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诺乐生气了
回城的汽车上，向开阳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小唯。小唯没有伸手去接，反问道，“喂，我的内心还没有那么脆弱吧？不过是把菜炒咸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因为……因为……。”
向开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小唯竟然都知道了。
“菜很难吃是不是？”
“没有，还可以，真的可以。”
小唯侧身望着他，表情严肃，持续不过三秒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就你会哄我开心，臭的都能说成是香的。我现在命令你，把橘子吃了。”
“我是剥给你吃的。”
“可我现在让你吃了。”小唯将橘子夺了过来，掰成两半，将其中之一塞进了向开阳的口中。
“记住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为了迎合任何人勉强自己。”
“那我不喜欢……。”向开阳没头没脑的跟出来一句话。
“嗯？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他半垂着脑袋，不再发声。
小唯用手臂轻轻戳了他一下，“不喜欢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话到嘴边却还是哽在了喉。
“快说……。”
“我想说……。”向开阳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但那句话他却始终还是说不出口。
“你再不说我生气了啊。”
“我……，我……，我是说，我不喜欢你喜欢光年哥。”几乎一气呵成，他终于将憋在心里得话吐了出来。
小唯哑然，许久，在与向开阳的对视中缓缓避开目光，转而投向窗外。
向开阳的心蓦地一沉，若现在可以，他真想暴打自己一顿，就知道这样的话不该说，他太蠢了。
只是，他心中有个秘密却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昨晚那盘菜他真不觉得难吃，若问他为什么，其实不过是因为一双筷子，一双小唯用过的筷子，就这么简单。回想过去，无论吃什么好吃的，他总会等小唯吃完后再吃，却没有人留意到，他会用小唯用过的筷子。他总觉得，这样好像吻了她，这是他的秘密，一个永远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心思。
“晚上我想吃排骨面。”小唯突然侧过身子，对向开阳低声嘟囔了一句，不等他的回答，又转头继续望向窗外。
昨晚向开阳和沈光年在天台上的谈话，其实她都听到了，并非偶然，而是故意去偷听的。她不傻，明白向开阳的心，但他们之间的感情说不清，不是拒绝后，转身离去便可永世不再相见这样简单的。她曾经甚至觉得，若他们能永远这样也未尝不好，相互陪伴，却无关爱情。
嘈杂的车厢内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一直望着窗外的女人，莫名的湿了眼眶。
沈光年这几日活的倒是潇洒快活，丢掉了一颗大树，却得到了整片森岭，他想说的是，他每日的晚饭终于有着落了……。
有个人每日不辞辛劳的备好饭菜拿来给他吃，不费他家火不费他家水，伺候到位，吃饱吃好。他觉得人生中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甚至每天在告别前还询问他第二天想要吃些什么。
沈光年差点觉得自己穿越回古代成了皇帝，只不过他这个皇帝处境略微凄惨了点……。他环视房间一圈，险些就老泪纵横了。
刘备在称帝前也曾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朱元璋少年时期父母双亡，兄弟失散，为了生计不得不遁入空门成为了一名和尚。韩愈的□□之辱，孙膑因受庞涓迫害遭受膑刑，还有司马迁的……。
额……沈光年的思绪顿了顿，扯远了，扯远了，这几个人好像也不是皇帝，再说，他还想给自己留个全尸呢……。
几道叩门声在晚六点半准时响起，沈光年伸手抓了抓头，去开门。
“准备开饭了，昨天你说想吃的，炸酱面。”诺乐轻车熟路从厨房中拿出碗筷，把面拌好，放上面码，才推到沈光年面前。
沈光年轻嗅，“闻着味道不错。”
“那你再尝尝。”
最多五分钟的时间，炸酱面被一扫而空，就连诺乐碗中的面也没有放过。
“嗝。”一个饱嗝后，沈光年问，“还有么？再给我来一碗。”
又一次被他放荡不羁的吃相吓到了，诺乐跑到厨房，幸好来之前从家里拿了些生面，以备不时之需，关键是怕沈光年那个大胃王发作，没想到还真的说中了。
“诺乐（le），你以后直接来我家做饭得了，再跑回家折腾多麻烦，不用这么客气吧，我不怕你费那点水电。”
“没有。”诺乐用筷子搅拌着锅里的面，“我习惯了家里的厨房，在这里怕做不好。”
“那你这毛病得改，就这么定了，明天直接来我家做饭。”他窃喜，这样大概又能将晚饭提前半个小时了。
诺乐没吱声，想着一会再找个因由回绝。让她来这里做饭？她根本就不会做饭好不好。
饭后，诺乐将餐桌收拾好，转身时，沈光年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清闲的嗑着瓜子。
“一诺千金诺乐（le），你要是不急着走，帮我洗两件衣服吧。”他挑眉指了指堆在床头的几件短袖，挤出一张笑脸以示感谢。
她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这么长的名字了……。
诺乐汗，转身去了床边。将几件脏衣服放进了盆中，欲回身时，才发现，刚刚那几件衣服下面，净压着一只首饰盒子，而这只盒子，就是当初她还给沈光年的。
怎么东西都乱放呢。诺乐念着，将盒子拿在手中，却因为盒子未盖紧，里面的物品不小心洒落而出。诺乐一一拾起，她当初归还的项链和手链都还在，但曾留下的那张字条已经不知去向，只是，这几件饰品中净多了一件，就是她当初不小心遗失的那条项链，她记得当时在医院里，她告诉沈光年项链丢了，沈光年什么都没有说，更从未提起过项链是被他拾到的。
不知这算不算是种欺骗，诺乐脑中不自觉闪过这样的念头，拿着那条项链，来到沈光年面前去质问他。
此刻，沈光年正在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电视节目，笑的险些飙出眼泪。
“项链怎么会在你这。”
“嗯？”沈光年侧身，将口中的瓜子皮吐在手心中，唇边还噙着未褪去的笑容。“你说什么？”
“我说，项链怎么会在你这里？”诺乐将掌心摊开，映入沈光年眼中的，正是那条曾经遗失的项链。
“哦，这个呀。”沈光年随意应了一声，并不以为然，“你要是真那么喜欢就拿走吧。”
半晌，诺乐望着他的眼，回转目光，走去了卫生间。
她以为沈光年会说，是在哪里，怎样一个机缘巧合捡到这条项链的，她以为沈光年会说，他忘记告诉她了……。
诺乐开始帮他洗衣服，清洗一遍，漂洗三遍，又将他们晾到阳台上。全部整理完毕后，她拿起背包和餐盒，同往日几乎一样的神情，和沈光年告别。
沈光年没多想，目送她走出房门，却总觉得好像缺少了点什么……。是啊，缺少点什么呢？
他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是的，他想起来了，诺乐还没有问他明晚想要吃什么呢。
“诺乐（le）。”沈光年高声喊住了她，“你还没问我明天想要吃什么呢？”
诺乐抬眸朝他望，干巴巴的眨了眨眼睛，却没有开口询问。
“明天我想吃……。”沈光年的话还没有说完，某人便只留下了一道背影，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诶，诶，诺乐（le），我在和你说话呢？”
什么情况啊这是？一诺千金竟然也有使小性子的时候，还无视他。谁稀罕啊，沈光年重重的将窗户关上，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