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个同处的夜
……
夜深。
被猛兽之咆哮震动的山河此刻已平息下去，更阑人静，唯几只流浪的萤火虫就着参天的大树，夜不能寐，循着夜风漂泊四处。
徐余生和郑恩地背对而眠，心中思绪万千，抵住胸口，但却感受到心率平静，不仅是自己，也是彼此。
这是如何的经历？他们相距正是三米之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恍若他们之间那根细线被拉得平直一般。
“徐余生xi，以后要怎么办？一直这样吗？”郑恩地翻过身，茫然地问。
“我有个办法，值得一试。”徐余生也转身看着郑恩地，面上带了笑容。
“说来听听。”
“死了吧，这样就不会有负担了。”
“你怎么不说做个心脏移植手术。”郑恩地诚恳地建议。
“所以说，既然木已成舟，就别抱怨了，我这样关乎着整个徐氏商业帝国的人都能够淡然处之，那么没人气的郑恩地xi，也拜托你做到这一点吧。”徐余生这话说得老气横秋，且带了不少刺。
“真是自恋到可怕。”对于徐余生所说“没人气”郑恩地如今也可以淡然处之，毕竟是不一般的关系啦。
徐余生面上现出笑意，而后挪起身子，向郑恩地推进几分距离，说：“可别骂我，你的小命不仅在你自己手里，我也搭了一把手的。”
“卑鄙的混蛋……”郑恩地咬牙切齿地说，脸上带着怒色。
“真是生气了吗？原来女孩子生气的时候心里面是这样的。”徐余生如何能不知晓郑恩地心中有几分怒火。
“你也感到不好受吧，所以别惹我，我这人很容易上火的。”郑恩地平复心情后，认真说。
徐余生也同样认真，眸子中毫无杂质，说：“没事，我会用我的心来帮你克制的。”
这话说的，郑恩地登时全身发麻，心道这人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尽会说些没用的瞎话。
“就会说些空话，你有这种时间，倒不如想想以后我们怎么生活。”郑恩地说。
徐余生叹口气，仰首，见到窗外布了月与星辰的夜空，心中惆怅万分，想着韩国当真是多灾多难的地界，一趟廉价的航班全然无预兆地毁了他的人生，若能信步往回一昼夜的时光，那么如今必定是尽然不相同的情境，或许已经和漂亮的未婚妻见了面。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好像确实得这样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徐余生口气中透了不少沮丧。
“真是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啊。”郑恩地与徐余生也是同样的难过心情。
“所以，拜托你对我少一些厌恶吧，我真的不想跟你这样生活一辈子。”徐余生这话当中自然是大部分的真诚，无论何人也不会愿意过上这般苦痛的日子。
“好啊，从现在开始吧，如果你想让我对你少一些厌恶的话。”郑恩地说。
“什么意思？”徐余生有些疑虑，心中的预感并不太好。
说到这，本还直来直去的郑恩地此刻却也不免多了几分羞意，借着窗上立着的萤火虫，可以瞧见她未卸妆的侧脸上是分明的红晕。
“我要洗个澡。”
“你……呀，作为女生你怎么能够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徐余生自然是被震得世界观四分五裂，愣神看着郑恩地。
“你的心啊，在我面前是完全掩饰不了的，心跳加速了吧？但你还是得陪我去洗澡。”郑恩地揭过那点羞态，大方地说，“放心，又不让你一起洗，站门外就行啦。”
“烦。”
徐余生还是想蒙上被子呼呼大睡，这算是什么？让他看门吗？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啊！！徐氏集团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
徐余生此刻全无睡意，隔了堵历经两千年风霜雪雨的破木门，真切地将浴室里头的潄潄而下听入耳内，脑补出在一片湿雾弥漫中白糯糯的郑恩地，这等画面光是思量着便有不小的诱惑力……
“呀！徐余生，你在想些什么呢！心跳的那么快我怎么洗澡？”郑恩地的声音隔了门飘出来，显然是在忍受着徐余生徒然加速起来的心率。
“那我走可以吗？”徐余生也是一肚子不满，赌气说道。
“你……”郑恩地气结，“你这是在用死来威胁我吗？”
“所以说你就接受这种事实吧，我只是个正常的男人。你现在可以忍受这等事情应该更加高兴才对，毕竟我的心脏只对有一定魅力的人有反应。”徐余生说。
郑恩地不应话了，显然被夸得飘飘然。
几分钟后，郑恩地美人出浴，正打算将浴室收拾妥当，但徐余生却让她到门外候着，因为他也要洗个澡让郑恩地体会一下被晾在门口的感觉，方才肯罢休。
虽然两人有着心灵的感应，但真正设身处地之时，想必当事人的处境是更为不易的。
又几分钟后……
“呀，郑恩地，你又在想些什么呢？果然不愧是喜好工口小漫画的女人……”
浴室里徐余生传来的声音显然含了不少报复的意味，郑恩地也害臊，想要霸气地回击却又无话可说。
……
第二日，晨。
首尔一处偏僻的公交站台。
这里处于首尔最边缘的地区，四处荒芜，左侧山峰林立右侧不见人烟，但却时不时传来鸡豚狗彘的晨鸣，近乎于幻听般的诡异。
通往首尔市中心的道路坑洼崎岖，随处可见乱石遍布，已然是一副被首尔人抛弃许久的破败景象。
徐余生和郑恩地醒来时，便已互拥对方置身于站台之中。
他们脑海中毫无记忆可寻，对于如何到的这里不清不楚，处于一种极度懵逼的神游状态。
本以为昨日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境，他们想象到可能是在公交车上睡过了头，司机将他们放在这里，然后便是醉生梦死了一整夜。
但两人对视片刻后，即是感受到彼此相同的心跳，相同的内心情感，只得摇头苦笑啦，无法否认昨日他们遭了那般惊天地泣鬼神的破事。
“唉，生活还是得继续，”徐余生抬头望着明丽的晴空，说，“说说看吧，你今天有什么事。”
郑恩地也一并望向天空，说：“还能有什么事，我们这种没人气的idol只能没日没夜地赶通告喽。”
“没日没夜？少来啦，你昨天是刚从我们那里度假回来吧？”徐余生揭穿道。
郑恩地瞪一眼徐余生，这家伙真是非常容易让人无端生出火气，但如今这种心脏共通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刻意压制这种情绪。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去明珠？不是因为人气低得没通告可以赶的话我为什么要跑去那里散心？”
“这么悲惨啊，要不要我帮帮你，我可是三万名员工的未来，多你一个也无所谓。”徐余生心说郑恩地你也是确实不容易。
“得了吧，我不受嗟来之食。”郑恩地自然不会拉下面子接受这等“好意”，便开口婉拒，还掺了句中文。
“不错，去明珠玩了几天倒是学会几句中文，但你的中文真的难听。”徐余生又想起了昨日飞机上的那点小摩擦，当即吐槽郑恩地的中文。
“你在报复我吗？呀，你真是个记仇的混蛋，怎么会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什么事情你都非要找回面子才行吗？”郑恩地气愤地回道，心里头的火气也压制不住，蹭蹭往上冒。
徐余生心里自然也跟着郑恩地不好受起来，忙是说道：“别生气别生气，你一生气我的心脏也受不了，到时候真的别我们俩被自己活活气死。”
“那样也好，至少解脱了。”
“真是没有志向的女人啊，难怪没有人气。”徐余生还是无法止住自己的毒舌。
“我跟你说过人气这种东西迟早会有的，告诉你，我已经得到tvn一部电视剧的女一号面试资格，等我当上女主角，我一定会嘲讽你的……”郑恩地不甘地回击道。
“还不是得我看着你演戏，有什么可以跟我吹嘘的。”
“真是……阿西！”
郑恩地哑口无言，想到自己拍戏的时候这个衰鬼恐怕会在一旁全程观摩，一边嗑瓜子一边盼着自己出丑，便顿感未来的路途是一片可以预见的黑暗。
“行了，你今天有什么事情？”郑恩地问道，暂且不去脑补那种恐怖的情景。
“见我的未婚妻。”
徐余生说的简单，但郑恩地自然不相信，说：“阿西，到这时候了跟我说认真的可以吗？你如果这么做的话我们是没法好好活下去的。”
“你这样对我处处猜忌，其实也没什么好处，我是真心的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徐余生也说道。
听了这话，郑恩地细看徐余生的眸子，结果里边是澄澈一片，无虚假之说，倒是感觉新鲜，她只得说道：“行吧，我倒要看看那位朴秀智是何方神圣，如果是比我还没人气的idol，我会嘲笑你的。”
“呵呵，那等公交车来了就动身吧，我会看到你无地自容的场面的。”徐余生说着便自行决定了接下去该是如何的行程。
“呀！等一下，谁说要先去见你未婚妻的，先赶通告！”郑恩地自然不肯。
“告诉你，我要做的事情关乎我的人生，那个人或许会陪我度过下半辈子，难道你觉得你的通告更加重要一些吗？真是没有良心的家伙。”徐余生毫不在意郑恩地是何态度，对他来说不管从何种立场来看，婚姻大事绝对要高于职场风云。
郑恩地被气得不轻，但依然保持着冷静。
“那是对你而言，但我也有我的人生，你知道一个通告对我们有多重要吗？你知道这是什么通告吗？今天我要去参加面试了，这个面试或许关乎我的未来，我们组合的未来，不过，也对，你这种自喻是别人未来的人又怎么能够懂得这个世界的残酷！”
自己心里面火气也随着郑恩地涌上来，徐余生当然不会毫无理智地选择发火，忙是开始安抚郑恩地：“等等，别生气，学着我深呼吸……”
但心里却是十分愁苦的，徐余生生出来二十二年的时光当真是头一次如此卑微地去平复别人心中的怒火，若是以后都要这般，那么真的会非常疲惫……
好容易两人的内心情绪再度回复正常状态，徐余生便提议：“既然我们的事情都很重要，那么，剪刀石头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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