堂也是为了多一种手段牵制他,如果他一直这么老实地坐在他的王座上也就罢了,如果他不像被我们操控的话,就算他的人民不跟着他踏上战场,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狮鹰骑也够我们头疼。”

  “大神官英明。”范恩道:“只是那个王子……大神官也知道一点的吧。”

  “知道什么?”蓝丹反问。

  “玫瑰之刺,黑色王子,‘玫瑰之焚’的余烬,魔鬼之人。”范恩犹豫了一下,念出一大串名字,很难想象那些名字都是用来形容一个孩子的:“那个孩子好像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是啊,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让那个孩子加入圣堂的原因,一是为了牵制他的父亲,二来也是为了将他控制在我们手中,他比他的父亲还要危险,比所有参加圣堂的孩子都要危险,甚至拒绝被教皇赐印。他是一头野兽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我可以肯定大陆之后的腥风血雨必定会由他掀起。你说的这些称号我都不怎么在意,我最在意的是另一个‘黑玫瑰的剑主’。”

  蓝丹长叹一声,看着乌云密布的夜空,已经黑的连一丝光都看不见了:“‘黑玫瑰’是一把魔剑啊,能握起它的人必须在心中有足够大的,绝望的空洞,才能容纳那柄剑上的厉魂。从绝望中开出的玫瑰,其色为黑,其名死亡,不凋不零!”

  范恩悚然,以他的身份自然是知道“黑玫瑰”这把神秘的魔剑,那是大陆上最强的几把炼金兵器之一,但这把剑实在太过不详,它是一柄堕落的剑。最初它的名字是“玫瑰之刃”,是当年的玫瑰骑士们铸造出来用来处决他们叛徒的圣物,但是那柄剑沾染了太多罪人的血,变得戾气深重,每一个被它处决的灵魂都被囚禁在了剑上,原本通亮的剑身变得漆黑一片,而两边的剑槽则成鲜血一般的深红。它换过许多主人,但是每一个人都死在了自己的剑下,从无例外。到最后玫瑰骑士们不得不将它藏起来放在某处,那柄剑也就消失了千年。直到现在,不知为何出现在一个孩子的手中。

  前方的黑暗里突然传来马蹄声,神官们向那里望去,他们等待的人似乎到了,他们拉动缰绳,成翼形围绕这大神官,蓝丹本人没有动。

  急躁的马蹄声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突然停止,世界又安静下来,黑暗还是一片浑浊,看不到任何人影,好像刚刚那阵马蹄声就只是一场幻觉。不约而同,神官们全部抽出腰间的火统,数十只枪口对着前方的黑暗。慢慢地,一个人骑着马悠悠步出。

  “真让人吃惊,没想到信仰神的神官们也会用矮人的武器,教会也是看中了火器的力量吧,这样我就能跟那只会用刀的国王批点经费来造一批火枪兵了。”那人终于露出了他的样貌,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头发闪耀得像是金子,年轻而又英俊,身上的军装也是白色,干练而又不失华贵,许许多多的战功勋章表明这个看起来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已经是身经百战并且所向披靡。

  “安东尼奥?叶欧察金,见过大神官。”他在马背上对蓝丹欠身行礼,无视那十几只对着他的火统,面不改色。

  “放下你们的枪吧,这位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狮鹰骑的鹰部统帅,帝国双璧之一,安东尼奥,他的枪法可比你们好多了。”蓝丹道。

  “过奖了,大神官,能和军神汉尼拔并称是我的荣幸。”安东尼直起身子,显得很谦逊,无论是语气和动作都像是修养到位的贵族:“这次我代表国王查理?巴斯曼护送他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的王子殿下来圣堂。”

  “我等已经来了,请问王子殿下呢?”范恩问道。

  “王子殿下也已经到了。”安东尼鞠了一躬,策马步向一旁,直到现在众人才看清在安东尼的身后其实一直有一辆黑色的马车,但是它太黑了难以发现。拉那辆马车的马也是黑色,四匹黑色的骏马,没有人驾驶,马车缓缓地前进,不知为何范恩觉得有点渗人,这马车,实在太黑了。

  车厢一旁刻着红色的玫瑰徽记,蓝丹看了一眼:“是罗马的玫瑰徽记。王子殿下,这里已经是梵蒂冈了,您可以下车了。”

  黑色马车没有什么反应,过了好一会儿让人疑心那马车里面其实并没有人,直到大家的耐心快用尽的时候车门才缓缓打开,黑色长风衣的孩子走了出来。

  任何人第一眼见到他的反应都是黑色,黑色的长服,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戒指,他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装饰,除了脸庞的皮肤是正常的白色,在月色下有种玉石般的莹润。他的目光清冷,像是发轫的刀剑。面对梵蒂冈的高级神官们,面对大神官,他并没有流露出惊慌与害怕,仿佛那些人在他面前都是普通不过的臣子,冷酷的就像是死神。

  蓝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孩子,不相信任何人,只是顽固地抗拒,像是玫瑰扎手的刺,面对王子罗丹?摩根,他感觉自己的目光被一面看不见的墙推了回来。

  “罗丹?摩根王子殿下。”蓝丹欠身。

  “王子,那我的任务就完成,剩下的事大神官会帮你打理好的,我就回去向您的父亲,尊贵的国王殿下复命了。”安东尼说。

  “剑!”出乎意料的,王子站在安东尼的马前不让他走。他伸出手,手指上带着金座的黑色戒锡。

  “武器的话梵蒂冈会提供的,他们有世界上最好的炼金武器。”

  “剑!”王子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只是单纯地重复道。

  “王子,你的父亲说最好还是不要用那把剑因为……”

  “剑!”罗丹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黑色的瞳孔里跳动着怒火。

  “……那是魔剑啊!”安东尼长叹一声,从马鞍上取下一柄通体黑色的剑扔给罗丹,不再多说,策马消失在黑暗中。而罗丹?摩根提着他那柄黑色的“黑玫瑰”向神官们走去,他走过梵蒂冈和外界的分界线,月光如瀑,他的黑袍飞舞如同噬人的妖魔。蓝丹突然感到了压力,从罗丹?摩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从那柄不详的“黑玫瑰”上散发出来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第二天大早上,休伯特提着一份培根火腿橘子汁,静静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圣索菲亚大教堂,虽然还是早上,但是圣堂的课程已经开始,所有学员除了他以外都已经用完早餐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在空荡的餐桌上略显尴尬。一旁的黑影里还有两三个黑衣修女压着声音低声讨论,心说这孩子是不是疯了,他盯着那份培根火腿都快一小时了却又不吃,眼神中隐隐还有怒气,他究竟是与这培根火腿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其实倒也不能怪休伯特,任何人平白无故等上别人一小时心情也不见得会比休伯特好多少。

  这凯恩也太散漫了吧,休伯特想起之前教官对他们说的“散漫”一词,觉得真是太贴切了,简直就是为了凯恩量身定制。在休伯特第十三次决定走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才最终推开大门,姗姗来迟。

  休伯特铁灰色的眸子夹带着怒火望去,突然,他眼中的愤怒就像被暴风扫荡一空,在凯恩的身后,明显还有一道小小的紫色身影,顽皮的在凯恩身边跳动。两个人都有说有笑,亲切的就像一对父女。

  “嗨,休伯特抱歉我晚了点,我先去接了一趟小公主。”凯恩大方地坐在休伯特对面,将那份培根鸡蛋火腿拿到自己面前,搓着手笑:“不得不说圣堂的培根做的相当好吃。”

  “哦。”休伯特随意应了一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的丽雅身上。昨天经历了那种事之后,两人在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看起来丽雅似乎还好,依旧跟以前一样,精致微卷的金发,华丽的紫裙,紫色从来都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你也是吗?”休伯特问。

  “嗯。”丽雅点了点头,“凯恩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从今以后他会是我们俩的导师,单独导师。”

  “单独导师?”

  “唉,你果然昨天晚上在发呆。没错,按照正常的圣堂流程你们在第二年才有选择导师的资格,但是因为一些事情,你懂的啦,你亚父虽然看起来公正严肃,实际上内心护短的很,所以就把你们两个交给我了。”凯恩嚼着一块培根,嘴中含糊不清,“平时你们还是正常上课,不过有些课程会被替换掉,由我来给你们上。唉,我堂堂一个神官为什么会成为你们的奶妈。”

  “那为什么会包括丽雅?”休伯特问。

  “因为……怕你寂寞啊,亚当好歹还有夏娃啊。”凯恩狡黠一笑。

  “臭老头,再乱说胡子都给你拔下来。”丽雅在桌子地下猛踢凯恩的膝盖。

  “好好好好,姑奶奶我投降我投降。实际上是这样的,因为你们两个人都有很大的秘密,而且这些秘密教堂不希望别人发现。”凯恩顿了顿:“实际上丽雅的背景比你还大,他的亚父是四大红衣大主教之一的图灵大主教,那个号称铁血主教的男人镇守在索多玛,把小丽雅托付给了大神官,而你亚父就一并交给了我。”

  休伯特震惊地望向旁边的人,后者只是用手指绕着耳边的金发,没说什么。

  “也就是说,丽雅身上的秘密……比我还大。”休伯特在心里默默地想,那双紫瞳的颜色似乎变得更深了。

  凯恩点了点头:“不过具体是啥秘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跑腿龙套。因为丽雅和我的关系还不错,所以也将丽雅一并扔给了我,总之就是这样,我成了你们的导师。”

  “你,靠谱吗?”丽雅怀疑地说,她和凯恩确实蛮熟的,相当了解眼前这人的本质,就像那衣冠楚楚的神官袍下藏着一双廉价拖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老东西可是有一颗比他们还风骚的心。

  要不然刚来梵蒂冈的时候,丽雅就不会跟他玩的那么好了。

  “走吧我带你们上课去。”凯恩嚼完三明治,搓了搓手道。

  他们没有前往圣索菲亚大教堂,而是出来,前往令一座偏殿,圣索菲亚大教堂虽然被称为圣堂,但是实际上整个西方的教堂区都是属于圣堂,圣索菲亚大教堂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它的周围还有许多偏殿,就像是星辰围绕着月亮。这些偏殿是作为学生的修炼场所,有需要就可以通过申请获取其中一座的使用权。

  “找个没人打扰我们的地方,大神官可不希望你们再出什么乱子了。”凯恩带他们找了个房间,推门而入。

  烛台上灯影浮动,丽雅与休伯特坐在摆好的长椅上,凯恩则用他白色的神官袖袍在台阶上扶了扶,一屁股坐下。“凯恩神官,这地……不脏吗?”休伯特好心地说。

  “算了吧,凯恩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你看他还穿着拖鞋呢,不用管他。”丽雅道。

  “什么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我坐在地上是为了表示亲切好吗,你们都不懂我的一片苦心。”凯恩委屈地说,又开始仰起他的头喝酒。

  “好了,在开始之前我得知道一下你们的水平。休伯特我记得你是没有一点神术基础的,连灵力都感知不到的对吧?”凯恩问。

  “我刚刚学会了初阶的光明术,已经可以感知到一点灵力了。”休伯特踟蹰道。

  “哦,灵魂共鸣度不错,这么快就迈出了第一步,其实这一步挺难的,从无到有,正常人可能需要一到两个月。但是既然你们在这里了你们就应该清楚你们不是正常人。”

  “你才不是正常人,你们全家都不是正常人。”丽雅龇牙。

  “我这是夸你们天才啊。”凯恩不为所动:“那么丽雅,你的神术已经到哪一步了。”

  “最强的攻击神术是二阶的‘圣矢箭’,辅助类可以到三阶‘圣言术’,三阶以下已经不用吟唱了。”丽雅想了一会儿说。

  “唉,这么小的变态,长大后还有人敢要你吗?”凯恩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要你管啊,臭老头!”丽雅怒喊。

  休伯特在旁边不知该说什么,反正他们说的东西他也听不懂,于是默默发呆。

  “休伯特,呃,你现在和丽雅的差距就好像,好像,煮饭的甜酒和矮人的烈酒之间的差距。”凯恩想了好久想出这个他自认为恰到的比喻:“不过不要灰心,你很快就能赶上来的。”

  喂喂,您这话说的真的不是为了打击人吗?休伯特在心中念叨。

  “神术呢,总共是分成五阶,就像是牧师和神官们身上的衣服一样,是分等级的。”凯恩扯了扯自己身上乱糟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白袍道:“一阶神术是那五个属性的神术最基础的聚灵神术,纯粹就是理论核心。二阶神术就算对灵力的基本运用了,一些相当简单但是很实用的神术也不少,比如丽雅的‘圣矢箭’,三阶神术就厉害了,神官们一般动用的杀伐和防御神术,四阶神术是只有红衣主教和你亚父才会的禁术,每一次使用甚至都会被记录进历史档案里。至于五阶,就不用我说了吧。”凯恩手指了指上面。休伯特明白他的意思:“天空座,教皇圣?格里高利。”

  “现在,休伯特,造个灯泡。”凯恩说。

  休伯特点点头,他伸手在空气中虚握,金色的光球浮现在他手中。

  “你的极限是几个?”

  “不知道,我试试。”休伯特深吸一口气,再次伸手。

  “不要用手了,手只是形式,用你的意念去塑造。”凯恩说道。

  休伯特点头,一个两个三个,金色的小球在空气中不断浮现出来,一直到8个的时候休伯特才摇了摇头,他的额头上已是汗水淋漓,控制这么多光球对他现在的精神是一种不小的挑战。

  “很好!这种掌控力已经接近一阶了,果然是有很强的灵魂共鸣度。丽雅,用‘圣矢箭’洞穿它们。”

  “我可一次造不出这么多箭啊。”丽雅撇撇嘴,她轻轻吟唱,休伯特感觉到周围的部分灵力向丽雅涌去,连带着他的光球上的灵力。

  “去!”丽雅小手一挥,三支由灵力构建的金色箭矢从半空中暴射而出,在休伯特还没看清的瞬间就洞穿了光球。

  “好快!”休伯特说。

  “‘圣矢箭’是最简单最高效的攻击手段,它的破坏力不强,但是胜在速度快,攻击面广。”丽雅说。

  “这种箭矢难道没有数量限制吗?如果没有那打仗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就能造出压制全军的箭雨?”休伯特想了想那个画面。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那样的话灵力消耗太可怕了,你得把战场上的灵力整个抽空,而且造出来的每支箭可能无法洞穿铠甲,没什么用。不过据说精灵族的森叶箭阵就是一个人同时射出十支箭,每支箭上都附魔,八百米外洞穿所有铠甲,只要一百人就能压制上万大军。”凯恩说。

  他左手一起,身边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球,那数量休伯特已经无法数清,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简直就像是倒映了漫天辰星,而他右手一起,无数支“圣矢箭”从空中浮现,如同一场金雨撒向光球,金色的光芒不断在他们面前闪灭,仿佛宇宙源起,星辰在不断诞生毁灭。

  “天哪!”休伯特惊叹道。

  “你们就这样去练,练到这种程度就差不多入门了。”凯恩起身拍了拍衣服,随意笑笑。

  几天以后,在休伯特开始慢慢学习神术的同时,圣堂的另一个地方,年轻人点亮一盏油灯,昏暗的火光照亮他修长的手指和深绿色的军武服。那衣服的右上方,靠近心脏的位置绣着一只咆哮的剑齿虎,火光中剑牙闪光。

  “根据我们可靠的消息,皇室的王子已经到圣堂了,作为插班生进来的,没有接受过圣堂的赐印。他现在就在某处教会为他安置的偏殿中。”他坐到书桌前,拿起笔写着什么。

  “不依靠圣印的力量他还能有多强?还能威胁到我们?”黑暗中有个声音说,那声音悄然,如同深水中探出的毒蛇。

  “不知道,没人知道那个王子有多强,但是有那么多不好的传闻总不会都是空穴来风。这张名单要变一变了。”他拿起那张纸放在火光旁,那上面写了一个个名字:德温尔?维克维多,丽雅??(紫瞳),雷蒙德?乔治佛丁,休伯特?亚伯拉罕,莱文星顿?杰尔森……而罗丹?摩根的名字被列在了最前面。

  “暂时放弃对德温尔的调查吧,你先去观察一下罗丹?摩根,我想你一定会发现很多好玩的东西。”他将纸用火点燃,注视着它逐渐变为灰烬,“至于丽雅,我会自己去调查的。”

  “放心,在潜行这方面,我可是数一数二的,不然也不会被圣堂选中。”黑暗中的声音低声笑道,“那么我们的交易还是不变吧,阿洛肖。”

  “当然,我的朋友。”年轻人抬起头,这时候你能看到他的眸子是深绿色的,像是精灵的眼睛,但是跟那种奇异族群的眼睛又有点不一样,多了一份野性与霸道,像是深林中的猛虎兽王。

  黑暗中传来一阵笑声,渐渐散去,黑暗并没有发生改变,但是阿洛肖知道那个人已经走了。

  他回到自己摆满纸和书籍的书桌,注视了一会儿,从中抽出一本名为《亚述叛乱史(1497~1500)》的书,打开后一张纸片掉了出来,那纸片上什么都没有写,只是画了一双眼睛,紫色的眼睛。

  “紫瞳的魔女吗?”他沉吟了好久,嘴角冷酷地上扬,仿佛刀锋。

  “这么快就要出手了吗?”黑暗里又一个声音道,从开始就存在的第二个黑影,可是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就连之前的那位刺客天才都没有发现。阿洛肖想知道如果那个一向骄傲的家伙知道这件事的话究竟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他微微屈身,出于对那个黑影的尊敬:“老师。”

  说实话就连阿洛肖本人都没有见过这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老师究竟长什么样子,但是他并不在乎对方刻意的神秘,因为这位老师足够强大,仅仅一言半语就可以指出自己武技上的缺陷。

  这位老师每天都会出现,但是出现的时间相当短暂,有时候只说几句话就消失不见。阿洛肖感知不到他是什么时候到来的,也没有办法判断他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老师每次都会指出一些他武技上的不足安排一些训练任务,有时候也会给他讲讲圣堂的一些现况,有些话阿洛肖把他们死死地记在了脑袋里。

  老师说这个圣堂其实完全不是为了你们而开,三千个人中来自梵蒂冈外非教会一派的人根本不足一千人,剩下的人都是教会的直系参者,他们大多天赋异禀,受到教会高层的关注,而教会真正需要的也不是他们,而是在他们之中的火种,能够把这个旧世界点燃,熊熊燃烧的火种。他们要的只有那种怪物而已,剩下的所有人都只是柴火,用来让火种的燃烧更加旺盛的消耗品,他们的存在无足轻重。

  阿洛肖很清楚,纵然是罗马十大王族之一的自己,也不过是那些象征神明的高位者眼中的柴火,但是他不甘心,猛虎之心让他不甘只沦为他们的陪衬。

  “老师,我要用我自己的眼睛去验证您说的那些火种究竟有没有那么强大。他们的名字我都列在了纸上,然后,我会一一去拜访他们。”阿洛肖低着头,但是声音里没有半分动摇。

  黑影沉默了好久,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现在的你太弱了任何一个人你都战胜不了,即使这样你还要去?”

  阿洛肖点了点头。

  “不相信老师?”

  “不,但是泰格里斯的骄傲不允许我承认自己比任何一个同辈者弱。”阿洛肖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好吧好吧。在丽雅的身边有一个有趣的人,你留意一下,他是大神官的养子。”黑影道。

  “大神官的养子?亚伯拉罕?休伯特吗?”

  “是,虽然他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神术与武技方面的天赋,但是亚伯拉罕选中的棋子,没有人能够轻视。”

  “我明白了。”阿洛肖道。

  “嗯。谨言慎行阿洛肖,我提醒你很多次了,你的武技就算在圣堂中也是出众的,但是你那有些偏执的骄傲很可能会让你吃大亏。”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剑齿虎家族的人,生来便长着一颗猛虎之心。”阿洛肖抬起头,那双碧绿色的眸子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罗丹将剑插在自己面前,那柄臭名昭著的剑“黑玫瑰”刺入大理石就好像刺入一块豆腐一样轻松。他找了一个火折子,将旁边的蜡烛点亮,然后脱下自己长长的黑衫。

  自从被大神官接进梵蒂冈后罗丹并没有被安排在圣堂的某个寝室,而是单独为他安排了一间小宫殿,虽然看起来好像是对国王之子的特别优待,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方便监视和软禁,他和他的那柄剑对圣堂的其他人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毕竟曾经在玫瑰塔负责监视罗丹?摩根的神官已经被大卸八块了,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是罗丹做的。

  这样也好,对于罗丹来说这里清净多了,没有那么多杂碎和垃圾。

  褪去衣服后露出了一具白净但是略显消瘦的身体,与他黑得跟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头发成鲜明对比,肋骨隐约可见。他深深呼吸,曲腿坐下,握住了黑玫瑰的剑柄。

  他想干什么,黑暗中,有人在窥视。

  “罗马帝国的唯一继承人,魔鬼之子,究竟为什么大家会觉得你恐惧?”‘他’舔了舔兴奋地有点发干的嘴唇:“让我来看看吧。”

  ‘他’潜行在黑暗之中,像是与黑暗融为一体,在这种状态下‘他’有绝对的自信,除非罗丹还学过那些探知类的神术,不,普通的探知类神术都没有用,除非是相当高阶的探知!

  圣印“幽影”,‘他’咧嘴笑笑,这真的是太适合他的圣印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场景会是那么的惊悚!

  罗丹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他的手上滴落下鲜血,仿佛被某种东西刺伤了一样。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那些血看起来几近黑色。

  他的呼吸骤然沉重起来,像是一头不安的野兽。那具身体微微颤动,肌肉起伏,好像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下一刻‘他’清晰地看到黑色的线条从罗丹?摩根的脊椎处开始钻出,向全身蔓延,仿佛要把罗丹整个人包裹。

  这是什么!‘他’惊恐地想,那些黑色的线如同细长的蛇在罗丹的身上爬行,在他的皮肤之下潺潺流动!罗丹动得越来越厉害,显然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东西。

  他的脊椎已经完全黑了,黑色的线条蔓延到全身,甚至在‘他’看不到的罗丹的正脸都爬上了它的身影。‘他’有一种错觉,觉得那东西就是活的,某种可怕的邪恶的活物,在罗丹的血管中缓缓爬行,汲取他的鲜血长大。

  那些线条在罗丹背部最终形成了一朵花的样子,不用认真去分辨‘他’就知道是玫瑰,黑色的玫瑰,象征着死亡的玫瑰,没想到那柄漆黑的魔剑就是这么给予人力量的。‘他’看着罗丹背部那朵黑玫瑰正在逐渐张开它的花瓣,但‘他’已经不想在看下去了,这场邪恶的仪式让人作呕,让上帝去保佑那个王子吧,迟早有一天他会被魔鬼吞噬。

  ‘他’转身,圣印的力量差不多也快用完了,这情报,‘他’想不止阿洛肖,许多大人物都会拿金子来换。

  ‘他’的膝盖上突然一疼,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他’诧异地低下头,随后那疼痛如烈火般烧了起来,脖子处传来冰凉的触感,黑暗中‘他’也看不见对面,看不见对面的刀,但是他知道,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黑暗中不止‘他’一个刺客!而且比他更加高明!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对面是怎么发现处于“幽影”状态下的‘他’:“你是哪方的?”

  对面没有回答,黑暗中‘他’自己都有种错觉,好像‘他’的背后其实没有人,就算有也是一个没有实体的鬼魂,但是疼痛和刀锋的触感还是如此真实。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以黑暗为斗篷,而当你发现其实这斗篷里不止你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恐惧相当接近死亡。

  “能不能放我一马?”‘他’压低声音沙哑地问。‘他’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是想干什么。

  对面还是没有回答。

  ‘他’有点恼怒,悄悄伸手去取手腕上的匕首,这么黑‘他’在赌,赌对面看不见‘他’的这点小动作。就在‘他’成功取下刀的时候,火光照亮无处遁行,一瞬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的行为可笑地像只猴子。

  “凯,有人?”‘他’听到了一个男孩的声音,虽然从来没有听到过罗丹说话,但是‘他’还是判断出这是罗丹王子的声音。

  ‘他’转过头,那人没有把‘他’一刀斩首,‘他’看到了还赤裸着上身的罗丹?摩根正戏谑地看着他,也看到了那个将‘他’制住的刺客。‘他’万万没想到那是个女孩,比‘他’还小的女孩。

  她和‘他’的装束其实差不多,都是黑色的紧身衣,显然那女孩也受过良好的刺杀训练,她的头发是罕见的短发,剪得像是男孩,黑色的瞳孔,锋利的眼神,淡漠生死的表情。‘他’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孩杀过很多人,因为她已经连杀气都没有了,最好的刺客,就应该像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鬼魂,从虚无中突然跳出收割生命。

  那女孩的刀都是黑色的,难怪‘他’在黑暗里都看不到那柄刀的长短大小,黑色吸收了所有光而不反射。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他’问,只有这个‘他’还没有想清楚,自己的技术也是可以的,在加上圣印“幽影”,这个房间里应该没人能发现他才对。

  “你自己撞到我的网上了。”女孩冷冷地说。

  “网?”‘他’有点疑惑地问,顺着女孩的目光‘他’看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已经被切开了一个小口子,血染红了裤脚,在伤口那里借着反光,‘他’看到了一根丝,反射着金属光泽。

  “刀丝!”‘他’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东西‘他’只听自己的老师讲过,那是一种极其具有韧性,又极其锋利的金属丝线,因为很细肉眼很难去发现,而等你的身体不小心撞上去的时候,很可能你已经被切开了。这种东西相当危险,最早它被用来布置在陵墓里,作为防御的机关,许多盗墓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失去了手脚。后来传说光照会的人将这项技术发展成可怖的暗杀术,在黑暗中布下天罗地网,无知走进的猎物就像落入蜘蛛的网一样,只能被无情地绞杀。

  “服了。”‘他’只能这么说,技不如人,‘他’没想到圣堂同辈之中还有这样妖孽地刺客存在。

  “那么可以回答我你是谁派来的?”罗丹问,他略带嘲讽地说:“教会的神官?元老院?还是,我父亲?”

  “罗丹王子,您的仇人可真多,可惜都不是。”‘他’扬起头:“我只是自己出于好奇来看看。”

  “哼。”罗丹冷哼一声,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冷酷起来:“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向恶魔跪拜的王子,还看到了,一个被王子藏起来的女人。”‘他’哈哈大笑。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问那个黑色短发的女孩。

  女孩看向罗丹,后者点点头,她说:“凯瑟琳。”

  “凯瑟琳,你一定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刺客。”‘他’最后说。

  罗丹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那些在他身上的黑色细线从他的手上钻出来了一点,像是液态的金属,那东西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划,鲜血就汩汩流出,流到那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上,被吸收的一点不剩。

  ‘他’强迫自己在临死前盯着罗丹,盯着那个号称黑色王子的人,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原来他真的是个魔鬼。

  ‘他’早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自始至终罗丹身上的杀气就没有消减过,像是汹涌的大海,而他又是一个相当极端的人。

  ‘他’看着罗丹,看到罗丹的胸膛上布满了那些黑色的玫瑰花纹,有一朵正开在他的心脏上,妖艳魅惑,从地狱来的死亡之花。‘他’突然笑了,喷出一口鲜血,喷在了罗丹身上。

  “你迟早被地狱吞噬。”‘他’咧开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罗丹把‘他’的尸体推倒,默默地走回去拔出那柄黑玫瑰。凯瑟琳把他的衣服和手帕交给他,他拭去身上的血,那些黑色的玫瑰也渐渐消失在他的皮肤之下。

  他穿上衣服,黑袍拂动,目光冷漠地扫过‘他’尸体,淡淡地说:“这样不是太无聊了吗?堕落者被堕落吞噬,那只是怪他们太过软弱,如果是路西法的话,就算是地狱也要称王称霸。脆弱的人被地狱吞噬,强大的人吞噬地狱,从来都是这样。”

  凯瑟琳沉默地立在罗丹?摩根的身后,就像她那柄漆黑的长刀一样。

  第二天,休伯特和丽雅回到了圣堂。

  经过几天短暂的训练,休伯特基本掌握了神术的使用规则,也了解了这个以灵力为基础的世界。灵力是神创世遗留之力,肉眼不可见却广泛地存在于绝大部分地方,甚至包括人体内部。神术师们通过灵魂的共鸣用精神力控制灵力释放神术,而另一些被称作灵武者的强者则则可以调动自己身体内的灵力让肉体强化到可怕的地步,就比如圣骑士的圣光。没有人能很好地同时掌握两种灵力所以圣堂将他们分成了圣杯与圣剑两大学院。

  他们回来的时候,圣堂参者们的划分已经结束了。三千位学生被分成一百个小班分别由一位神官和一位白银骑士带领。负责他们那个班的骑士正是佩德罗,当他看见休伯特和丽雅进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笑容。但是休伯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亚父佩德罗绝对不会对自己那么客气,他的那些同学就是最好的例子。

  班里剩下的那二十几个人,包括休伯特还有印象的数学国王阿索?欧修普拉,沙漠射手吉,他们都用一种看待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又拒绝与自己目光对视。这些没有语言的目光已经形成了一道高墙,把休伯特和丽雅隔绝在了外面。

  休伯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绿袍的亚当斯,铁灰色的眼睛微微亮起,可是在那个小男孩也顺应着别人一起错开视线的时候,他沉默地低下了头。

  “看起来你很不受待见呢。”丽雅说。

  休伯特苦笑,能够和死魂灵对话的人千百年都没有出现过,而自己那天的表现简直就跟被魔鬼附身一样可怕,别说佩德罗怀疑自己,就连他自己在心中也是把自己当做怪物的,与他人不一样,靠近亡者的世界,没有人会喜欢他。他想说丽雅你也离我远点吧,没有必要因为我忍受这种目光,怪物金应该孤零零地一个人。

  但是丽雅拍了拍他的肩膀,拉起他的手就向座位走去。整个过程中那双妖异的紫瞳毫不畏惧地和所有人的视线触碰,倔强地把它们全部弹开。

  “别认输。”丽雅用他能听到声音说。休伯特的身体一激灵,他望着丽雅那有点恼怒又固执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眼前的少女也是和自己一样不受人待见的存在,紫瞳的魔女。她也是被别人用这种恶意的目光看待过,被隔绝在高墙之外过,只是和自己不同,她顽固地反击了,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不允许自己的世界就此黑白。

  他们坐在了最后的位置上,丽雅依旧以公主的姿态傲视在场的所有人,有人笑了,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掌声,声音吸引了了绝大多数人。休伯特认识那个声音的主人,雷蒙德,颇具冲击力的肌肉和无敌的长枪。他向雷蒙德投去感谢的目光,后者只是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也有人露出了冷笑,不过这场骚动就这样很快结束。人群收回了视线,不在过分关注休伯特他们。

  佩德罗咳嗽了两声:“现在人到齐了,我讲几件事情,你们认真听好。”

  “首先,我现在正式作为你们这个班的负责人,在圣堂之后的四年里我都会作为你们的指导老师之一,任何的困难和疑惑都可以来找我以及另外一位神官凯恩。当然,第二年时候你们都会拥有自己的导师,那才是真正引领你们未来之路的人。”

  “然后就是关于第一试炼的事情。”佩德罗举高了手集中大家的注意力:“你们都知道圣堂总共是有四场试炼,每年一次,关乎到最后的圣子评选。圣堂的召开是九月份,但是第一试炼却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在明年的九月。第一试炼就在三个月后!”

  “什么?”这群还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们屏住了呼吸,号称不是人类完成的圣子试炼居然这么快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纵使是天才也感到了一丝心慌。

  “因为你们头顶的东西差不多在那个时候成熟。”佩德罗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圣印!”有人低声说道。这是教皇给他们赐予的能力,残缺的神之规则,这些力量进入了他们体内随着他们的身体不断改变进化,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彻底成熟被他们掌握,而第一试炼也被安排在了这个时间点。

  “第一试炼很比较特殊的一个,它有一个别称‘成人礼’。意思我想你们都应该明白。”佩德罗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各个地区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是你们说到底不过都是孩子,没有见过真正的流血真正的杀戮真正死亡。‘成人礼’就是为了让你们明白这一点,你从和平安宁的阳光下所学的东西有时候根本拯救不了什么。”

  看着这些孩子们露出严肃思考的样子佩德罗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你们放心,‘成人礼’的死亡率是零,不像以后那些可怕的试炼一样,它的目的只是检验一下你入学的能力以及让你适应圣堂的风格。但是同等的,它的受伤率是百分之百,而且是重伤!”

  “这是让我们习惯疼痛吗?”丽雅发出呵呵的声音。

  佩德罗没有回答,他继续说:“至于第三件事,我们有一位插班生。”

  “插班生?从别的班来的?”人群露出好奇和疑惑。

  “不,是中途加入圣堂,以插班生的身份现在入学的人。”佩德罗说。

  他们的教室外面突然传来暴烈的马蹄声,如同战鼓如同雷鸣。阴影从教室的玻璃窗外一闪而过,人群纷纷起身去观望究竟发生了什么,梵蒂冈没有明文规定不许乘坐马车,但是就连尊贵的神官们在圣堂都是屈尊步行,更不必说是外来的贵族。以他们的家世一百辆马车都没有问题,但是在进入圣域之前他们都早早地下车,像教会表示自己的尊贵。

  而现在这个人,显然没有把教会放在眼里。

  休伯特发现佩德罗暗暗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坐下,在门口的马嘶声停下以后他才说:“这就是我们新来的插班生,罗丹?摩根,查理?巴斯曼之子,神圣罗马帝国的王子。”

  他念出那个显赫的名字,但是人们并没有喧哗,反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休伯特看着周围人面如死灰的表情,忍不住向身边的丽雅询问。按理来说,王子的到来应该是欢呼才对,虽然失忆但是他记得这片冈古瓦纳大陆已经被罗马统一了,曾经的诸王之乱已经被终结,除了与人类世代交好的矮人王国,北方群龙山脉之后的世界极地,罗马的版块几乎覆盖整个大陆,罗马的王就是大陆的王,它的王子自然也是顺位继承者。在场的人有不好都是罗马的贵族,照道理他们还得向王子殿下行礼。但是他们显然不打算这么做。

  “因为那个人是……魔鬼啊。”休伯特竟然第一次从丽雅的声音里面听到了一丝颤抖。

  一只白皙的手推开了教室的门,休伯特看到那只手上带着一枚沉重的戒指,黄金打造的底座,上面镶嵌了一颗黑色不知名的宝石,纯粹的黑色仿佛吞噬光的黑洞,看上去就尊贵显赫,然后他看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王子。针刺的感觉从他的皮肤上传来,他很快就明白了周围人的恐惧。

  如果光论外貌罗丹?摩尔绝对是休伯特见到过的最帅气的一个,黑色的长风衣,黑色凌厉的短发,黑色深渊一样的瞳孔,与他俊美如天神的外貌和白瓷质感的皮肤形成了完美的对比。他的美是阴柔的,妖冶的,最贴切的应该是索多玛中不老不死的吸血鬼,同时也是危险的,致命的。王子的背后背着一柄漆黑的剑,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仿佛地狱从脚下洞开,冰冷的杀气直接淹没了他们。这是经历过多少死亡,见过多少尸体,对世界怀着怎样的恨意才能拥有的,视生命如草芥的无情!

  怪物,魔鬼,这是他们能用来形容罗丹?摩恩的唯一方式,就算是佩德罗战斗的时候也没有他这般的窒息压迫。虽然在他们眼中休伯特也是怪物,但是显然他们并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对待休伯特,他们的目光中仅仅只是厌恶,而罗丹?摩根,则是让他们充满了恐惧。

  “他,那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休伯特问,面对罗丹?摩根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一直冰冷的骨手攥住,身体完全使不上劲。

  “魔鬼之人,‘玫瑰之焚’的余烬,魔剑黑玫瑰的剑主。罗丹?摩根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明明才十四岁却让四十岁的人恐惧。传说他自己的灵魂早在‘玫瑰之焚’中死去,但是肉体却被魔鬼寄宿而重生。他的剑术则由恶灵教授,狠辣到了极点,传说已经有不止两位白衣神官死在了他的剑下。你会感到恐惧是因为他的杀气,杀人如麻的人自然而然有一种强者的威慑,有点类似灵武者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产生的灵压。”丽雅煞白着小脸说:“估计错不了,就是灵压,罗丹?摩根最起码已经入门白银骑士阶了。他比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强!”

  “不,按照他的性格应该说,他一个人就能把我们全部杀光。”

  休伯特咬着牙,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可怕到这种地步。圣堂的参者们全部都是天才,他们的武技,神术都曾经取得过无数人的肯定,但是,他没想到就连天才之间也是会有差距,而且是如此绝望的差距。

  “好可怕。”

  “不过,确实好帅啊。”在最初的恐惧过后丽雅露出了星星眼,居然犯起了花痴,休伯特满脸黑线。

  “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佩德罗问。

  罗丹?摩根撇了他一眼:“没什么,硬要说的话,不想死的,别靠近我。”他毫不忌讳地说,坦然承认了自己的死神身份。

  “好吧,去你的座位吧。我们开始讲课。”佩德罗颇为无奈,但是即便是他也只能这么小心翼翼地说。先不论对方名义上的尊贵身份,他的上司也已经严重警告过他不要招惹罗丹?摩根,佩德罗也就只能听之任之。把这样一个灾星放在自己的班上,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罗丹?摩根坐在了第一排,他直接无视了人们惊恐的眼神,那种弱小的眼神他完全没有兴趣。众人中,只有少数几人对罗丹?摩根的态度不同。雷蒙德攥紧了双拳,他也是同样强大的战士,自然明白对方身上的气势意味着什么,很强,超乎想象的强大,但是他没有恐惧反而是更加兴奋,作为战斗狂人他无比期待和罗丹?摩根的战斗。

  另一道冰冷的目光来自阿洛肖。自从“毒蛇”去探查罗丹?摩根的情报后就在也没有消息,他怀疑发生了什么,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他不希望是最坏的结局。

  “你杀了他吗?”阿洛肖就坐在罗丹?摩根的背后,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冰冷的质问。罗丹?摩根露出了一丝感到有趣的表情,他转过头,看到阿洛肖领口的剑齿虎家徽:“泰格里斯家族的人?”

  “你杀了他吗?”阿洛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不希望自己被对方的节奏带跑,面对罗丹他必须要比对方更强势才行。

  罗丹露出了冰冷的,恶魔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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