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天的阳光很好,树林里画眉鸟欢唱赞歌,喜鹊随声附和,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小鸟,都在用动听的叫声寻找另一半。
绿草茵茵,春风微佛,在这个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世界里,唐苾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忍着头晕目眩,不可思议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翠绿的树林,松软的草地,这里是一个新世界吗,我又怎么会在这儿,明明是在家里,啊!头好痛,一阵疼痛席来,使苾新不得不眩晕。再一会儿,苾新又重新醒来看着树梢上的百灵鸟,原来是它叫醒了自己,怪不得睡梦中有鸟叫声。苾新吃力地坐起,无奈浑身无力,怎么也站不起来。
哗啦哗啦的水声持续响着,苾新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条小河,在阳光下明亮亮的闪,想必河水一定很清澈。
苾新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噢,天呐,我,我不会是穿越了吧!”苾新的表情瞬间僵硬,“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办!”回想穿越小说中的女主角,她们可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啊,有的是特警,、有的是神医、有的是大盗,可是她却什么都不会,更重要的是她历史学的不咋的。
这到底哪个朝代啊,老天爷,您可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虽然我一心想着穿越,但真的只是想想,没别的意思。思绪又飞回在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上,该怎么生存下去!
“嗒嗒嗒……”的马蹄声招扬在绿林小道上,景风骑着马,风吹起他长长的衣襟,远处看去像是降落尘世的美男子。景风心里想着王爷交代的事,但却无从着手,不由得急躁起来,加快鞭子,骑的更快了。
话说穿越女在穿越后会想要洗个澡,而且是在林中的河水里,那她是不是也应该去洗个澡,等待第一个男神出现,想着想着,走到河边,弯下腰去,嗯,只洗个手。
这是江南地带,河边的石块沙子很软地装饰着岸堤,苾新没踩稳,一下子栽倒在河里。河水不怎么深,但淤泥很多,苾新无法自救。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苾新在水中挣扎。
“驴儿。”景风停住马,辨清声音呼唤的方向,扬起鞭子,骑了过去。
景风一眼看到在水里挣扎的唐苾新,一个跟头翻下马来,纵身跃起翻到河中央救起苾新再回到岸上,他的鞋子裤腿上只有几滴溅落的水花。
“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景风有口无心地问道,一双眼睛只管盯着苾新看。苾新知道自己得救了,心里一喜,慢慢平复心情,刚才的过度紧张让她差点休克,苾新转眼看向他的救命恩人,这,这男的好变态啊!我是不是看走眼了,带着心中的疑问苾新又看了看景风。
“啊!”吓死我了,这男的真是个变态,他竟然一直盯着我看,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滚开啊,你!”苾新向他吼去。
景风尴尬得朝她看了看,唐苾新正被他搂在怀里,那动作亲密地跟一对小情侣一样。
“还不滚!”
“啪!”景风两手一松,苾新摔在地上。
“你滚啊!”苾新顾不上疼痛,第一反应居然是这句话。
“姑娘,是在下救了你!”
“能怎么样,还想我报答你啊。”
“姑娘,你……”景风瞬间无语,她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吗,思想怎么这个样子……
也只是一瞬间,苾新便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可这也不能怪她呀,谁叫他盯着自己看的,太猥琐了,这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
景风转头就要走,却被苾新叫住“你,你别走啊!”
景风迟疑,什么!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你,能不能别走。”苾新看景风仍旧背着身子,继续说道:“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骂你的,你别气,我只是,太害怕了。”再抬头看景风时,他依然不动,苾新失望起来,对呀,平白无故地他干嘛要帮我,我还骂了他的。苾新缓缓起身,不想却被人扶了起来,扶他的人正是景风。
“走吧!”景风淡淡地说。
“去哪里?”
“你衣服湿了,总得找个地方烤干吧。”
月夜寂静,山林空旷。一团篝火噼里啪啦的烧着,空气中送来烤肉的香味,苾新从林子里走出来,看见景风正烤着野味,他也不回头,随口问道:“换好了。”
“嗯。”
“饿了没。”
“嗯。”
“过来吃。”
“哦。”
等苾新走过去一看,景风烤的竟然是兔子,她可从来都没吃过兔子肉,在她的世界里兔子都是当宠物来养的,哪有人吃宠物的。
景风也看出了她的犹豫,问她怎么啦。
“你烤的是兔子啊!”
“不是兔子还能是什么。”
“我不吃兔子肉。”
“你不食荤腥。”
苾新摇摇头“反正我不吃兔子肉。”
景风看了一眼苾新,二话没说,放下手中的活就走了。他这是怎么了,生她的气了吗,苾新心中不安起来。没多久就看见景风拎着两条鱼走了来。鱼已经清洗干净了,直接可以放在火上烤了。两人一时间静坐无语。
“好了,给,春天的鱼都小,你先对付着吃吧。”景风把烤好的鱼递给苾新。
两人吃完晚餐,景风叫苾新去休息,苾新迟疑不动。景风这回可真的有点生气了,没好气地说:“你还在怀疑我没安好心,不是说了嘛,你长得和我朋友很像我才盯着你看的。”
苾新急道:“不是啊不是,我,我只是想给你真诚的道个歉,我并不是故意说你不好的,我只是太害怕了,可你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苾新说话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小,说到最后几句时,声音已经细若蚊声了。
苾新心里的害怕景风又怎么会明白,虽说她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穿越到古代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当穿越真的发生了,苾新却是那么彷徨无助,完全的陌生,突如其来的置身荒野,无依无靠的恐惧让她怕得要死,就好像是她被世界孤立了。
苾新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景风还是一句不落地听见了,一个姑娘家衣衫湿湿的躺在一个男子的怀里,也难怪她会害怕,再说了,他刚才的辩解也不全是实话,回想起刚救起苾新时的场景,景风的脸一下子红了。
还好夜晚帮他遮住了脸,他清清嗓子说:“我没有怪你,这下你可以放下了吧。”
苾新点点头,仍旧是一夜难眠。今后她的生活怎么办,想到这儿,换谁也是睡不着。
第二天天不亮景风就去牵马了,苾新看情况不对,跟了出去,一看之下,果然她所料不错,他这是要偷跑啊!
“你到哪去?”苾新问。
“姑娘,你的衣衫呢,已经烤干了,昨天晚上剩下的鱼,你也可以把它吃了,你我萍水相逢也是缘分,在下就送你在此,至于我要去哪,天地之大,四海为家。告辞。”
“哎,那个谁,你别走啊。”
“景风。”
“景风大哥,你别走,你,你要走也带上我。”
景风不可思议的看着苾新,刚才他没听错吧,这丫头说,带上她,带上她。
“带上你,你的家人会同意吗?”
“我爸爸妈妈不在这儿,他们还在现代,我是一个人来这的,说了你也不会懂,总而言之就是我现在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人,第一个人,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姑娘,在下现在有点乱,你的情况很复杂,”景风话还没说完,苾新就抢着说:“一点都不复杂,我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景风大哥,我能看出你是好人,之前是我说话不注意惹你生气,是我不对,请别见怪,你可不可以收留我,我真的没有地方去了。”这一大段话说完后苾新的脸红红的,还喘着气,看得出来她很激动,从这番景象中也能猜出她没有说谎。
景风自然是乐得不可开交,跟凭空捡了个宝贝似的,但他依旧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我们府上,这个,唉,算了,你这样可怜,我带着你吧。
苾新欣喜地点点头。
“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唐,名苾新。”
几日后,两人来到帝都。这座城镇比以往见过的都繁华,苾新问起,景风解释说这是天子脚下,乃全国最繁华的地方。苾新拉着景风的袖子,景风问:“你怎么啦。”
苾新说:“我有点害怕,我第一次来这里。”
“不要怕,有我在!”
“好,那你不可以丢下我,也不可以骗我。”
“想什么呢,不会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来到清平乐。苾新看着悬挂起来的三颗大字,她竟然一颗都不认识。景风带着苾新走了进去,当苾新看到清平乐的真实面貌时简直一惊,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奢侈繁华了。
“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苾新看向景风。
“先不忙告诉你,我带你先参观参观。”景风故作神秘。清平乐共有三层,景风先带她从第一层开始参观。
第一层装饰地富丽堂皇,无疑是醉生梦死的最佳场所。从大门进入,视野随慢慢走进而变大,大厅中心靠后些的位置撑起了一个大大的舞台,舞台有多大,一百人可以有间距的站在上面而不显得拥挤。舞台高出大厅地面15米,呈无棱角的长方形。淡红色的毯子覆盖了整个舞台,舞台的背景墙是一幅牡丹蝴蝶画,画身通体为金色,红色和金色将第一层的高大上完全衬托了出来,在大厅观看表演的一般都是土豪级别的大爷,所以供他们休息的座椅全都是能工巧匠用名贵的木材雕刻而成的,依次摆放在大厅中视野最好的地方,就连椅子的坐垫都是从波斯进口的织花。圆桌上统一盖了漂亮的桌布,上面摆着白瓷茶具。还有涂满白漆的花架,上面放满了山茶、玉兰……
二楼和三楼是由一楼的三个大柱子撑起来的,柱子上雕刻的是一个又一个仙女。
二楼格调高雅,被分成了一间又一间的雅阁,雅阁中的窗户很大,统一开向大厅,这里的视野才是最好的。雅阁中的陈设也文雅的紧,二楼的风雅别致与一楼的富丽堂皇明显不一样。
三楼是姑娘、妈妈们居住的阁子,当然了这个地方也不是谁想住就能住进来的,要么才貌双全,要么声望显赫。
待景风领着苾新参观完清平乐后,苾新有种强烈的预感,可怕的事情马上要发生。
苾新颤抖着声音问,这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景风说这里叫清平乐,话还没说完,苾新听到清平乐这三颗字,简直是晴空一道霹雳,心里一惊便晕了过去。
那是多久啊!唐苾新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见自己在教室里看小说,教室特别热,她想找水喝,然后被老师发现了桌子上的小说,老师伸手打她,苾新一下子被吓醒,使劲摆头,嚷嚷道:“别打我,别打我!”
待稍微清醒一点就看到有好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看,这些浓妆艳抹的女子是什么鬼,“你们,想干嘛?”
“姑娘,你可会唱歌?”一个面容河马的老妈妈问她。
“你们是干什么的?”苾新吼道,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里是清平乐,姑娘。”老妈妈面带笑意。
“青楼!”苾新更加害怕。
“你这句青楼,可白白糟蹋了我这清平乐。”说话的人是个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他闲适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一束长发不偏不倚的在他指间,随着扇风轻轻扬起。他五官硬朗,双目璀璨如星,勾唇薄笑之际,简直让人无以抵挡。苾新突然生了接近他的念头,只是一瞬间便遏制了这个念头,那男子旁边站着的竟然是景风。他双手环抱胸前,手中握剑,一脸淡然,眼睛只看向前方。
“景大哥,我那样信任你。”苾新说着话眼泪一同流了出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你可真是个好人,尽欺负我们无依无靠的人。”
苾新看景风只是脸色变难看了,并无其他举动,便接着说:“景风我与你相识不久,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我死也不会做妓女的。”苾新说话时铿锵有力,妓女她死也不会做的,如果要她做妓女,她宁愿去死,万一她自杀后就能穿越回去了,岂不是一件好事,唐苾新萌生出以死明志的念头,瞅准身后的大柱子,拔起身子撞上去。
景风一个腾空而起,拦住苾新将她接在怀里,“丫头,你误会了,大伙和你开玩笑呢。”
那一圈丫头、老妈妈什么的面带温暖的笑容正看着她,刚才问她话的那个老妈妈说:“姑娘,我们清平乐听上去是个风花雪月的场所,其实不然,清平乐是帝都达官贵人消遣的地方,在这儿听听小曲,看看舞蹈什么的,绝对不会有什么逼良为娼的事发生。”
一个小丫头抢着说:“姐姐,你可是景大哥带来的,这儿可没几个人敢动你。”
“景风,你为什么没有给她讲清楚就将她带了。”戚卫城轻描淡写地问道。
景风抱拳复命:“属下的过失,属下愿意受罚。”
“容妈,你问问她愿不愿意留下来,若是不愿意就放她走。”戚卫城丢下这句话便走了,景风放下苾新也跟着出去了。苾新一脸蒙。
容妈欠欠身子说:“姑娘,我先带你去梳洗一番吧,等会儿要去要留全都由你。”苾新点点头,她此时一点主意都没有。
苾新梳洗完毕后,容妈给她讲了清平乐的大概。清平乐是在去年年底刚建成的,这儿的大老板就是刚才那个穿着月白色服饰的男子,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戚卫城戚王爷,戚王爷修建清平乐只是为了消遣,这的姑娘每个都干干净净的,她们也只是登台唱唱曲子,弹弹琴,跳跳舞而已,除此之外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在清平乐发生,你想想,以戚王爷的身份之尊,怎么能在他管辖的地方发生污秽之事,那不是贬低王爷身份嘛。听景风说你无处可去,便将你收留在清平乐,我们清平乐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要不是景公子带你来,我们也不一定能留下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苾新也是无语了,好像这个地方多好似的,苾新一脸的嫌弃。
容妈看出了苾新的心思,说:“姑娘要是想走,我这就派人送你出去。”
听她这么一说,苾新反倒不敢走了,声音小小地说她愿意留下。一连三天,她都是平安度过的,自她被景风带来清平乐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景风,这天晚上,苾新左想右想,还是决定连夜出逃。她趁着容妈她们不注意,一路从齐芳阁小跑到清平乐后门,冷不丁地被一个家丁挡住了去路。
那家丁看到苾新后也是一惊,轻微的吃惊只一刹那闪现,表情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苾新看着他不带表情的脸,十足吓了一跳,他的脸同死人的一样,又苍白又木纳,在犹豫几秒后,苾新终于向他打了声招呼:“大哥,我可以出去吗?”
铁吉吉不解,难道清平乐的姑娘出门都要征求家丁的同意?面具下的他不知道是放她走还是不放她走,苾新看着铁吉吉面无表情的脸心里直发毛,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中满是祈求,铁吉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她的,再看时那个姑娘早已出了大门。
苾新出了大门,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直到跑出了好远,停下来喘气时才敢回头看,还好没人追来,苾新喜上眉头,yes,越狱成功!
再抬头看时,眼前这一幕让她惊叹:灯笼、蜡烛把街道照得亮亮的,街上有卖馄炖的老人,有卖水果的农妇还有卖伞的,卖布的人,整条街上全是人,不管是挑夫走卒还是商人农妇,他们都穿着古代的衣服,在她面前的实实在在是几百年前的古人。唐苾新激动死了,不由自主地跳起来大喊“耶,我穿越了,我穿越了!”
酒楼窗子里有个人探出头来,一看,怎么是她,怪不得听声音如此耳熟,她身旁连个随从都没有,可想而知她是怎么到这儿的,景风替唐苾新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可惜!好可惜的越狱!
既然她都出来了,就让她在外面好好玩玩吧,反正她也逃不掉。景风又喝了一口酒,心里有个疑问,刚才那丫头说她穿,她穿什么了?
苾新初来古代,又是激动又是兴奋,把平生没看过没玩过没吃过的东西统统经历了一遍,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可没过多久,她便开心不起来了,街上的行人陆续回家,小贩也早早地收了摊,就连卖馄炖的老爷爷,在卖掉最后一碗馄炖后也走了,整条街上就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别人都回家了,她可没地方去,在这个世界上她认识的人除景风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怎么办。苾新坐在商铺的台阶上一个劲的想,除了清平乐还真没哪个地方可以收留她,听容妈她们说清平乐也不是个坏地方,但心里对它就是有抵触情绪,怎么办,回不回。
又是一会儿,苾新还是没做好决定,她忽而叹气忽而皱眉,她所有摇摆不定的样子全被景风看在眼里,那一刻,景风深深自责起来,他还是骗了她。看着苾新踢着石子给清平乐走,景风心里也十分惆怅,他默默的跟在她后面,陪她回清平乐。
苾新进得大门来,却发现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这些人都是怎么当差的,不过也好,省得她解释。
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妙,原本安静异常的氛围随着慢慢深入渐渐有了嘈杂的声音,苾新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着走着便跑了起来,这时她身旁有一个身影掠过,对她说:“傻丫头,快回房间去,府里肯定出事了。”
苾新一愣,反应过来后景风已经跑开好远了,府里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思索间便听到有人喊“抓刺客,抓刺客……”
搞什么,不就是一个刺客嘛,瞧把这些古代人吓得,额,不对,刺客!相当于恐怖分子!苾新一个寒颤,吓得六神无主,将景风刚才的提醒全忘记了。
她跑啊跑啊,看见到处都是人,大家手里拿着棍子、斧子,只不过一个刺客,就把清平乐闹的鸡飞狗跳的,苾新看见这些发疯的古代人,心里怕得要死,左右一寻,看到假山后慌慌张张地向假山跑去,跑进山洞里才敢向外张望,这下应该安全了吧。
苾新一扭头,只一瞬间,一把亮晃晃的匕首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凉飕飕的。
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了,山洞里只有啪嗒啪嗒的滴水声,借着月光,苾新看见地下的那团水很稠,它好像是从她面前这个人的衣服上滴下来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外面的吵杂声苾新完全听不见,心里只想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刺客手中的刀突然动了动,从苾新的脖子上移到了她的后背,苾新只吓得魂飞魄散,刺客逼着苾新向山洞外走,这时就有个声音说:“谁在里面?”问话的人正是景风。
“是,是我。”苾新颤着声音说。
景风一看是苾新,急切的说了声快回房间去,便带人去搜旁边山洞了,等景风一行人走后,刺客手里的刀突然一松,哐当一响,跌在地上。那人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扶着墙,他额头上汗珠直冒,苾新看他痛苦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不忍,若自己现在喊出来刺客在这里,那他肯定会没命的。
虽然他刚才还想着杀了她,但她不可以见死不救,几乎是一瞬间苾新便下决心要救他。
她半跪在刺客身前,轻声说,我会救你的,你等我一下。
铁吉吉看着苾新跑出了山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还没有人能从他手上活着离开。他刚才为什么会放她走,又为什么会相信她。他淡然一笑,死就死吧,反正从十岁之后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铁吉吉手伸到脖子里,取出他的护身符紧紧握在手里,心里默默念着,师傅,徒儿来找您了,师傅,师傅……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吉吉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粉色的身影在他眼前,定神一看时,那女子正在给她止血,突然间刺骨的疼痛蹿到心里,铁吉吉吸了一口冷气,苾新回过头对他说:“你忍着点,马上就好了。”铁吉吉邪魅地一笑,苾新这时才看清铁吉吉的样子,脸庞俊逸,妖治魅惑。铁吉吉不作声,失血过多的他又晕了过去。
那时铁吉吉神智不清,只觉得有股暖流从他口里到了腹间,喂他粥的人自然是苾新了,苾新喂完铁吉吉粥后已经很迟了,这一夜她一直在忙,稍作休息,便离开了。
这天夜里她可是整夜没睡,梦到刺客要杀她,景风发现她救了刺客后也要杀她,一惊醒才发现是梦,她担心自己做的事被发现,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就这样熬了一夜。
第二天天不亮苾新就去假山找那个刺客,山洞里并没有人,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中午大伙一起吃饭时,几个老妈妈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苾新看似在专心吃她碗里的饭,实则仔细听她们说话。
一个老妇说:“我听书房的丫头说,咱们王爷胳膊上挨了一刀!”
另一个插嘴说:“我听徐镖师说,王爷肩上中了一刀。”
又一个说:“不管怎么说,王爷受伤到底是做下属的失职,徐镖师他们已经给忠叔解雇了。”
另一个说:“做护院的人保护不好王爷,自然是他们的失职,这种人留着有什么用,就连景公子也被罚了。”
“谁敢罚景公子,是王爷下的命令吗?”
“不清楚,反正是给忠叔打了棍子。”
“景公子怪可怜的。”
“可怜,谁叫他没抓到刺客,听人说那刺客受了伤,可若大的一个府里愣是没找到他,这又能怪谁呢。”
苾新听到这儿,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逃掉了,连累景风受罚她很抱歉,一条人命之间,她还是不后悔她的决定,总感觉那个刺客不应该那样死掉。
接下来的几天,清平乐又恢复了载歌载舞的景象,好像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那场刺杀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