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茂春松

  《海阔天空》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谁没在变)？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谁明白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

  一目标

  十一过后，招聘应聘扑面而来。

  研究生阶段，澜曾经听过电视中的谈话节目，当时的安达信咨询公司给澜留下了深刻印象，专业、刻苦、进取。于是，五大事务所成为澜的梦想。但是，澜毕业前夕，由于美国安然公司舞弊事件，安达信公司受到牵连，被迫解散。昔日大厦，轰然倒塌。

  即将毕业的澜对自己的前途想的很清楚，公务员和国企安稳但沉闷，外企和私企上进但竞争大，在两者之间有种企业是国企改制市场化经营的，比如银行，兼具各种优点。澜的目标就是稳定中有上升空间，不数十年如一日，也不被鞭子驱赶的忙碌。其实凡事都一样，任何一个极端都很简单，最难得往往是恰到好处。就如学习，有的文科好，有的理科好，每科都均衡优良的就不多见了。男生数学、物理拔尖，女生语文、ygyu拔尖，靠这几门优势发挥的好而劣势不太差就能拔得头筹。但这很不稳定，假如有人每科都不偏门，又有几门特长发挥出色，很容易稳定的居于不败之地。这就是木桶原理。澜就是这样的，从小学到大学，没有弱项，所以才经常脱颖而出，傲居榜首。

  单凭个人能力找工作的大学生不在少数。澜虽然也可以回到家乡让父母介绍个安稳工作，或是自己找个工作守着父母照顾，但她还是想在北京这个机会多的地方看两年。一旦回去，可能就依着惰性不会再出来见识这精彩纷呈的大千世界，如同高中之前一样。

  尽管澜的求职思路十分清楚，目标比较明确，但实际事情容易做，心里的压力不易缓解。当时，只能和朋友同学互相勉励，对于还未出社会没有经验的澜来说，一切只能靠自己。父母远水解不了近渴，澜不想让他们跟着操心上火；自己读了这几年书，成败在此一举，总要找个像样点的工作证明自己，独立生活，安慰家人。大学毕业二十几岁刚出道的年纪，往往证明自己最为迫切。也许这不是最佳的，也不是最便捷的，但年轻需要这样的方式来证明存在并且值得存在！对于二十四岁的澜，这有相当的压力。

  万丈高楼平地起，尽管面对不小的压力，尽管独立承担重重困难，事情还是要一点一点做起。做好中英文简是第一步，那会儿招聘网站刚起步，还没有填写资料后就可以下载成漂亮word的功能。澜的简历做了两页，一页基本介绍和技能，一页经验列举。接着就是每天刷新清华bbs，看哪些公司新招聘发布。每天筛选一遍，都会发出几份简历。一边投简历，一边参加招聘会，一边等笔试面试。偶是一颗小米粒，谁能发现偶把偶拣起？

  大部分人的“人生第一投”是大摩——摩根士坦利（anstanley），是一家成立于美国纽约的国际金融fuwu公司，tigong包括证券、资产管理、企业合并重组和等多种金融fuwu，也就是俗称的“投行”。“大摩”的业务范围很大，目前在全球几十个国家的几百个城市有代表处，雇员总数达数万人。“大摩”是最先下招聘通知的，要最先招揽最优人才。虽然“大摩”看中的都是清华北大这些一流学校重的顶尖学校，但大家都会投机的试试。也正因为如此，大部分人的“人生第一拒”也是“大摩”，“大摩”会针对每一封来信和投递的简历礼貌的回复，当你愉悦的读到最后才发现人家委婉的拒绝了你，但尽管是一拒，也好像是人生的一个logo，印记在求职的起跑线上。毕竟尝试过争取过，这“人生第一拒”也是响当当的“大摩”啊。

  二银行

  十一月，国企开始招聘，大概因为流程长，所以要早动手。澜在几大银行中间了解一番后，认定中国银行是最终目标，国际化，理念灵活，包袱轻，业务全面。

  闻正在农行实习，像这种大型银行要实习半年，在一个省行分配到基层，所有岗位轮一遍。十一相聚时，闻鼓励澜要努力找，一定有好结果。三年前，澜běnkē毕业的时候，公司都找到宿舍招人，当年一班四十人，出国的六七人，读研的六七人，剩下二十几人到银行的有五六个，包括中国银行、工商银行、北京银行等。前一年，闻找工作的时候，行情还是很好的，过了一年，市场上更加紧张，银行临股份制改革，是越来越难进了。澜觉得自己太平凡，要想脱颖而出太难，只能靠运气了，一点把握没有，心情一直不好。闻在异地实习，忙着适应新环境，忙着学习新工作，忙着结交同事朋友，对澜只能言语上多安慰几句，能做的也寥寥无几。澜埋怨闻不帮着搜工作，投简历，在自己最关键的时候没有用心帮忙。确实，澜自己的事情很少让别人操心，只是找工作太关键，澜太想赢得漂亮；闻没有义务帮澜找工作，他也有自己面对工作的压力，很多事情要处理。

  研究生毕业找工作有好处，běnkē同学已经在职的可以做内线帮忙打听一下消息。澜想到了萧，正是在澜向往的中行。澜和萧是同班同学，在大二班干部换届的时候，萧自告奋勇当了一年班长（当时都是自愿当班干部的），澜是大一做支书，大三被大家推举做班长，因为没人愿意做这些事务性的事情了。澜和萧大学那会儿不算太近，澜对萧的印象就是高高瘦瘦的，说不上帅气，偶尔开个玩笑挺开朗。趁闻回京，找了一天，澜和闻请萧吃饭。虽说是同学，但求人帮忙总有些不好意思。但萧很爽快的答应了，仗义的帮忙。

  笔试通知了很多人，考场外很热闹。考能力、专业和ygyu。考ygyu考了一下午，还有听力，但是有意思的是读听力的男声发音很业余，后来据说是一个行长很感兴趣，亲自上手。这给应聘考生们多少带来一些不便，因为听起来真是有点费劲儿。

  萧挺热心，介绍了行里几个部门。澜喜欢风险部，侧重管理分析，适合自己。萧特意介绍风险部门的处长给澜认识，澜觉得萧相当热心，真当成自己的事儿办了。萧看似工作两年，略显成熟，但还是涉世未深的黄毛小子，胡乱折腾着。其实那个处长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萧介绍澜的用意，以为只是介绍个朋友。后来明白过来，，问萧：“这么上心，女朋友？”萧碍着让人帮忙所以也不好否认，也没承认。还拿这个当笑话和澜说，两人笑笑过去。澜的执着，萧的热心，让两个人为着共同的目标努力着。

  笔试过了一个月，还没有结果。澜每天上中行网站上看，真的是眼巴巴的等着，最后熬的没有力气了。那天萧打diànhuà给澜，说自己整天盯着网站看有没有面试通知，跟自己应聘似的。电梯里遇见人事的同事，问情况，得到的dáàn是一共招五十人，几个行长的关系还没搞定呢，名单不好出，也许就不出了，别等了。乍听到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澜只谢谢萧，没多说什么，一个月的绷着的神经、揪着的心、提的这口气总算松了下来。

  挂了diànhuà，澜和萧各自辗转反侧，越来越不是滋味儿。澜实在憋屈，拨了diànhuà，给萧，不是闻，因为这一个月以来中行的种种是和萧共同经历的，只有萧最懂自己。diànhuà里，澜委屈的哭了，萧也很郁闷。结果如何其实并不重要，但是心里期待太久，压抑的难受。年轻总是豪情壮志，有时会成就梦想，有时也难免要经历失败。重要的是曾经追求、敢于拼搏！

  后来澜才知道，父亲得知女儿对银行感兴趣，曾经想找当行长的战友朋友帮忙，但刚巧那段时间没联系上。工作几年后有次银行做合规的工作极好，阴差阳错的错过。换工作时，两个选择，其中一家是投行，又失之交臂。遇到两个银行的男孩，都没修成正果。该是这辈子和银行没缘分吧。

  三外企

  十二月，几个外企陆续给了笔试的机会，证明澜的简历写得还不错。大学毕业生，除了有些学生huodong的经历，或者短暂的实习经验，实在是白纸一张。学校和专业成为最初的敲门砖。能在茫茫人海众多简历中被选中，十有是靠运气了。然而，这概率很低的笔试到面试就更艰难了。

  十二月初，w事务所给了澜笔试的机会。w事务所是外企之中的佼佼者，被它挑中，很值得骄傲。

  w事务所的招聘过程是出名的professional，分为几个阶段，网申--笔试--初面--assessntcenter--终面。首先是全英文的网申过程，包含个人信息、学历、openestions。通过之后会有短信和邮件提示参加笔试，包括nnuricaltests≈writg。笔试过了会通知初面地点和注意事项，初面形式是assessntcenter和anarreview，assessntcenter是一小组5人，两小组互相pk，通常是自我介绍后分析案例（全英文），然后跟anar单独面试，中英文因情况而异；初面过了之后，恭喜你进入到终面，有了跟百忙之中的partner单面的机会，通常是随意聊聊天，内容要看运气了。老板阅人无数，看人只在一面一眼，甚至不用开口就定乾坤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澜参加了笔试。w事务所在国贸高档写字楼里。一出地铁，四周都是身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白领们匆匆走过，有种diànyg中的感觉。进到w事务所，前台高端大气上档次，强烈的视觉冲击扑面而来。接待的同事年轻有气质，很正式礼貌的应对自如。相比之下，前来应聘的大学生们显得生涩许多，像穿着大人衣服的孩子们。不可否认，来到公司就是公司吸引你的第一步。让你羡慕、崇拜、顿感自卑。笔试的题目是抽个题目作英文作文，关于时事和专业技术方面，比起学校的书本知识，那真是不同风格，相当实操。凭借高考的那点作文技巧，澜勉强开笔。当别人还在长篇大论的时候，澜简明扼要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完成了笔试，回去等信儿。

  大冬天的辗转于几家公司的面试中，为了个人前程，也算乐此不疲。一天，看到邮箱里有一封新信，是w事务所的面试邀请函。这样澜大为兴奋，要知道，能有w事务所的笔试机会已经不易，面试简直是奇迹了。w事务所的面试是相当知名，因为其有不同级别的面试，固定的流程和花样百出的特色。bbs上有各类公司的面经。事务所一般一面是经理简单了解下基本情况，看看业知识、沟通能力、英文能力等。二面的assessntcenter考察团队协作能力。三面要看和partner，就是老板的感觉和眼缘了。经过一轮笔试、三轮面试下来，留下来的只能是菁英中的菁英。这种层层筛选的机制，总能一定程度上选出相对符合标准的候选者，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法，要么说外企管理靠机制，民企靠老板。

  出乎意料的是，每当澜在求职路上失意的时候，w事务所的面试通知接二连三飞来，真可谓雪中送炭，鼓励澜继续争取。清华bbs上对四大的褒贬很是激烈。四大的专业和风光都是令人艳羡的，但与荣耀同时存在的是辛勤的付出。进了四大，女生两年就没法看了。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尤其是k公司，成为四大之首，不是因为人多，而是因为都是菁英。干最累的活，过最好的生活！workhard，pyhard！w事务所也大同小异。

  到十二月底之前，澜收到的靠谱的offer只有w事务所和一家私企。按照学校的期限，澜签了w事务所。多少人羡慕的出路，在澜看来却不十分合心。忙碌刺激的工作将迎接她，安稳顾家的愿望将收起。

  四公务员

  春节之前，才接到春节之后公务员面试的通知。不慌不忙的国家机构始终是高贵的姿态，不怕来得晚，但就有些人翘首期盼、想削尖脑袋挤进来。

  不能安心过年，按照国家标准放假时间，提前返校，参加面试。到了市中心闹市区旁边的某部委，在登记之后进到了高大古老的办公楼里。与外面的吵杂相比，这里真是肃静。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坐着等着，来面试公务员的果然不同，没有去外企的人的犀利和急于表现，都比较沉稳平和。先是一个工作人员安排了顺序，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个司长级别的和蔼的中年人，看大家跟看孩子似的，让大家耐心等待，中午安排了食堂。特别有领导气质，又平易近人——这才设身处地的理解额感受到什么叫平易近人，就是举止那叫一个亲切啊。

  这国家机关作风还是体察民情，先安排吃饭，再安排面试。面试分两步，一是写一篇时事评论，二是逐一过堂。和外企不同的是，这里的时事更偏政治，而面试的问题更随和，没什么专业的，主要考察人品和沟通。面试节奏很慢。面试官有五、六个，坐在长桌一侧，澜在另一侧，主位很不自在。快到中午了，似乎大家想不出什么特别问题了。让澜印象深刻的一个问题是一个笑眯眯的似乎资历比较老的领导提出来的：“如果你没有通过我们的面试你会怎么样？”澜的第一反应是担心自己太失落自暴自弃，还是自杀？这国家机关的人也真太高看自己了，觉得谁能被选中是给予天大的恩惠了？但如果不失落明显不符合面试的标准，要积极渴望嘛。实际呢，澜的心态很平和，能通过的确难得但也不激动，如果不能通过也在常理之中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澜表达了自己的信心和向往，也说明了万一落选会继续努力，下次再考！希望领导们放心，也给自己个机会。对面几个领导又点头的，有面无表情的，基本还算ok吧。

  结果，实事证明澜表现得不骄不躁，十分得体。很快，收到了通知体检的diànhuà，是个年轻的男士打来的。澜犹豫的问了下：“是不是通知体检就代表通过了？”对方答：“还要等体检结果。”“那新员工是否分配宿舍？”“看情况，一般会的。”澜心里落定之余，确有特别欣喜。百万大军过独木桥啊，居然中奖了！被机关司长大叔看中了，说明实力雄厚啊。这着实让澜骄傲了一阵，以致于考取公务员这件事经常被澜提起，证明自己当初放弃了一次为官为民造福的机会。

  其实，澜真觉得自己老实温顺的适合机关部委，但是，又怕不够机灵适应不了勾心斗角。外企的快节奏适合年轻人历练一下，但澜有点懒惰，不想那么逼上梁山，急功近利。在清华bbs上问大家研究生选四大事务所还是国家公务员，评论众说纷纭。有支持外企的，说外企锻炼年轻人，见识广；有支持公务员的，说考取不容易，尤其高学历的发展好。两难之间，澜用了个随意的法子，先签谁算谁的吧，省得折腾，于是就w事务所了。

  算算统共发了八十多份简历，面试的有几家外企，公务员，还有两家私企，给offer的只有外企事务所、国家公务员和一家私企。在学校和院系里的佼佼者在求职路上也如此坎坷，最后的战绩也不过如此啊。不过相比没有落实工作的几个同学来说，虽然offer少，但也都是不错的选择了。努力加运气，是找工作的必要条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