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傅,今天不是要往天云山上采摘冰心莲吗?”一名身穿道袍的小道士看着不远处的黄袍老道问道。
“是啊,此冰心莲是为师于南疆之地带来,气味芬芳可人,能解毒,能养生。当初只是打算在山上深水潭中试试养殖,絮不知竟然做了这无心插柳之事,如今这莲花开得何其茂盛,正好为附近村民带来一丝便利。”
“深水潭离此处颇远,师傅不如先在此休息一会再去好了。”
“不可,不可”黄袍老道摇头笑笑,从袖套中取出两个馒头,“过多耽搁时间,如何赶得及下午教予私塾中的那些顽童读书识字?为师知道清晨起来你这个小顽道定是饿了不是?这里两个馒头,拿去吃吧”。
“谢谢……师傅……”
“帘外雨潺潺,春意珊阑。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师傅,何以忽间的吟起这么悲怆的诗来?”正在啃着馒头的小道有些不解的问道。
“云名,为师忽然觉得时境过迁,匆匆一生罢了。”黄袍老道说时将双手藏于袖套中,参白的长须随风不断摆动。
黄袍老道此时并不悲怆,却是因几十年来兵火战乱,天下生灵涂炭。序借亡国之君之词缅怀一番当年夜不闭户,慈怀盛世的大唐江山。而如今也仅仅流传于书本之中,不由得感慨起来。
这位黄袍老道名字叫云余都,其义父乃是上古大唐王朝的名将之后,不幸的是在今大周王朝的军中作战时被流失所中,医治无效而卒于军中,享年仅四十二岁。
云余都父亲死时仅十六岁,如今却已是四十岁,匆匆一过已经二十余年。余都对父亲之死非常悲尔,便入少林成为俗家弟子。因悲怆之情过烈竟然于三十岁满头白发。少林寺的众位大师觉得此人悲怜怀孝之心无人能达,亦因此无法斩断过去的七情六欲皈依佛门,所以便放其离开。
离开少林之后,余都凭借数十年的少林功夫和自幼熟读经典,于天云山下开设一私塾,主要教化附近小孩子学习圣贤之书和一些健身功夫,他日好为国捐献一份力量。
“啊~呜……”忽地一声悲鸣,如鬼哭狼嚎一般凄厉,师徒两人顿时被吓了一跳。
“师傅,徒儿不知这大白天的居然也会有狼?”
“细听,此叫声不像普通狼嚎”
“那是……?”
“似是人嚎,快,跟紧脚步”。
当下余都老道便施展轻功直往嚎叫处奔去,而小道云名亦马上跟上。直奔得四十余里,两人居然如同常人走路一样,连汗也未留下班半滴,足见二人轻功颇为了得。
达至深林之中,方知原来是一群野狼在争夺营地盘。
此时,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儿犹如野狼一样扑在地上,向各狼发出低沉而悲怨的声音“呜呜呜,哇!呜呜呜,哇!”。
此人儿旁边是一头死去的老狼,看样子是已死去多日,开始发出阵阵恶臭。开来是腐烂的尸臭味道惹得众狼攻击此人儿。而这人儿居然护着死去的老狼,丝毫不得其它狼靠近。恐怕已是守护多日,人儿此刻已是精疲力尽。余都老道赶到之时,人儿便同时倒下。
小道云名初见此怪像,心生好奇。但看到小人儿倒下便知此刻可谓是刻不容缓,未等余都老道发号施令,已经单人闯入狼阵,立马施展出一套行云流水的拳法,将数狼击退。
为首的灰毛白蹄狼低鸣一声“呜……呜……”。
找准小道云名的弱点冲崩了过去,幸亏余都老道及时赶到,用拳将之击毙。一时间群狼无首,众狼见此便狼狈逃去。
云名见此,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跑到师傅身边询问情况,但是老道对一向关怀呵护的云名视若无睹,反而加急脚步来到小人儿的身边,用双手轻触人中,见是尚有鼻息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这人儿似是四至五岁的年纪,可是全身皆是被污泥染黑,手掌、膝盖、脚掌均有正常人这个年纪所没有的厚茧。而且身上又骚又臭,怕是狼的气味了。咱看看身边那头死去的老狼,是一头雌性的狼,看样子怕是老死的。恐怕面前这只老狼就是面前这人儿的养母了。这小人儿该不会是被人抛弃到山间,被母性大发的雌狼救去。真不知是该悲哀还是感恩,此小孩命不该绝,却两次丧亲,这等苦命的小孩儿啊……。
“师傅,我看这小孩精疲力尽,您应尽快带他赶回私塾好好养息。至于要到深水潭采摘冰心莲一事交由徒儿即可”。
“好,你速去速回,救人此等大事不可耽搁”
“遵命!”
说罢,小道云名便又施展轻功,已常人不达的速度往深山奔去。老道余都亦不敢耽误,当即抱起小孩,然后运气于脚下,施展出比刚才快上两倍的轻功往私塾奔去。心里仅存想要赶紧救治这个孩子。
傍晚,云名小道终于返回私塾,并没有稍作休息便放置好部分冰心莲,余下一些煎做汤药,送去西厢客房。
“师傅,弟子已将药汤熬好”轻声说罢,云名将药汤递送至余都老道身前却未敢打扰。
只见小孩儿已经擦洗好,身子也穿上了小道袍,但颈上手臂上还是有带点的黑色污渍,身上还是会传来一股恶狼独有的骚臭味道,但比起之前,已是好得多了。
小孩儿与余都老道盘膝而坐在床上,只见彷如青丝一样的白气于老道身上向外散发开来,老道双手放在小孩儿背上,看来是运起内功为小孩儿疗伤。
此时,只见小孩儿轻声咳喘,云名便知功力已达。但此时却是最紧张的关头,因为法功容易收功难。收功要轻柔,不然伤病者往往会突然抵受不了而吐血,甚至身亡。
再等过了半刻,余都老道这才慢慢收起双手,轻轻护着小孩儿睡卧在床上。盖好被子,转身向云名说道“汤药暂时放置一边,用温水烫着,待等会小孩醒来再喂”。
“小孩状况如何?”
“这小孩身体需要长期疗养,身子受了疲劳,暂时还需好好休息,其余并无大碍”。
“师傅,徒儿这就把药汤温烫起来”云名说罢便离开了西厢。
余都老道轻叹一声,心里暗道“怎生此般命苦的小孩”。不由得流下两行悲泪,想想自己也是孤儿出生,被义父所救,可还没来得及尽孝,义父便已然离世,心中难免悲怨。今天救此小孩,想必是天公作美,留待一个补偿了。想到这里,便吟起古诗来:“谁言寸草心,报的三春晖。哈哈……”。
同时也不由得摇头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