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猛虎世家
下课的钟声敲响,圣堂的年轻一代从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各处涌出,今日的课程已经结束。
丽雅在铺着猩红地毯的走道里撒欢地奔跑了几步,嘴里吹着轻快的口哨。她实在是闷够了,前几天几乎都是最简单的指引课,大部分她早就知道,昏昏沉沉睡了很久。
“休伯特,我们去图书馆吧。”丽雅道。她指的图书馆是圣荻克斯大教堂,那里藏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书籍档案。丽雅没事就会从里面借出基本比砖头还厚的魔法书一阵啃,一开始休伯特都想不到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女居然还有静下心来看书的时候。
他点了点头。
“美丽的小姐请留步。”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休伯特和丽雅都是微微一愣,他们转过身,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男孩,西装笔挺,面容英俊,那双深绿色的瞳孔里锋芒流露。
“你是谁?”丽雅问,似乎她在班级中见过这个少年。
“阿洛肖,泰格里斯之子。”男孩微微欠身,似乎是相当的注意礼节,大概是来自什么尊贵的家族,休伯特想,不过泰格里斯他并不认识,但是那双过分骄傲的眼睛却让人有点不舒服。
“啊,泰格里斯,剑齿虎家族的年轻骑士吗?”相反,丽雅立刻听懂了,泰格里斯,在神圣罗马帝国仅次于皇族的军阀世家,以剑齿虎作为他们的家徽。他们是一个相当好战的大贵族,几乎掌握了罗马一半的军权。她双手拉住裙摆,在休伯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轻轻下蹲,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丽雅抬起头,紫色的瞳孔闪着光。
阿洛肖显然对丽雅的礼数相当满意,他的脸上保持着那种优雅的贵族笑容:“不是很重要的事,只是对姑娘的瞳色有点好奇罢了,难得一见的紫瞳,真像是魔女般魅惑。”他细细端详丽雅的眼睛,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中仿佛一件艺术品。
“阁下的眼睛不也是罕见的琥珀绿色,真像是精灵的眼睛,莫非泰格里斯家族还掺有一丝丝精灵族的血脉吗?”丽雅抿嘴轻笑。休伯特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丽雅了,丽雅,你还好吗,平时那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呢,你怎么可以这么淑女?
“那不可能,我泰格里斯家族的血脉绝对是纯净的。”阿洛肖似乎对丽雅调侃自己的家族而轻微不满。
“哦,这样啊,很抱歉。不过说起来,我也不是魔女呢,我们就扯平吧。”丽雅也干脆地说,原来她是对别人叫她魔女这种事相当反感。
“没什么事的话,休伯特我们走吧。”她说,转身留给阿洛肖一个背影。
才说了两句谈话就崩裂的情况让阿洛肖错愕了几秒,下意识地他伸出手,抓住了丽雅的手腕:“等等!”
“哎,你,想干什么?”休伯特的语气冰冷起来,他把阿洛肖的手拽开:“请拿开你的手,她已经说要离开了。”
“哦?”阿洛肖把目光移到死死捏住他手的休伯特身上,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冷的光:“你是那个能和死魂灵对话的脏东西吧。你知不知道在有些贵族的封地里,农奴不小心蹭到他们的衣服都是死罪,拿开你的脏手,我没跟你说话。”
“你在说一遍试试!”
“听说你也是一个火种,被亚伯拉罕选中的人。”阿洛肖反手一拧,直接将休伯特倒在地上,他卡着对方的一只手臂,只要稍稍发力这条胳膊就废了。
他皱起眉头,这个过程他几乎没有遇到一点有效的反抗:”怎么这么弱?“
“住手!你到底想干什么!”丽雅喊道,周围经过的行人有些惊讶,对这三人多看了几眼。他们没有上前劝架的打算,这样的小冲突在圣堂开始的几天并不少见,更何况他们中有些人认出了丽雅和休伯特,他们的名气不小,无论是紫瞳还是死魂灵在教会中都是一种禁忌的存在。
阿洛肖猛地抬起头:“我说过了,我对你的眼睛很好奇,紫色的瞳孔太少见了。但是在四年前它出现过,在亚述,普罗米斯!1497年!”他念出了一些地名与时间,在那一刻,丽雅的脸色瞬间苍白,惊恐地后退了两步。阿洛肖心中狂喜,他猜对了,他猜对了,果然是有关系的,那场亚述叛乱果然和眼前的紫瞳小女孩有关系。
他舔了舔嘴唇,问出那个最核心地问题:“那个‘亚述的魔星’,究竟是谁?”
四年前的亚述叛乱是十年来罗马帝国发生的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叛乱。当时亚述昔日都城普罗米斯的执政官奥古斯都率军叛变,举起亚述六芒星之旗血洗了普罗米斯和周边的城镇,包括教会第五教区的大牧首麦斯?杰卡尔在内的所有神圣罗马帝国势力全部被无情地杀害。一天后,得知消息的元老院和罗马皇室认定这是一场大规模叛乱,派出帝国最精锐的军队狮鹰骑镇压。那时候查理?巴斯曼还是狮鹰骑的大统帅,并没有登上国王之位。他带领军队日夜行军,三天兵临普罗米斯城下,在这之前其实罗马帝国境内的叛乱也时有发生,但每一次持续的时间都短的令人发笑,狮鹰骑的威名已经由许多人的鲜血证明过了。就是这样一场所有人都认定战争将在十天半月内结束的动乱却足足持续了两年,光罗马军队就有超过二十万人战死在了那里,这还是有教会派出的牧师治疗团增援的情况。1499年,长达两年亚述动乱结束,这场让查理?巴斯曼至今想起来都心悸的战争以奥古斯都的死去而告终,据说罗马军队开入普罗米斯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座死城。
这场残酷,持久,规模盛大的叛乱除了证明奥古斯都是一位百年难得一见雄才霸主外,也给当时的军事学家留下了许多无法解释的现象,且不说当时发生动乱的时候叛乱军的人数不足15万人,奥古斯都一夜之间连下七城,这么大的叛乱区在叛乱初期相当不明智,因为人心不定,人手不足,军事力量必然分散。可是奥古斯都却做到了让这些地区诚心诚意地臣服于他。传说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紫瞳的魔女,只要对视就能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在狮鹰骑第一次尝试攻击失败后,奥古斯都在罗马大军的环伺之下非但没有选择防守,而是率领骑军突袭君士坦丁,吓的元老院一连十五道敕命让狮鹰骑火速赶回,一来一回整整六天,亚述城中仅仅只有3万步兵守城,而城外是罗马帝国的十万正规军,督战的人是教会派来增援的,是以铁腕镇压索多玛,号称军事主教的图灵。六天内,罗马军队发动进攻11次,每一次都被击退,军事学家相当疑惑亚述军中堪称兵才的只有奥古斯都一人,究竟是谁指挥那些步兵抗下了图灵主教的攻城。后来有那场攻城战中回来的士兵信誓旦旦地说他在城墙上见到了指挥守城的人,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没人相信这种话,可是在后期的交锋中有许多人宣称他们见到了一个指挥兵马的孩子,历史称那个无名但是明显具有罕见的军事天赋的孩子为“亚述的魔星”。他和紫瞳的魔女一样,是那场动乱中的两个传说。
听到这个词,丽雅垂下头用力咬着嘴唇,金色的刘海盖住了她的眼睛,没人看的到她的表情。
“混账!混账!你敢弄哭她的话,我就杀了你!”休伯特发出一阵吼声,在地上死命地挣扎,但是委实说阿洛肖的力量比他强太多太多。
“诸天光辉尽化箭矢!”休伯特释放了神术,金色的箭矢从他的身边升起射向阿洛肖,但是阿洛肖不屑地扫过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撕裂的疼痛像是火在烧他的神经,他的神术被迫终止。
“开什么玩笑,当神术师被武者近身制住的时候还想要吟诵释放神术,你真的有战斗经验吗?”阿洛肖冷嘲热讽道。
“我要知道真相!”他向丽雅再一次逼问道:“我可不能保证他的手臂会不会突然脱臼。”
丽雅还是没有回应,她的身体在慢慢颤抖。
“阿洛肖,够了吧,欺负女人和弱小,可跟你说的绅士不太一样。”在这种危急的时候,休伯特听到一个声音从阿洛肖背后传来,他努力地抬头想去看,这声音他好像听过,但是已经忘了声音的主人。
“哼。”阿洛肖冷哼道,没有回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雷蒙德。”
雷蒙德,那个耍长枪的大汉吗?休伯特记起来了,他被阿洛肖按着没法起身,大喊:“请帮帮我!”
雷蒙德看了一眼地上的休伯特,微笑:“现在不就和我有关系了吗。”
“雷蒙德,我还不像和你开战,但是别以为我真的会怕你。”阿洛肖的眼神凶狠起来。
“哇哇,真是猛虎般凶狠的眼神。但是我杀过比老虎更可怕的东西,而且,我不需要按时间为自己安排对手。”雷蒙德活动了一下脊背,骨骼轻轻爆响,好像真的不介意在这里和阿洛肖打一架。
哼,阿洛肖轻斥,显然他也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和雷蒙德起冲突。雷蒙德就是一个莽夫,这种人在什么地方都只会用拳头说话,虽然他们之间必有一战,但是在做好万全的准备前阿洛肖也不想擅自引起冲突。
“这位小友能不能放了休伯特和丽雅。他们都是大神官派我保护的人,如果有什么闪失我也不好交差啊。”另一只手按在了阿洛肖肩头,浑身酒气的凯恩居然来了。他白袍拖地,脸颊通红,完完全全是一个醉酒的大叔,可是他的眼睛很亮,眼神依旧犀利,阿洛肖都没有察觉到他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靠近得他。
“既然神官大人这么说了,当然。”阿洛肖用力一推,把休伯特推了出去。后者面容愤怒地盯着他,但是阿洛肖没有理他,还是看着低下头的丽雅:“怎么,还是不可以告诉我么,‘亚述的魔星’是谁?”
凯恩听到这个词一愣,望向阿洛肖的目光变得有点奇怪。
丽雅沉默,依旧是沉默着。
“好吧,那我下次在来问。”阿洛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下次你再敢来,我会把你按倒在地上,我会向你今天对我做的一样,十倍百倍的奉还给你!我会打败你,我会把你那种目中无人的骄傲揍得粉碎!”休伯特怒吼道,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这么愤怒。
“要想赢得猛虎的尊重就先证明自己是头狮子!”阿洛肖冷笑,“废物,有本事来啊,等什么下次!”
他身上瞬间爆发的气势如若猎食的猛虎,雷蒙德和凯恩的眸子都微微一缩,那是真正的杀气,和罗丹?摩根一样,只有亲手剥夺过生命的人才会拥有的气势。
“我是狮鹰骑最年轻的见习骑士,上过战场杀过人,我跟你不一样,你那双软弱的手连剑都没握过吧!”阿洛肖咄咄逼人。
“成人礼还有几个月就开始了,所有恩怨都放在那里解决,现在就算了。”凯恩伸手拦在休伯特前面,盯着阿洛肖:“休伯特现在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战胜他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
“明白,就依神官所言。”阿洛肖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杀气收敛,旁若无人地离开了。自始至终休伯特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央。
休伯特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受伤的肩膀。对旁边的雷蒙德说:“这一次,谢谢你的帮助了。”
“嘿,客气啥。”雷蒙德笑了,这个大块头笑起来的时候比阳光还灿烂,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雷蒙德。”
“知道,你的枪法令人难忘。”休伯特说,握住雷蒙德的手:“休伯特,亚伯拉罕?休伯特。”
“啊啊,那个大神官的养子是吧。之前看你能够和死魂灵对话,被佩德罗敲晕后就不知道你去哪了。”大汉挠挠头。
“嗯,出了点事。”休伯特默默看着丽雅,他看不到丽雅的脸,身边的那股沉默看起来是如此的坚不可摧,又像是横亘在前的深渊,他走不进去,没人能走进去,那是这个紫瞳少女的过往,只属于她自己的心灵邻域。
“丽雅,你……还好吗?”虽然如此休伯特还是想尝试一下,他故作轻松地问。
“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丽雅低垂着头,慢慢推开休伯特,一个人走了出去。休伯特想要伸手,但是在触及之间就凝固在了半空中,最后还是缩了回来。
雷蒙德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唉,没事,女人嘛,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就好了,她们的心思跟天上的云一样,忽晴忽雨的。”
“嗯,说的对,雷蒙德小弟很懂啊。”凯恩大口喝酒地说。
“不不,这方面我就不和前辈您比了。”
休伯特面无表情地听着凯恩和雷蒙德唠嗑,这两个人似乎一见如故,全都是神经大条。
窗外还是梵蒂冈每天的金色阳光,还是可以嬉戏打闹的草地,但是从这些东西中休伯特感觉不到昔日的轻松。他想起当日圣堂开启的时候,他的亚父说圣堂是一场试炼,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与期望在学习,三千个人彼此摩擦冲突,最后决一高下胜者为王。真亏他以为这里普通小孩学习的地方,无忧无虑背诵神术的口诀就行。想起丽雅的那种表情,休伯特紧紧握住了拳头。
只是这双软弱的,连剑都没有握过的手能保护的了什么?
“凯恩,我想打倒阿洛肖。”休伯特突然说。一旁谈笑的两个人停下来,凯恩晃着酒瓶,看着休伯特,醉醺醺地说:“怎么,知道差距了,受刺激了?”
“阿洛肖虽然很讨厌但是他有句话是对的,这里是用实力说话的地方,不是靠什么背景,没有力量的人淘汰出局。虽然我失忆过,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也不希望我的什么东西被轻易地践踏,我的什么朋友被人随便欺负,我不希望下次在见到他的时候又被他按倒在地上,是的,我受刺激了。”休伯特抬起头,铁灰色的眼睛坚硬的就像是一块钢铁,“我要变得很强,我不想让亚父觉得我是一个让他丢脸的孩子。”
他的神情肃穆而又认真,让凯恩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场大火里,似乎也有个孩子曾经这么说过:“我要变强啊,没有力量的人,是活不下去的,没有力量的人,什么也保护不了!”
火光照亮那孩子的脸,多漂亮的脸啊,神情坚毅,眼角却落下两行清泪。他心中微微一动。
“如果你准备好了,那就来吧。你的老师已经在等你了。”凯恩伸出手,郑重地对休伯特说。
“我以为你说的那个孩子是主修神术的牧师。”
“是的,你没有理解错,休伯特确实是主修神术,他本来就是要培养成一位神官的人。”
“那你为什么找我来?你们神官又不需要舞刀弄剑。”
“身体素质的锻炼嘛,我们神官也是需要一些身体素质的锻炼的啦。”
“凯恩,我的时间容不起你开玩笑!”
“唉,好了好了,大神官也已经同意他全面发展了,我们希望他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这样的人不能是单单的骑士或者牧师。相信我!这孩子的潜力足够大,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走廊里窸窣的脚步声和谈话声正在靠近,休伯特盘腿坐在地上,静静地呼吸,他的面前是一柄发轫的利剑,不是贵族配在腰间连血槽都没有的玩具,这是一柄真正的武器,白银骑士团的制式武器。剑刃散发着森森寒光,剑柄的十字凸了出来,看起来沉厚大气。休伯特觉得真是矛盾,明明是杀人见血的东西,却刻意地装上对主的虔诚,这是什么,对对手的祷告和安息,还是减轻一下自己心里面的那种罪恶感。我是为了神的旨意而战,类似这种东西。休伯特无声地笑了笑,听上去连他自己都觉得好蠢。
门哗的一下推开,进来的白衣神官凯恩和一名白银骑士,也就是休伯特的剑术老师。自从休伯特和阿洛肖结下梁子后,休伯特努力想要提高自己的实力,但是凯恩表示光学神术很可能是战胜不了阿洛肖的,后者是出了名的武术家族,没有相当好的体术剑术可能连神术都释放不了就被人打趴下了,于是特意为休伯特找了一位剑术老师,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能让休伯特的剑术不比阿洛肖差多少,休伯特也很高兴,只是眼前这位白银骑士……
全副武装的白银甲胄,腰间配的制式长剑,确实是一名合格的白银骑士,但是为什么这位骑士是个女人?
休伯特错愕了足足5秒种,骑士有着一头漂亮的淡粉色卷长发,身材也很好,腰长腿细,就是连胸部的地方也是刻意修改过胸甲。可以想象这位骑士脱下甲胄以后身材有多么火爆,但是,这,教剑术,休伯特默默向凯恩望去,后者盯着美女,两眼发直……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屁孩?要不是欠你一个人情我才懒得帮你。”女骑士双手负在胸前,冷哼。
“你就是休伯特?我叫玛格丽特,圣天骑士团的一员,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剑术老师,以后佩德罗的课你不用去听了。”腰长腿细的女骑士对着他说,然后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怎么回事,你流鼻血了?”
休伯特愣了好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方,一片血红,立刻诚恳地解释道:“这是之前和别人打架的时候留下的伤口流血了,真的老师,我不骗你!”
“年轻人真是学不好。”凯恩振振有词:“休伯特,这是我花了大人情替你请过来的剑术老师,你要赢阿洛肖,剑术上肯定不可以比他差太多。这位玛格丽特是圣天骑士团的副团长,比你想象地强上好几倍,就算是你们那个佩德罗导师在玛格丽特面前也就是一个学徒级别,跟着她好好学,我想这一定是一场愉快的修行。”
凯恩最后的一句话怪怪的,休伯特默默捂脸不想理这个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白衣神官大叔。
“每个骑士部还有副团长吗?”
“不,除了圣天骑士团有两位团长以外,其他的骑士团都只有一位团长。”玛格丽特说:“在圣天骑士团,我是副团长,实际上就是负责团长的一些日常杂事,真正的那位团长我想你应该知道他。”
“是。”休伯特点点头:“歌利亚,最强的骑士王。”
“嘛,怎么说呢。”玛格丽特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他是一个传奇,一生都奉献在神和武技上,凡人的事不应该由他操心,所以就设置了我这个副团长。”
“那么老师,”休伯特已经开始叫玛格丽特老师了:“有人可以超越那位骑士王吗?”
“超越?你是说击败他?”玛格丽特想起那个人沉默的背影,果断地摇了摇头,“也许大主教的神术可以击败他,但是任何一位骑士,武士都不可能!你没有见过他的剑,那已经超越了人类,是天使的利刃。”
“这样啊,可是我有一个朋友说他要超越歌利亚,他要超越当今最强的白银骑士成为这一届第一位黄金骑士,成为新的骑士王。”休伯特说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坚定,“很久以前我只是当他是说笑,可是现在我有些明白了他的决心,一路走来都是这种可笑又不可能的信念支撑着他不断变强,他没有把这个当成玩笑,他正在一步一步努力的实现它,您说他的梦想,会实现吗?”
玛格丽特轻哼,嘴角微微扬起:“你说的那个人叫雷蒙德吧,龙骑军团长乔治佛丁之子,我听佩德罗说过。很棒的一个孩子。”
“是啊,很棒。我也想像他一样,成为一个很棒的孩子。”休伯特默默地说。
“那么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拿起你的剑开始练习吧。那块钢铁就在你的脚边,你在犹豫什么,只是一昧地去羡慕别人,只是一昧地哀叹自己的弱小,只是抱着自己可怜的梦想取暖?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些无聊的理由。”玛格丽特喝道。
休伯特提起长剑,这柄成年人的制式长剑对于他一个孩子来说还是有点偏重的,他两只手紧紧握住,身体还是微微颤动。
“就这么瘦弱,你是一个男的,要像我一个女人一样双手握剑吗?用一只手,调整你的重心去适应这把剑。一个连剑举不起来的人还想去改变什么,真的是让人笑掉大牙了。”玛格丽特呵斥道,虽然是一个女人却毫不留情。
休伯特尝试放开一只手,他涨红了脸,身体抖得更加厉害,显然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就这样,撑住,给我撑15分钟!”玛格丽特继续冷漠地下令。一旁的凯恩玩味地看着这两个人,他知道这个男孩开始改变了,变得更像大神官他们所期待的那个样子,虽然在起步上休伯特已经落下了太多太多,不过只要有那么点觉悟,就会像火种一样瞬间熊熊燃烧。而他可是相当期待。
不过,要满足他们真正的要求,还差得很远很远呢,凯恩看着休伯特拼命举着剑的样子心想,休伯特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亚父派了他能动用的最好的资源来培养你,甚至请来圣天骑士团的副团长,而他的野心一直都很大,别信他什么只要你学习好就行我需要的是一个对自己人生负责的人才,自始至终,你就是他所认定的,一定会成为圣子的人啊。
你的潜力,希望你自己去证明吧。他晃了晃空了的酒瓶,轻轻走出了房间。
圣笛克斯大教堂,号称真理所在。
这里虽然称为教堂,却实际上是一座图书馆,世界上最大的魔法历史文献所在地,也是世界上最全的档案室,神官们日常的工作场所。
推门而入的瞬间你就能看到树立在图书馆大厅正中,号称真理之柱的巨大支撑柱,那既是楼梯也是一件圣物,从神话时代的时候就流传下来的神秘石柱,上面用灵力记录了至今都无人解读的碑文,因为刻有某种炼金术般的阵纹,灵力自动流转,千年也不曾损耗。
围绕这那根轴心,是密密麻麻的书本堆砌而成的四壁,抬头往上看的一刹那就算是世界权威的学者都会觉得自己渺小,一个人所能掌握的知识在这浩如烟海多如沙尘的书籍面前是那么自形惭愧。《大魔导书》,《世界之密》,《所罗门之玥》,《蠕动的羔羊》,在这里你能找到所有堪称禁忌的书本,上到人类最伟大的魔法师留下的手札,下到异教徒用人血写就的禁书,只要你有足够的权限你都可以找到并且借阅。
图书馆的一到三层还是有楼梯供人取放书籍,在往上就不是依靠楼梯了。白衣神官们都脚下踩着一块可以浮空的石头,在书架高处往返移动,飘飘如仙。这种浮空石跟传说中教皇所呆的天空座是同一种材质,经过特殊的魔法处理让石头具有永久的漂浮能力。这种技法最初来自精灵,信仰自然纯洁的精灵在死后都会将自己埋入用浮空石做的棺材,让尸体飞往无垢的天空以此获得灵魂解脱,他们称这种葬礼为天葬,通过这种葬礼即使死去灵魂也会在云朵之上歌唱。后来据说龙腾年间,还未并入教会的魔法议会曾经用浮空石建造过一座天空之城麦锡尼,但是不幸在后来的战争中坠落,至今都没人找到它的残骸。
凯恩站在真理之柱的旁边,抬头仰望,不管多少次他都会感叹,金色的天光透过上方的透明玻璃,像是一场金色的瀑布洒落,白衣的神官们驾驭浮空石在光芒中缓慢浮动,看不到尽头的书籍重重叠叠,螺旋地向上方延伸而去,这种场景让人目眩,仿佛看到了一个静止的沙漏,生命,灵魂,时间,知识,全部随着沙漏中的砂砾一起凝固静止了。
他拂了拂衣袖,从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又掏出一个酒壶,慢悠悠地上了三楼。一到三楼几乎算是公开的借阅室,就算是级别很低的牧师都有资格查看资料,大概是由于圣堂还在上课的原因,阅读长椅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但是凯恩的目光却定在了那里,一个小小的紫色的熟悉的背影正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凯恩眯着眼,挠了挠自己不知道多久没洗的火红色卷发,向那里走去。
“丽雅。”他从背后突然喊道,不排除想要吓一下丽雅的情况,毕竟这小丫头片子刚来梵蒂冈的时候彼此之间的恶作剧已经成了日常。
丽雅的身体一跳,显然是被吓到了,她转过头看到是凯恩,缓和下来:“凯恩叔叔,是你啊。”
虽然恶作剧得逞了,但是凯恩现在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因为任何人看到那种表情心情都不会好。丽雅的两只大眼睛是通红的,明显刚刚哭过,眼角都还挂着泪水,额头前的金色头发都是乱糟糟的,难看地沓拉在两边,平日里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让人心碎。她的手下垫着本书,但是肯定不是用来看的,书页上面一两处湿哒哒的。
“好啦好啦,别哭了。”凯恩坐在她的身边安慰道:“我们的丽雅小公主这么聪明无敌美丽为什么需要眼泪这种东西。”
丽雅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用小手轻轻抓住凯恩的袍子,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流浪狗渴望抓住路人的裤脚。凯恩露出同情的表情,轻轻抱住丽雅的肩膀,又说:“如果真的要哭的话,就让眼泪轻轻流出来吧,这里是图书馆,再难过也不能大声地哭出来,等再长大一点你就懂了,伤心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三天没洗澡的肩膀的话,靠在上面吧,我凯恩也终于有这样的福利了啊。”
丽雅无声地扯动嘴唇笑笑,把自己的头靠在了凯恩的手臂上,轻轻说:“谢谢凯恩叔叔这么努力地逗我笑了,其实我还好啦,该悲伤的都悲伤过了,只是心里面还有堵而已。”
“嗯。”
“一个人喝酒,不请我吗?”
“酒这种东西,浇再多在伤心上也是开不出花的。它只能让快乐更快乐,让悲伤更悲伤。”凯恩晃了晃酒壶,在丽雅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怎么回事,今天变得这么伤感,就因为阿洛肖说的那些话?”
丽雅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放开凯恩,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轻轻抱住。紫色的瞳孔里闪烁着遥远的光。
“不想说的话没关系,我又不是那种非要对别人的过去刨根问题,八卦不休的人。我看萝莉都是看外表。”凯恩义正言辞。
“真的没关系吗?”丽雅像是对自己自言自语,摇了摇头,“抱歉凯恩叔叔,那些东西我不能告诉你,只是因为我自己都已经忘了。”
“没关系,没必要为了过去的事情在去勉强找什么借口了,我真的不是很想知道哦。”凯恩摸了摸丽雅的头:“好吧,说实话我是有点好奇,但是那种让丽雅这么伤心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吧,不是好事何必去知道让自己添堵。”
丽雅望着凯恩,这个喝酒过度的糟老头子神情和煦,没有任何撒谎的样子,她没来由地感受到一种温暖,像是在冬天的夜里喝下一杯暖暖的酒,她低下头:“谢谢。”
“等到时机最终到临的时候也许我会告诉你们,但是我更希望那种时机永远不会来,那些故事永远的死在历史里。”丽雅紫色的眼睛移向别方,静静地说。
“那么,为什么不把对过去的悲伤也一并扔在过去呢,你是现在的你,既然决心不再理会过去,又何必为了往日流泪。忘了吧,开心点,你这个样子我们都不会开心的,丽雅你可是大家的萝莉。”
“去死吧,恋童癖的大叔,你才是大家的萝莉!”丽雅狠狠地咬牙,不知不觉那股悲伤的情绪就被凯恩慢慢地消磨掉了。
“怎么不是,你看我一个,休伯特一个,亚伯拉罕?蓝丹其实也是喔。”
“啊啑!”就在这图书馆最高的办公室里,审阅文书的大神官突然打了个喷嚏,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休伯特,他怎么样了?”丽雅忽然问。
“他啊。”凯恩把酒瓶举高,畅快地灌了一口:“他现在很好啊,被阿洛肖稍稍刺激了一下,决定要变成一个合格的护花骑士而在努力的学习剑术,教他剑术的老师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女哦。”
“那个笨蛋。”丽雅别过头:“我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一个牧师去学什么剑术。笨蛋。”
“你的语气和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好吗,小公主。”凯恩叹道:“他确实在为了你努力啊,对于那个曾经失忆过的孩子来说,无论再失去什么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所以他绝对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嗯。”过了很久,丽雅轻轻地说:“我也不会落后的,本姑娘还没娇弱到要别人保护呢。”
阿洛肖褪去自己的上衣,从背后取出两柄弯刀,森冷的弧度如同是剑齿虎的双牙。他缓缓下蹲,肌肉有节奏地一起一伏,对面的黑暗里,四个铠甲峥嵘的骑士。
“准备好了吗?”阴影里,老师冷漠地问道。
“开始吧。”阿洛肖刚说完,左脚猛地用力,像是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当先的骑士挥舞手中利剑与阿洛肖撞在了一起,大剑和短刀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火星四溅。
“不要浪费多余的体力,想想你每一次进攻的目的与意义。”阴影中的那人很不满意地说。
阿洛肖扭动身体,短刀顺着骑士的长剑下滑,那柄大剑已经相当靠近阿洛肖的颈部,骑士的眼中露出欣喜的表情,但是阿洛肖只是冷冷一瞥,单手单刀格住了骑士的剑,另一只手突出,比骑士更快的刺入他铠甲的间隙中。
第一名骑士在难以置信的表情中倒下了。
“你们,一起来吧。”阿洛肖转动一下颈部,像是捕食地猛虎朝着无处可逃的猎物从容逼近。他走的很慢,身体略有些摇晃,但是却没有发出一丝脚步声。骑士们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心悸,他们对视一样,三个人同时奔出,两个人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地横切过来,剩下一人是豁出全力的一记重劈,三个角度同时袭来。
阿洛肖冷酷地咧开嘴角。
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在三把剑即将砍中他的时候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仿佛凭空蒸发一样,三柄剑同时落空斩在了空气里,骑士们错愕地望去。其中一人突然惊恐地喊道:“他在后面,他在后面!”
是什么时候,他们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才15岁的少年双臂展开跃起在半空中,手中的短刀如同死神,这种速度,还是人吗?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泰格里斯家族的‘虎步’啊?”阿洛肖问道。下一刻他又消失了,以一种有点奇怪地姿势发力消失,那种感觉不像是人类正常的移动,更像是森林中的猛虎扑杀!
骑士仅仅来的及将剑防御在自己的要害部位,阿洛肖的脸就浮现在他面前,少年的眼神冰冷而又危险,短刀反握上撩,轻松破开了对方的防御。
“第二个。”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朝第三个目标扑去,虎步再次发动,双刀舞动如同死神天降。骑士看不清刀,因为刀光太多了,他拼了命提剑防御,打击就就像是狂风暴雨淋在他的剑上,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判断这剑上的攻击究竟是从何而来,只能一昧地防御,防御,在他防不住的时候,就是他败了的时候。
阿洛肖精赤上身,立在这片演武场上,四个骑士瞬间倒下了三个,只剩一个躲在角落颤栗。他深深呼吸,刚才的战斗对他的体力消耗也是很大,虎步虽然精妙,但是它移动起来相当地费力。他放松手指,将反握的双刀换成了正握,刀刃的前端还有淡淡的血迹。
他转过身体,绿琥珀色的眼睛冰冷地望着那名最后的骑士,依旧是没有发出脚步声地轻轻逼近,动作从容而又优雅。但是骑士却感觉到那股杀气越来越浓郁,就像一只老虎在撕咬他的肉体一样,他想起刚刚的战斗,看到倒地的同伴,原本举起来的剑颤抖地更厉害,眼前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人,他是野兽,是鬼神!
在杀气到达顶点的时候,骑士看到阿洛肖的一只手臂模糊了,肃杀的风滑过他的脸颊,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一柄短刀钉在他身后的柱子上,末端剧烈颤抖。
他终于支撑不住,颓然地倒在地上,他已经被阿洛肖的杀意压垮。
阴影里的人微微颔首,他起身,向更深的黑暗中走去,那里有一道门。他推开门后,向前走了几步,面对面前白金色长服的老者跪下,那尊贵的人赫然是大神官亚伯拉罕?蓝丹。
“怎么样?”亚伯拉罕问。
“很强,确实是很强。”跪在地上的人尊敬地回答道:“以他的实力击败四个普通骑士绰绰有余,如果动用圣印,战力全开的情况下就算是青铜骑士也能击倒,或许逼近白银。”
“爆发后逼近白银阶吗?还行。”蓝丹想了想说:“作为休伯特的第一个目标,应该够了。”
“会不会,有点过于勉强,毕竟阿洛肖的实力已经很强了。”
“很强?”蓝丹摇了摇头,“你觉得在圣堂这种战斗力能排在第几位?”
跪在地上的人想了想:“能掌握泰格里斯家族的两大绝学虎步和千杀,我想应该也有前一百吧。”
“嗯,放在过去可能差不多吧,不过这一届的圣堂有点变态啊。”亚伯拉罕叹了口气:“阿洛肖的排名最好也就是两百名垫底,这次的怪物实在太多。”
“这样的实力都只有两百名吗?”跪在地上的人忍不住有一丝恐惧,那前十名的那些怪物能做到什么,他们也就差不多十五六岁的年纪吧。
“容我斗胆问一句,休伯特的排名大概是多少?”他突然有点好奇。
“这个,如果单单看打架的话,现在大概也能有个两千五吧。”蓝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什么?”跪在地上的人楞了足足有好几秒,大概是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两千五和两百,好像差得很多吧,大神官。”
“啊啊,是啊,差挺多的。”亚伯拉罕说:“不过你就等着看好了,在三个月后的成人礼上,休伯特绝对能打败阿洛肖的。”
“大神官对自己选中的人相当自信啊。”
“不这不是自信。”蓝丹摇了摇头:“这是事实。将来你会知道,这是如同写在命运之书上,无可争议的事实。”
玛格丽特拿起一个苹果,灿烂的阳光把她的头发照成粉红色,就像是那些优雅的樱花花色一样。她似乎很享受这段清闲的时光,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籍,就着阳光慢慢地读。而在她的面前,少年挥舞着长剑,一次次地砍在练习用的木桩上,发出笃笃的单调地伐木声,汗流浃背。
“每天清晨先砍断三根木桩才允许吃早饭。”这是玛格丽特给休伯特安排的训练之一。用剑去砍木桩跟农夫用斧头去砍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剑太细,砍出来的口子小,反弹的力又相当大,每一根木桩休伯特都需要花费几百剑才能砍断。三根砍下来几乎都快中午了,休伯特每次都又累又饿,双臂就像是灌满了铅一样。匆匆吃过午饭后,下午又有玛格丽特亲自讲解剑术,晚上则是凯恩为他讲解神术。这段日子休伯特活得比狗还累,但是效果也是相当显著。
玛格丽特看着休伯特挥剑的同时转动腰身,每一剑挥出都不一样,显然是把昨天下午学习的剑术都用了进去,她微微点头,凯恩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徒弟,不仅悟性高而且能够吃苦。
一只小手突然从背后蒙住了她的眼睛,玛格丽特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子,能不能换点花样啊小公主。”
她微笑,手突然向后一伸,把丽雅抱过头顶,倒提在自己手中,丽雅惊呼了两声,立刻伸手压住自己翻下来的裙子:“玛格丽特姐姐不要啦,我的内裤会走光的!”
“哈,有什么关系嘛,凯恩那个死变态又不在,休伯特还是个孩子,你害羞什么。”
“把我放下来啦,把我放下来啦!”丽雅的脸涨的就跟玛格丽特刚刚拿在手中的苹果一样红,大呼小闹。
“还不是你自己调皮。”玛格丽特把这个小活宝放了下了,后者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丽雅向后望去,正巧对上休伯特红着脸尴尬地别过头。她的脸上又升起了两坨红晕。
“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丽雅气愤地举起小拳头。
“这个嘛,哈——哈——。”休伯特想打个哈哈掩饰过去,不过,好吧,毕竟离得不远所以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休伯特觉得男人嘛,没什么毛病。
在亲切和蔼的凯恩叔叔日日夜夜的熏陶下,休伯特觉得自己“成熟”了很多。
“哇!”丽雅紫色的眼睛里爆出杀人的目光,“圣矢箭!”她挥舞小手,金色的箭雨铺天盖地朝休伯特射去。
“冷静!冷静啊!”休伯特挥舞长剑拦下一部分,但是数量实在太多了,他边打边跑,狼狈地惨叫,丽雅则跟在他身狂追。
“唉。”玛格丽特看着这对年轻人嬉笑打骂,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点老了。她若有所思地拿起啃了一半的苹果,梵蒂冈的阳光一直都是出名的神之恩泽,这里只有晴天,没有雨季,就算是下雨也是在丰沛的阳光中下的。青色的草地上少男少女互相追逐,他们这个年纪本就该这个样子,无忧无虑,自由地奔跑在阳光之下。
嘛,算了,就让他们再玩会儿吧,玛格丽特抬头眺望天空,云像神圣的大鸟飞过,碧空如洗,她慢慢地笑了。
连她自己都有点微微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