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音
孟悟的眼神如巨龙般着迷的看着黑宝石，连去破解浴室内的幻术的心情都没了。
好半天，直至浴室门打开，他才吓得手一抖，黑宝石呲溜一下在意识体控制下顺着袖口就钻入了他裤子口袋。
拿着吹风机，注意力全在绫香头发上的里见老师自然是没有见到这一幕，但作为炼金学派的魔术师，绫香这眼力劲可是从小练过的，即使是不靠出老千和魔术也能纵横赌场的存在，当然前提是别被人给赶出来。
只见她小眼睛狐媚的在孟悟身上一转，然后扭身就对着里见老师委委屈屈的说道：“里见老师，我看见真世把我的黑宝石偷偷拿走了。”
“什么？黑宝石？”里见老师疑惑的在二人之间巡视，“很值钱？”
“嗯，是爸爸给我的传家宝，说是价值好几个亿。”她嘴巴一瘪，大颗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所以说，这女人的演技果真都是天生的。
“好好几个亿？”里见老师的眼睛都值了，若不是灯还开着，保不定发出绿光呢！
她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蹿到了孟悟跟前急吼吼道：“好几个亿的宝石在哪里？快给老师看看。”
“你信她？”孟悟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此时绫香没用催眠，怎么感觉里见老师脑袋里的弦就搭错了。
“混蛋，那是好几个亿呢！别以为还是在学校那样不知好歹。”说着居然都不顾及孟悟的反应直接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好吧，里见老师对他的印象居然还是留在调皮孩子御魔真世阶段。
孟悟无奈的看了眼里见老师，而后向着正得意卷着头发的绫香投去了等着的眼神。
虽然已经具备初步思考能力的意识体没可能会让里见老师找到，无论是移动，或是传送回阴影界密室里都轻而易举。
但既然魔女使出了手段，他不反击岂不是让人觉得他小气。
装作怕痒的躲避了几下里见老师，一颗黑宝石啪叽一声居然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这下子连绫香都愣住了。更何况已经被金钱迷晕了眼的里见老师。
“这就是好几个亿的宝石？”将宝石放到眼前的里见老师心神都仿佛都被吸进去了一样，整个人都陶醉了起来。
“正宗的黑玻璃。”孟悟淡淡说道。
“玻璃？”里间老师的陶醉转为疑惑。
“沙条家可是以行骗起家的，他们最善于利用玻璃假冒宝石进行诈骗了”孟悟挑衅的看着绫香。
“住口，不允许你侮辱沙条家。”绫香突然咆哮道，一抬手，一个石子就直冲着孟悟的面门砸去。
孟悟偏头给躲开了，但就在他以为这事就此过去的时候，躲避掉的石头却突兀的在落点玻璃门的表面激荡起了一阵涟漪，然后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反弹向了孟悟，不偏不倚的正正砸在了他的胳膊肘上，虽然力道不大，却恰到好处的砸在了麻经上。
孟悟只感觉一痛，而后整条胳膊便失去了知觉似的。
“你作死啊。”因为里见老师就在旁边，自身也没受到太大伤害，孟悟虽然愤怒，但也没无所顾忌的使用魔眼。
“话说你俩够了啊，这又不是学校，是我家好不好，既然寄居在这里也好歹尊重下老师行不。”里见老师用愤怒的眼神在二人脸上扫过，看了看孟悟的胳膊发现并无大碍后又捡起了地上石子对绫香疑惑问道：“这石头哪里来的？”
“衣服口袋里的。”绫香眼都不眨的将责任推给了孟悟，因为此时她穿的是御魔真世的运动服。
里见老师又将责怪的目光投向孟悟。
“话说平时我就这么不得人信任吗？明明是她在谎话连篇好不！”孟悟感觉有点委屈。
“自己做的孽自己不知道啊，绫香好歹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骂人家是骗子呢？”她又仔细看了看黑宝石，虽然无法鉴别真伪，但那股冲动一过也有点怀疑起这宝石的真伪起来。将宝石递还给了绫香，想了想还是说道：“绫香，既然这颗宝石这么珍贵那还是放在家里比较好，如果不小心丢了真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小麻烦的。”
“好的，老师。”她小兴奋的接过宝石，深怕被孟悟抢走似得护在了胸口。可挑衅的眼神一看向孟悟后却是一愣。
因为她发现孟悟手里居然哗啦啦多出了一把黑色宝石。顿时明白受骗了，将黑宝石放到眼前，果然没见到节点。
看着绫香气的小脸通红的模样，孟悟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躺在床上对着清理洗脸台的里见老师说道：“里见老师，今天我不想去学校了。”
“不行。”里见老师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不放心，再说了万一警局方面有消息也方便通知你。”
“不要嘛，在学校被小盆友围着听不懂日语很尴尬的。”孟悟在床上滚来滚去撒着娇。
“我现在真的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在装了，忘记母语这个设定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里见老师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劝导道：“真世，现在不是过去了，不要这么任性，虽然你父母不在，或许你也该成熟下了，毕竟老师也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等找到你的亲戚后你终究要被领养的，如果还这样会很难与他们相处的。”
“不要谈这些可以吗？我感觉很糙心。”孟悟将脑袋埋进了被子。
里见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旁边的绫香疑惑问道：“领养？为什么真世要被领养？”
“你懂汉语？”里见老师惊讶地看向绫香，“别告诉我你也觉醒了第二人格啊！”她有些难以接受的模样，感觉自己多年的学习都白费了一样。
“一点点了。”绫香可爱的用两根手指做了个比划。
里见老师将绫香揽进厨房关上门，语气颇为沉重的小声说：“或许这是不该和你这样的孩子说，但你可是班上最懂事的学生了，老师也希望你能好好劝劝真世。”
“发生了什么事情？”绫香也把声音拉得特别低，虽然明白这可能对于床上那位是掩耳盗铃，但她可是已经将演技完美融入到生活的乖巧美少女，可不会轻易在大人们面前展露本来面目。
“他父母被杀人鬼杀掉了。”
“呃？”绫香呆住了，“这么说他也成孤儿了？”
“也成孤儿？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听错了，”反应过来的绫香急忙掩饰眼神中的不安，“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前几天吧！前天在学校外琴音发现了他，之后就感觉他整个人变得傻傻的了，看上去挺正常的，却硬说自己是第二人格，不会日语了什么的。整个人都吓坏了吧。”里见老师惋惜道。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鸟语呢！别吵我睡觉行不？”孟悟从被子里伸出脑袋吼道。
“你是鸟吗？”里见老师拉开门做了个鬼脸，“你昨晚怎么回事？扔在厨房的睡衣怎么脏兮兮的。”
“问绫香吧。”说着就又把脑袋埋了起来。
“嗯，”见里见老师盯向自己，看了看当鸵鸟的孟悟，明白过来这显然是想让自己又用催眠术解决问题了。
明明之前还担心副作用，但现在却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典型的魔术师思维。绫香摇了摇头，但还是瞬间给里见老师下达了暗示：让她以为这是之前的脏衣服。让里见老师继续做早餐，而她则主动将这些脏衣服添加进了洗衣机。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乎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事情。
绫香在洗衣机旁不知是思索了些什么，一段时间后主动做到了床上，看着在厨房忙碌的里见老师偷偷施展了个小法术。
一回头，却被注意到她小动作的孟悟给盯着吓了一跳。
“你刚才施法了？”
“你不是有魔眼吗？”绫香有些羞红着脸偏过了脑袋，手指下意识捋了捋长发。
孟悟见鬼似得看着她这一副成熟的媚态，“我又不是24小时开着魔眼，还有你别这样，让人瘆得慌，我情愿你毒舌点好。”
“毒蛇？什么意思？我心肠很歹毒吗？”绫香不忿质问。
“毒药的毒，舌头的舌，是说你嘴下不留情。当然了，如果你认为自己心肠歹毒，那我以后会戒备的。”孟悟探着小半脑袋，对着绫香吐气，实质是在模仿蛇吐信子的模样。
“你混蛋。”绫香气愤的拿起床上的枕头就朝着孟悟砸去。
“别、别、别，真别闹了。我昨晚有些失血过多，躺下来后，头现在还有些晕呢！”孟悟求饶道。
“你受伤了？”她有些担心。
“倒不至于，就是昨晚和你爸战斗时候献了点血。”孟悟晃了晃胳膊表示自己没事。
“献血，你怎么不说献祭。没被诅咒只能说你命大。”
“诅咒？我是通过血液施法的怎么会被诅咒？”孟悟疑惑询问。
“即使不懂魔术，难道没看过电视剧里那些诅咒多是通过血液、头发类的身体媒介进行的吗？”她嘟着嘴，不只是气愤还是关心，“你是从哪里见到的淫祀，居然用血液作为媒介施法。”
“淫祀？”
“难道不是？”
“我只是让血液承载我的意识体而已。”孟悟解释。
“意识体？”显然孟悟前世所发明的名词并非全部通用。
“就是一些简单的思考能力。”他尝试说明。
“降灵术？”思考了下，绫香疑惑问。
“不懂，能简单说明下不？”孟悟有些小期待趴着。
“降灵术是心象派的高级学科，简单来说就是将人的部分灵魂注入到宝石中，然后利用其驱动魔像的法术。听说过傀儡术吧，那便是降灵术的分支。”绫香解释。
“原来如此。我的意识体也能存储进宝石，那么这是降灵术没错了。”孟悟一拍手，显得十分得意。
“不可能，你怎么会这么高端的法术。”绫香笑着摆手想要制止孟悟的妄想。
“你不会吗？”
绫香脸一红，但随即却有些强词夺理道：“我是炼金派魔术师，才不屑于学习心象派的法术。”
“不会就是不会，我又不会嘲笑你。”但脸上的得意之情却依旧毫无掩饰。
“哼，你又没见过降灵术，也许就是淫祀法术也说不定呢！”绫香叉着腰质疑。
孟悟眼睛转了转，将手伸出了被子。
见绫香疑惑，展开手指，一枚略显残破的黑色宝石出现在了手心。
“节点宝石！”绫香惊呼，连忙想要伸手抢夺。
可虽然她按住了孟悟的手心，但想要的节点宝石却咕噜噜滚到了一边，速度虽不快，可尝试了几次，宝石却仿佛长了眼睛似得总能轻易避开绫香的魔爪。
“你在戏弄我？”见抓不到宝石，绫香有些装牙舞爪起来，以为是孟悟在控制，狠狠的一拳击向了孟悟的鼻子，可惜被魔力手给挡住了。
“你还真打。”抬头看了眼似无所觉的里见老师，孟悟还是压低了脑袋小声埋怨道。
“谁让你戏弄我的，快把宝石还我。”绫香连连对着孟悟挥拳，可即使是附带上了法术也依旧对孟悟的魔力手无可奈何。
“这可是我的战利品，凭啥子给你。”孟悟在被子里撑起个洞，刚在外面溜达个欢的节点宝石就咕噜噜窜了进去。
“看见没，这可是降灵术，我可没有利用自己魔力控制。”他有些得意忘形。
“暴殄天物，你迟早便成白痴。”绫香瘪着嘴又锤了两下被子。
“给你演示了下心象派的高级学科，怎么就成白痴了。”
“白痴，你就是白痴，说的就是你。这个是我家的传家宝，乃是古代阿萨辛教派的圣物，是圣者寂灭时候所遗留下来的灵魂宝石，居然被你用来施展降灵术，你说你是不是白痴。”绫香咆哮道。
“很值钱？”孟悟仿佛看到了钞票飞舞的画面。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绫香气愤至于又有些焦急，“快把你的降灵术解除掉，千万别破坏了节点。”
“谁告诉你我的意识体会破坏节点的？”孟悟将黑宝石放到眼前看了看，“这颗宝石里不仅有我的意识体，还被我反复叠加了强化法术。”
“你怎么可以这样。”绫香的语气很是焦急委屈。
“我怎么不可以这样了。”
“宝石都破了，你不懂就别乱弄啊。”
“原来是这个啊，这可不是我的法术弄的，是assass的攻击。”孟悟心下稍安。
“这又关assass什么事情了？”绫香揉了揉眼问。
“因为这是我对战assass的时候用到的武器啊，不然你以为我是靠什么打败assass的。”孟悟手指并拢成枪，节点宝石立即扮作子弹般在指尖漂浮旋转起来，“你那时候就睡的那么死？我那攻击可是帅到爆，assass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被我打成了渣渣。”
“我中了她的魔咒。”绫香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节点宝石不是这样用的。”
“那它是怎么用的？”孟悟好奇询问。
“开启阴影界”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想起节点宝石开启阴影界的能力对于孟悟而言貌似就是呼吸般简单的事情，眼神嫉妒的盯着孟悟的魔眼，看的他有些发毛。
“你还在觊觎我的魔眼，说好了的啊，你要是心有不轨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孟悟解除魔眼威胁道。
“得瑟吧你，”说了一句随后便突然趴在了枕头上，“你成孤儿了吗？”她小声问。
“你这是在挖苦，还是安慰呢？”孟悟在被子里调过了脑袋，从新从绫香旁边探头。
“不是、不是。”绫香连忙否认，然后解释：“我只是在想你也很可怜的。”
“呵呵，说的好像你家没出事样。”孟悟只是感觉这女孩有些莫名其妙，有时看上去如大人般成熟，却有时又像个小女孩样幼稚，看着其眼睛里有些雾气，连忙收敛了口气，“虽然爸爸妈妈死了，但应该还有爷爷奶奶的，倒不至于流落街头吧！”
他也有从里见老师哪里打听过父母的情况，可惜因为他们家是刚搬来不久的原因。除了知道父亲的工作是房屋中介，母亲是全职主妇外一无所获。
而因为他自己也有过独自生活的计划，因此对领养倒不是特别上心。
“你没记忆吗？说的这么不确定的模样。”绫香抱起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是和你解释过，我现在是第二人格了吗？”
“未来视对心灵扭曲伤害太大了，”绫香似乎有些叹气的模样，“问你一件事？”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什么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没人愿意领养你”
“你这是嘲讽还是诅咒？”虽然自己真心没打算让人领养，但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却也太不是滋味了，“话说以前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我说完好不。”绫香又用枕头敲了下孟悟，收回去后又捂住了脸，“我是说，如果，如果没人愿意领养你，你愿意入赘到沙条家吗？”
“哈？？？”孟悟有些目瞪口呆，“你确认自己是绫香？而不是被某个女鬼附体了？”
“什么意思？我很可怕吗？”绫香有些气愤，“难道我不漂亮，不可爱吗？让你入赘很侮辱你吗？”她的眼睛里隐有泪花闪现，好似要哭出来一样。
“我只是觉得，觉得你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嗯，怎么说呢？”孟悟抓了抓脑袋，“你知道什么是入赘吗？”
“真世！”绫香身子做的笔直，很是淑女造型的板着个脸，“不要把我当无知的小女孩，我现在可是沙条家的掌门人，一个继承了家族魔术刻印的正统魔术师，我从小所接受到的教育不是你这种平民所能想象的。”
“好耀眼啊，”孟悟扭着身子，捂住眼睛往被子里钻，“我怎么突然感觉自己比蚍蜉还要渺小。”
“出来，别往里钻。”绫香抓着孟悟的胳膊就往外拽，“快说你答应。”
“你不是讨厌我吗？怎么现在又往我怀里钻了。”被告白了，孟悟内心挺欢喜的，不禁憧憬其自己的女人缘来。
“谁往你怀里钻了，”绫香连忙从被子里收回手，“我只是在为沙条家下一代做打算而已。”
“当我是配种的了吗？”孟悟的欣喜一下子变成了别扭，这一刻他想起了之前偷窥浴室时候看见的那副母猪形象，顿时没了与小女孩谈论过家家的兴致了。
“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好丈夫的混蛋，别钻被子了，出来，出来。”绫香扒了几下都没拽出孟悟，语气一下子委屈了起来，“真世你就是个混蛋。王八蛋”
“这个世界的魔术师真是一群无可理喻的存在，远坂时臣是那样，连个小女孩也是这样。”对魔法师感觉到索然无味的孟悟静下了思考，任凭绫香如何吵闹也不做回应，思维渐渐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