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遇
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似是惊扰了这花中仙般的少女，侧头一看段怀简正呆愣愣地站在那放肆着眼睛看着自己，只见那少女神色一敛，柳眉微皱，双眼凌凌，丹唇一启：“你是谁？可知这里外人不得随意进入，尤其是男子！”
就在此时，几名宫婢跑了过来，纷纷跪在那名少女面前，领头的那位宫婢说道：“奴婢该死！刚刚分岔了神，竟没想到有外男闯入公主的宫苑。”
段怀简还沉浸在刚刚的“仙境”中，等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面前几位宫女正在向面前的少女请罪，而她们竟喊她公主，原来她不是仙子，而是大唐的公主。
那领头的宫婢回头看见段怀简竟然放肆的盯着公主，怒道：“你这登徒子竟敢如此放肆的直视衡山公主殿下，该当何罪！”
段怀简心道不好，自己这次出门真的没看黄历，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地，冲撞了一群贵族女眷不说，还冲撞了公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衡山公主就是日后的新城公主，唐太宗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最小的女儿，完了完了，历史上李世民最宝贵他的这些嫡子嫡女了，要是被皇帝知道冲撞了他宝贵的女儿，自己可不是要诛九族！
段怀简忙以君臣之礼下跪道：“草民段怀简，此次有幸来参加宫苑花宴，因不识路，才闯进公主所待的苑内，此罪该死难辞其咎，但请公主度量饶了家中众人，草民定当感激不已！”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很有可能会被自己这一事连累，段怀简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本不是这时代的人，但怎可连累家里一群老老少少。
“你竟就是段怀简？那个长安城才貌上品，昨日击鞠比赛又被父皇嘉赏，赐名号金骁勇士的段怀简？”李明汐看着面前这个刚刚放肆盯着自己的男子，竟就是让父皇夸赞文采一流的段怀简，虽然自己因着对击鞠无兴趣，并未去观看，但也听说了父皇赐号了一人金骁勇士，正是段怀简！听说此人素来稳重谦和，怎得今日见到如此轻佻无礼，让人好生恼怒，白负了这副好相貌！
“咦，你竟就是段怀简，这传闻到底就是传闻，看起来呆愣愣地不说，还是个登徒子！”那领头的宫婢对着段怀简鄙夷地说道。
段怀简听到以后恨不得钻到地底下了，想着干脆把实话说出来，说道：“刚刚草民迷了路，闯入公主的宫苑，见到公主正嬉闹蝴蝶，和周围景色印在一块，还以为来到了仙境，看到了花中仙子，一时迷了眼，竟不知是公主殿下！”
“啐，我看段公子的文采都拿来在这诡辩了吧。”旁边的领头宫婢撅着嘴说道竟有几分可爱，这段怀简还真是言辞肉麻，咳，虽然这么夸自家的公主殿下还是挺开心的。
李明汐听到段怀简此话，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脸皮薄，娇颜霎时染上一抹嫣红，和额间的梅花妆相衬之下更加艳丽非凡，嗔道：“你这人，嘴巴倒像抹了蜜一般，竟说本宫是花中仙子。”
“公主灿如春华，皎如秋月，风姿绰约，仙姿佚貌，草民想着这不是花中仙子又是谁？”咳，不管怎么说，女人都喜欢别人说自己美，虽然自己现在就像个油嘴滑舌的臭男人，但是还是先把这位公主殿下哄开心了，才能保命是不！
那领头宫婢还真的就啐骂了段怀简一声“油嘴滑舌”
“呵！真是传闻不如一见，段公子果真厉害，尤其是这张嘴，巧舌如簧，字字珠玑，段公子既然如此会说，不如作诗一首如何？若作得好，今日之事本宫不再追究，若作得不好，那就别怪本宫按律处置了。”李明汐状似漫不经心，却又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充满了打趣。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要自己作诗，回去后都可以出一本诗集了
不过段怀简听到只要作出了是今日之事就可一笔勾销，随开转大脑想诗去了，因着跪下不能直视公主芳容，想起刚刚所见所听的仙姿音容，那姿态场景段怀简一辈子都不会忘。脑中想起几句诗，拱手回道：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
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李明汐素爱诗词文学，从小便和着两位嫡姐跟在李世民身边作赋诗歌，文学造诣极深，这几年段怀简作得好诗宫内皆有传阅，这次让他作诗，主要也是倾慕他的才华，今日正好有了机会怎会放过。
而他刚刚这几句她何尝会听不懂字里行间是在说自己，只是诗句中竟都在描述自己的容貌，这人真是不正经，令人害羞极了，只见公主大人嗔了一眼段怀简，耳朵渐起朱色。
“既然段公子作了诗，这诗也正好合本宫的意，那今日之事本宫也就不再追究，段公子也请起吧。”
“谢公主度量，恕草民无礼之罪。”段怀简忙站了起来，躬身回道。
“本宫也该去赴宴了，段公子也请便吧，可别再走迷了路。”李明汐轻笑了一声，随后莲步微抬，从段怀简身边经过，众宫婢也紧跟着出了宫苑，只留一苑清香。
段怀简闻着还飘散在周围的女子清香，胸腔有力的跳动着，随又嘴角勾起，扬起自己都未察觉的浅笑。
“公主，那登徒子就作了几句诗您就放过他了？”那领头宫婢似是不解自己公主殿下为何如此轻易的就放过段怀简。
"他毕竟还是父皇所看重之人，而且本也是无意闯入，如此还得了一首好诗，岂不乐哉！"李明汐对着旁边的浣春说道。想到之前段怀简那呆头呆脑的模样，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
段怀简一路上紧绷着神经，绕啊绕终于绕回了"正途"归来。那边正在与各位国公府的夫人闲聊的吴氏，见到自家儿子来了，上前问他为何游船游了这么久回来，段怀简只好打马虎眼混了过去，就说自己看景看的久了，吴氏也没多问，领着段怀简进了宴会厅。
此次宴会因着连着击鞠比赛，举办的也颇为盛大，世家勋贵小姐都打扮隆重赴宴，这次宴会由太宗皇帝四妃之一的燕德妃主办，后宫宫妃皆来参加。世家公子等外男坐于外苑，小姐与皇家贵女坐于内苑，太宗皇帝的儿子都已成年出封，太子李治在吏部任职有公务在身无法前来，所以此次宴会并未有皇子参加。
刘去义看到段怀简坐在自己身边后，低声问道:"你怎得去了那么久才回来，不会是又迷路了吧。"段怀简咳咳一声不作回答，示意宴会开始，让他不再发问。
内苑女眷处，刘清歌与魏璇意两人正聊的欢，只听见太监叫道:"燕德妃娘娘，衡山公主殿下驾到！"
只见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与一容貌艳丽，头点梅花妆的少女从屏风后走出，正是燕德妃与李明汐。此次宴会名为花宴，实则皇帝私下授意燕德妃，让其趁着此次宴会，观察来宴的世家公子品貌，好为衡山公主李明汐挑选驸马。
这毕竟男女有别，未出阁的公主小姐们与公子们分院而坐，燕德妃此刻坐下后，想着此次来的最终目的，招呼一名宫婢上前，在其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那名宫婢颔首答应后，随退下去了外苑。
外苑段怀简两人也聊的甚是投入，此时两人边喝着酒边聊着天，聊着聊着，刘去义这厮聊起了他的终身大事上去。
"怀简，你可不知道，我母亲最近在给我议亲，真是愁死我了。"刘去义大口喝了一杯酒说道。
"那不正好，我看你日日想着姑娘，还是赶快成亲了才好。"段怀简揶揄一笑。
"哎，怀简，我说正经的，不是说笑。"看着刘去义难得正经严肃的面容，段怀简心想，莫不是有心上人了？所以对他娘亲目前给他的议亲不满意。
"我说去义兄，你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段怀简试探地道，本只是猜猜而已，没想到刘去义这厮竟然突地扭捏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段怀简这潜在的八卦之魂突然熊熊燃烧。
"不知去义兄方便透露是哪家姑娘？我看你平常大大咧咧，谁知竟有中意的人了。"段怀简可太想知道，是怎样的"奇女子"能让刘去义这厮缴械投降的。
"这位小姐你也认识，就是郑国公的嫡女魏小姐。"若是刘去义只说是郑国公家的小姐，倒可能还是其他庶出的小姐，可这嫡女却只有一位，就是魏璇意。段怀简心下咯噔，这刘去义喜欢的竟是魏姐姐，想起魏璇意那姿容，再看看刘去义，怎么都有种家养的白菜被猪拱的感觉，虽然这只"猪"还没开始拱，不过刘去义毕竟算是自家兄弟，不忍打击他的自信心，只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加油！
这内苑里，燕德妃听完宫婢在外看到的回报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其退下，俯首向台下望去，看着吴氏说道:"听闻褒国公世子才貌一流，稳重谦和，不知令郎可有婚配"
吴氏听到燕德妃突然问向自己，心里想着为何问起自家儿子婚配一事，难道是……"回娘娘的话，小儿今年还未满十四，因着还小，也未与夫君商议婚事，想着等明年再议。"燕德妃听闻后，心下一喜，之前吩咐宫婢去外苑，正是为了观察各位公子的举止行为，那名宫婢回报时，言语里对苑外毫不知情的段怀简一阵美言，这也是常理，在座世家公子里，段怀简称才貌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了。
彼时的段怀简还没有想到，正是这次的宴会，让他遇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