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交错
“喂，臭娘们，不想尝尝苦头的话就把钱全都交出来！”
僻静昏暗的废弃工地里，三个衣着花哨的小混混正围住一名职场装扮的成熟女性。
“唔嘿嘿，大哥，这回真是钓到大鱼了！”
其中一个留着中出发型的家伙猥琐地笑着，他的目光已然被女子穿戴的宝石饰品所俘获。
“明明身材那么下流还要往这里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乖乖束手就擒，我一定会让你爽翻天的！”
“呵呵。”
捊顺肩上的发丝，体态婀娜的成熟女性发出一阵轻笑。
“真是抱歉，已经好久没听到过这么标准的杂鱼台词了。”
“喂，臭子，给老子安分点。”中出发型比划着小刀，眼神中流露出胆怯，同时又慌张地给旁边的光头打报告，“大哥，这女人看上去不对劲啊，会不会是灵术师啊？”
“是的话又怎样！？”光头没有任何要遮遮掩掩的意思，语气很是不耐烦，“贱东西是不是皮痒了，现在脱光衣服跪地求饶兴许大爷我能放你一命，哈哈哈！”
“啊啦啊啦，初次来访就遇上不长眼的猪猡。也罢，就让我单方面享受下吧，呵呵。”
长发女性打开西装最上边的钮扣，并摘下平光眼睛，原本棕色的瞳孔瞬间染成了赤红。
在另一条故事线里，少女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拿着刚出炉的烤蜥蜴串；旁边座位的少年则轻轻放下手头的菜单，偷瞄了一眼包厢里的壁钟，这是他第五次重复这个动作了。
“差不多快一小时喽，不会是被放鸽子了吧？”
朔无聊地拨弄着剩下的竹签，将其摆成五角星的形状，再调整成正五边形。
“是46分钟。”
皮鲁认真揪出星华时间计算上的偏差。
“那不就是咕咕咕吗？不会碰上什么麻烦事吧？”
“……”
少年眉头紧锁，沉默着没有回应，担忧之情不言而喻。
“要不打个电……咳，要不使用通讯术式联系本人看看？你应该有带那种卷轴吧？”
“我也想啊。”
皮鲁很是无奈，并不是自己不想用，而是通讯灵术的局限性太大——只有双方同时发动该术式并调整至同一波长才能连上线，还附加三公里的距离限制；相比之下，重要机构配备的通讯机功能要强上许多倍，但那玩意实在过于笨重，傻瓜都不会妄想拖着它到处晃悠。
“看来灵术也不是万能的啊。”
听了皮鲁的解释，星华不禁发出感慨。毕竟在宅邸里见识到用灵力驱动的冰箱、风扇，诸如此类的物件让她产生了灵力无所不能的错觉，看来事实上并非如此。
“在这里干耗着也没用，不如我们分头找找吧。”
“嗯，现在就动身吧。”
皮鲁没有细想，拉着少女径直迈向前门，临行前不忘给店长打声招呼——如果有好友艾伯特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联系乔治家——万一自己前脚刚走出店门，对方后脚就走进来，擦肩而过就太尴尬了。
分配好搜寻的方向，少女赶往隔壁街区——虽说名义上是一个镇，但实际观感却要大很多，都快赶上小型县城的规模了。星华环顾四周，试图找到有价值的线索，然而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愚蠢的低级错误——星华只在皮鲁那里看到过两人童年的纪念照，而语言描述中的艾伯特又给人一种平凡无奇的感觉，就是那种扎进人堆就分辨不清的角色，也就是说自己其实根本不可能找到目标……
“蛋疼。”
埋怨脱口而出，不过，星华生理上也没有蛋就是了。
如果什么都没干就回去，那就太糟糕了。朔没有打退堂鼓，反而思考着有必要搜索的地点——按皮鲁的描述，艾伯特从没爽约过，应该是相当信守承诺的类型，那就不可能放弃友人邀约而在街道上闲逛。说不定是迷路了，星华决心去阴暗曲折的小巷瞧瞧。
十五分钟后，朔在一个转角前停下脚步。
完全没有头绪，除了收获到流浪汉不怀好意的目光……其实也试着跟他们交涉过，结果对方却要求吃自己豆腐，情报收集因此搁浅——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小黄油诚不我欺。同样闹心的还有穿着的高跟鞋，尽管受种族特性的影响，自己的平衡性和体能有了显著提升，不至于像新手那般出洋相，但这段路走下来脚踝也隐隐发酸。
说不定皮鲁那边已经找到了。星华宽慰自己准备返回，正在此时，转角的另一头却传来一阵喧嚣。
揉了揉踝关节处，目前来讲问题不大。再次确认后，星华做好应战准备，并向前踏出脚步——虽说不是好管闲事的性格，但力所能及的部分还是会完成的，另外也指不定是艾伯特本人遇到了些麻烦。考虑到最坏的情况，自己必须绷紧神经，假使有应付不了的东西就立马开溜，少女心中暗自盘算。
应该没有被人发觉吧？星华刻意降低了脚步声，但鞋跟高度让自己很没把握。
终于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小巷的尽头——是一片开阔地，浑身锈迹的钢材杂乱无章地堆放在四处，常年接收不到阳光的角落散发出发霉的味道，有三个混混模样的家伙围住一名女性，粗鄙之语不绝于耳。
星华打算暗中观察，了解具体的情形……屁嘞！现场情况一目了然，标准的黑恶势力欺凌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少女立刻跳出来，阻止流氓的恶劣举动。
“住手！”
“哈？”混混三人组不约而同地转头望着少女的方位。
“哪来的小鬼头？”有人打搅了自己的好生意，光头大汉显然相当不悦，“快滚吧，不然就宰了你！”
“这个娃娃不是挺有料的嘛？”
“那就交给阿强你了，动作麻利点！”
“嘿嘿，没问题。”
被唤作阿强的社会青年用舌头舔了下小刀，然后以一种仿佛欠了八辈子打的姿态朝这边过来。
“小姑娘，乖乖的不要反抗哦，不小心弄花漂亮脸蛋就不好了。”
没有跟他废话的必要，星华上来就是一记重拳，硬生生地打在了对方毫无防备的肚子上。由于力量和速度上的差距，阿强直接捂住腹部跪倒在地，并发出痛苦的呻吟。
难得有一次不犯“迷糊”的战斗，朔能清晰地感受到魔灵在身体素质方面的优异。既然如此，这种程度的杂兵就算来十个八个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想归想，以防不测，星华还是用鞋跟使劲踩住对方的右手，不顾惨叫顺势将小刀踢开。
两名同伙懵在原地，他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成熟女性解除了方才的担忧，散去了蓄势待发的灵力，重新戴上眼镜，饶有兴致地打量星华，完全不把剩下的两个歹徒放在眼里。
“可恶，快上！”
光头恶狠狠地瞪着中出发型的小弟，另一方则是害怕得发抖，愣住两秒后才吼叫着冲向少女。
还有点距离，星华趁机发动术式，但很可惜，依旧没有成功。在马车上也尝试发动过几遍，可没有发生丝毫变化，果然不是熟练度问题吗？朔收回思绪，拉开架势准备结果掉对手。
但在离星华不足十米的地方，中出发型猛然刹住脚步，没稳住踉跄的身姿，他就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并丢向这边。
“尝尝这个！”
是爆炸物吗？星华判断有危险，决不能挨这招，可手上没有盾牌啊，只能就地取材了。
淡绿色的粘稠液体飞溅出来，随即化作刺鼻的绿色烟雾。被用作肉盾且伤害全吃的阿强挣扎了一下随后不省人事，他后背的衣物腐蚀得残破不快，身体也被灼烧得不成模样；星华也没能完全避免损伤，四散的烟雾同样在她衣物上穿了好几个大洞，裸露在外的肌肤略有疼痛，但实际影响甚微。
“酸液吗？”
星华捂住口鼻，小跑着逃离伤害范围。感觉有些对不住那个叫作阿强的家伙，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怎么可能？”
不知道是因为敌人未遭重创而吃惊，还是因为误伤同伴而心怀恐惧，中出发型杵在原地喃喃自语，身上毫无斗志。但朔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打算，直接一发破颜拳将其撂倒在地。
“怪物！”
最后的光头乱了阵脚，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但其他路口都被堆叠的路障所阻挡，无路可退的他看到了救命稻草。
“你……你别过来，否则我就……”
他话还没能讲完，身体就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瘫倒了，口腔里不断地分泌出白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着实把朔吓住了。
“非常感谢。”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女人向星华微微鞠躬，“如果您没赶来，恐怕小女子已经遭遇不测了，真的是由衷感谢。”
鬼才信这话！直觉拼命呐喊，眼前的女人很危险，实力肯定远远强于自己，而且从刚才开始身体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扫描一样，很不舒服。
“不，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一番推辞后，星华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却不料被凸起的石块硌了一下，慌乱中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疼疼……”
朔缓缓支撑起身子，左脚踝传来剧痛，扭伤比较严重——这下真的麻烦了，根本没法使上力。
“没事吧。”
那个女人一瞬间就拉近了和星华的距离，她温柔地托起受伤的部位，小心翼翼地涂抹上蓝色药水。
“嘶——”
冰凉和疼痛交织在一起，朔不禁倒抽一口气。
“抱歉，稍微坚持下，很快就能见效了。”
陌生女子又从空间戒指里抽出绷带，手法娴熟地缠在星华的脚踝上，随后她又解下上衣递给星华。
“这是……啊！”
后知后觉，刚才附着的腐蚀性液体不断扩大破洞的规模，身上这套连衣裙现已千疮百孔了。
“谢谢。”
伸手接过衣物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套也变得破破烂烂的，黑色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而此刻对方眼神里绽放出异样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