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一起走

  我笑的很哀伤，在那层淡淡的笑意之下，隐藏的是心如死灰般绝望。

  拿起酒杯我示意了一下。磊子有些痛苦的看着我:“昊昊……”

  我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喝酒，喝酒。”说着我一仰头，把酒就喝了进去，辛辣的白酒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炙热的焚着在了我的五脏六腑，仿佛把我最后的仅剩的温度焚着成灰。

  我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咳出了眼泪，韩星月微微皱了下眉头，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拿出纸递给了我。

  洛雪看着我眼睛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是哀伤，痛苦，无力，似乎还有着丝丝的冷然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等她在抬起头来的时候，神色已经一片平静了。宛如心如死灰一般的寂静，看起来让人格外的心疼。

  磊子张了张嘴，有好几次想要说什么，但都沉默了下来。

  陪着我，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仿佛我俩在用这种方式发泄着什么，亦或许是在缅怀着什么吧。

  “我们认识几年了？”我放下酒杯，拿出一支烟丢给了他。

  磊子把烟点上，猛抽了一口，他吸了吸鼻子，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十多年了吧。”

  我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是呀，十多年了，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我笑了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是我们下班，强子招呼着咱们去吃饭。”我努力的回忆着一切，原本已经模糊了的记忆，在我的努力回想中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我记得那时候你穿着一件紫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

  磊子也沉默了一下:“是呀，那就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有笑嫣，婷婷灵灵她们。”不知道是喝酒的原因还是什么，他的眼睛一片通红。

  “然后我们慢慢的成了兄弟，一起跟着耀哥打架喝酒。越陷越深，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这条路，然后灵灵和强子分手。”我自嘲的笑了笑:“强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想在灵灵的这件事上他还是有些怪我的吧。”我笑的很难看，微微眯着眼睛。

  磊子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眼中泛起了一丝悲哀。

  “呵呵，喝酒喝酒，不说了。”我苦涩的笑了笑，拿过酒给他倒上。

  韩星月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昊昊。”

  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来，磊子咱俩喝。”

  “好，咱俩喝。”磊子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沙哑。

  一仰头，我俩把酒全都喝了进去，然后倒上继续喝。

  “你俩在一起了，恭喜呀。”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鼓起了最大的勇气，才涩声说道。

  磊子和洛雪身体同时一阵，磊子看了洛雪一眼，犹豫了许久，许久:“是。”

  “呵呵。”我笑了起来，笑的格外的苦涩，仿佛是世间所有凝聚的悲哀苦涩的蔓延在了我的嘴角，浓烈的化不开:“恭喜。”从我的嘴里吐出了空洞的两个字，没有丝毫的情感，平静的宛如一摊幽深的死水一样。

  我清晰的看到洛雪的身体不由的颤抖了一下，眼中隐藏那深深的痛苦，宛如荒凉的孤坟，寸草不生。在哀伤的蔓延着，渗透了这个眼眸，空洞了下去。

  她的脖子上还戴着昔日我送给她的那个钻石，湛蓝星辰。

  当时的她拿着钻石，挡在自己眼前，遥望着月光，月光反射着钻石淡蓝色的光，映照在了她的眼眸里，明灿的眼睛比星辰更要耀眼，白嫩的脸上荡漾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仿佛是世上最美丽的风景，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永远也不会磨灭的痕迹。

  那一夜的温柔，那一年的相拥。

  散落在了时光背后的河流，化作了点点哀伤的片段，在光阴的河流中若隐若现。

  许久之后，我从磊子的嘴里听到了苦涩的声音:“谢谢。”他低沉的声音，让我都感觉到了陌生。

  昔日深爱的人，最好的兄弟。如今就牵着手，坐在你的对面，你，又是怎样的感触。

  我微笑，静坐，拿过酒，我再次倒上了一杯，举起酒杯笑了笑:“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呀，我这两天准备回去看看强子他们。”我故作无所谓的说道。

  沉默了一下，磊子说道:“我们也快，大概也这两天吧。”顿了顿，他看着我说道:“到时候咱俩一起走吧。”

  “呵呵，你俩多玩几天吧，我准备明后天就走。”我侧头看向外面明灿的阳光，这样的光却再也无法映入我的眼睛了。

  回去，待两天，然后接到笑嫣。我们就一起走，去一个农村，养几只小鸡，小鸭，然后一辈子都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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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想，我心里还有着一点向往。

  “那，好吧。”磊子看了洛雪一眼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变的这么尴尬了。以前哪怕就是静坐在一起，也不会感觉到尴尬的，只是现在即使没话找话仿佛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难道说有些东西真的在不知不觉就变了吗？

  走到洗手间，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看到镜子里那张憔悴哀伤的脸，惨然一笑。

  “啊……”我低喝一声，一拳把镜子打的粉碎，我的脸在残碎的玻璃倒映中，也变的四分五裂。

  锋利的玻璃碎片，刺破了我的手，有血滴落了下来。

  “嘿嘿，嘿嘿，嘿嘿……”我看着镜子里那四分五裂的脸，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笑的畅快淋漓，笑的撕心裂肺:“哈哈……哈哈……”

  我仿佛是在哭，可是我明明在笑，我是在笑，可更像是哭。

  外面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急忙的把收起情绪，用水又洗了一把脸，将门打开。

  磊子站在门口，有些复杂的看着我，低低叹息从他的嘴里发了出来:“昊昊。”他看到残破的镜子，眼神陡然一凝。

  甩了甩手上的水，拿出烟递给了他。

  “昊昊……”磊子有些愧疚而痛苦的看着我。

  我打断了他的话:“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们是兄弟，不是吗？”我抽了口烟:“好好对洛雪吧。”

  磊子低着头，他猛抽了两口烟，豁然的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我是真心爱洛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