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魔灵初心者
一位比星华年纪还小的新人女仆紧张兮兮地将请帖递给皮鲁，她一直低着头，全程根本不敢正视主人的眼睛。
接过请帖，少年挥挥手示意女仆退下。
“啧啧，这时候也只有他能高兴得起来了。”
扫了一眼内容，皮鲁不由地轻笑一声。
“上面写了什么？”
“庆功宴的邀请函。我们的宪兵队长不是刚破获一桩大案吗？”少年把鲜红夺目的请帖递给星华，“而且顺藤摸瓜挖出一连串线索，一改地方治安的被动局面，真可谓是功不可没啊。”
“庆祝什么的倒也能理解，但为什么要拉上这么多大牌？”
无视言语中的酸味，朔翻到请帖后边的邀请名单，受邀者要么标明爵位，要么标明官衔，剩下的看上去也不可能是什么平头百姓。换作天朝语境，相当于公安局长邀请大小官员和富商望族来参加酒席，总觉得不可思议。
“不奇怪哦，你翻回前一页……可不仅仅是庆功宴，还要为巡察团接风洗尘。立了如此功勋，首府的老人都推翻原定行程，提前一个月来地方巡视，别人敢不给面子吗？”
“那样啊……但用得着这么张扬吗？”朔有些不解，“刚才还说不安全，他们就不怕有人搞大新闻？”
“这个轮不到我们操心。”清楚官僚行动模式的少年完全没这方面的顾虑，“那小星星你要不要陪我一起赴宴，时间是下个礼拜，反正离商队计划还有段时日。你之前都说我是富家公子的设定了，不带个漂亮女伴出席也不合适吧？”
“抱歉，我拒绝，还有不要起奇怪的绰号。以及……”
没有片刻犹豫，朔直接回绝，毕竟宅男之魂和社会味十足的酒宴相性几乎为零。而这时一个念头闯入脑海，朔顿时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嘿嘿，莫非大名鼎鼎的富二代也是条单身狗吗？”
“单身……狗？”皮鲁表情怪怪的，“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是魔灵的专属词汇吗？”
“啧，总觉得不是好词。不过，的确是单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看到对方诧异的神情，少年无奈地耸耸肩，谁叫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呢，他只好继续补充。
“你想想嘛，到处都是想从我这里提款的家伙，怎么可能会遇到真爱？”
“有钱人的烦恼吗？”星华似懂非懂，毕竟没有亲历经验，“我也不懂就是了。额，似乎离题了，总之陪你赴宴是不可能的。”
“嗯哼。”皮鲁接过请帖，“稍作留意，几个小有名气的神官也在受邀之列，不去也罢。”
尽管普通神官无法看穿魔灵的伪装，但是万一呢？无论是作为友人，还是作为商会的继承人，皮鲁不愿因一时私欲而让朔去承担无谓的风险。
一个话题的终结，双方都没有接上话茬，于是屋里陷入了令人尴尬的寂静。
“咳咳，说回来你到书房干什么？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皮鲁的一番话提醒了星华。
“哦！差点忘了，都怪你给带偏了！”星华习惯性甩锅，“言归正传，这里有没有关于灵术修炼的书籍？要基础入门的那种。”
由于遭遇一系列突发事故，导致自己转生至圣灵大陆近一个月却依然对最紧要的灵术修炼知之甚少，就连启蒙课程都只嚼到了一半。发生的两次危机都是依靠魔灵本能和他人援手才得以平安渡过，而自己本身却鲜有提高，毫无成长——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不能总是赌运气或借助外力，星华需要更加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只有实感的力量才能带来安全感。
“呣？”皮鲁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合上，然后缓缓贴近朔的耳朵，并压低声线，“你们魔灵也需要修习灵术吗？”
“额，难道不用吗？”
皮鲁的反应令星华始料未及，本以为是寻常的请求，有必要这么一惊一乍吗？换个思路，难道魔灵是不能练习灵术吗？或许魔灵使用的是另一种系统的力量，这般可能性也不能排除在外……
正当无数acg设定涌入星华脑海之际，少年开口说明了。
“就我知道的来讲，魔灵不是杀人越多越猛吗？我可没听说过用灵力战斗的魔灵啊……”
“欸？能具体点吗？就你了解的魔灵类型……”
常规魔灵是如何行事的，这一点令朔颇感好奇。关键在于，了解世俗社会中的魔灵形象，或多或少有助于隐藏身份。
“唔嗯，这些都是别人讲的，你到底是我遇见过的第一个魔灵实体，能不能对上号我也没多大信心就是了。”
猜到朔的心思，皮鲁也不加隐瞒，将有关魔灵的知识一五一十地都给抖出来了。
其实也称不上有多详尽，就像一般人不晓得“回”字的四种写法——除去官方机构的强制科普和津津乐道的都市传说，这个世界的住民也大多没啥意愿去主动了解魔灵这类遭遇几率跟挨雷劈相当的东西，有这闲工夫不如多记些草药品种。纵然是见多识广的皮鲁也只能提供比杂谈相对完整却仍然未经核实的信息。
首先是外观，跟之前认知的相差无几——还是老生常谈的银发赤瞳，以及那理论上近乎完美的伪装能力。之所以要添加“理论上”三字，是因为魔灵会因某些因素而流露出独特气息（狂气），极少数经过专门训练的神职者能借助这种应激反应辨识伪装。然而关于具体是何手段，皮鲁则含糊其辞，这块领域也只有艾德了解得比较深。
再就是能力与特性，而这一部分的关键词是“变身”和“嗜血”。朔对这两点自然没异议（自己可是亲身确认过），但听到“魔灵不断屠戮生灵就可以无限变强”的传言，她还是吓了一跳。
“无限吗……”星华喃喃自语。
无限成长……简直跟主角光环一样，乍一听确实很有魅力，难道我成为了龙傲天预备役？不不，太乐观可不行，毕竟还只是传说，况且按照等价交换原则肯定会吃一个相当程度的debuff。等等！他讲的是所有魔灵的共同特性……
“十有八九是瞎编的吧？”朔恢复了原本的冷静，“真有这么牛掰的能力，人类早就灭绝了，还是说无限成长在这里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传闻总会添油加醋，跟一开始说的那样，我对刚才的话也没绝对的把握。但听祖辈说过曾有强大的魔灵袭击了周边国家，导致各地家破人亡，最后被英雄所斩杀。我猜想也不会有人放任魔灵不断进化吧？”
就算吞食生灵能增强力量，但受害的一方绝不会熟视无睹，第三方也会因名誉和自身利益而竭力铲除魔灵，故而大批“同胞”倒在进化的台阶上。这样的说法确实有几分道理。
“唔……”皮鲁用食指揉揉额头，“即便不能无限制变强，但魔灵光凭机械的杀人就能够快速获得寻常人穷尽一生也无法指染的力量，许多案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要是有类似的捷径可以走就不会傻呆呆地修习术式了，既辛苦又没效率。所以你说要练灵术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但我还是要学。”
星华言语多了一份硬气，她决心已定。
“欸？”
“没什么好惊讶的吧？”这次轮到星华用逗趣的眼神打量着皮鲁，“如果你想第一个献身的话，我不介意用魔灵的土办法变强哟~”
“不妙不妙，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软弱渺小又无助的普通人类了。”少年装作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但看在我愿意配合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
“想得美，没效果的话就第一时间吃了你。”
星华直勾勾地盯着皮鲁，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句玩笑话，但她内心略有不安。倘若魔灵体质不能够修习灵术的话，那变强之路就只剩下唯一的一条了——不想踏入那般的修罗之路，但凡是有一线希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