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秘信息
“你不用那么叫我。”男人点点头，很快回答她：“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韩钧。”
“……韩钧？”
秦雨微心里悄然浮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有丁点儿失望？
她本以为，眼前这个明显不是普通人的角色会有一个振聋发聩的华丽名字，或者说……像他这样俊朗到了不真实的地步，同时掌管常人不能接触的特殊工作，并且还隐居在另一个世界中的管事人，会有一个更加饱含深意，或者霸气满满的名字来对他进行描述。
然而……并没有。
韩钧，短短两个字，就这样吗？
秦雨微仔细打量他，这男人身上很难看出什么地域特征，就像他所在的梦魇之地位于现实和虚幻之间一样，他的样子也微妙地停留在东西两种风貌之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让他不偏不倚，纯粹地赏心悦目着。
“你……这个韩钧，是你的真名吗？”
犹豫片刻，秦雨微小心翼翼地问。
她心里知道，名字其实就是一个代号，比如她自己，虽然还挂着“秦雨微”三个字，但原本自己所代表的那个秦雨微，和现在这个借体重生的秦雨微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所以，名字这种事其实不用在意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再问一问，仿佛这里面也藏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秘密。
听她这么问，韩钧的目光微微闪了一下，跟着摇了摇头。
果然……是拿来敷衍自己的假名？
秦雨微心里划过一股失望，这时，只听韩钧又道——
“这个名字存在于我最早和最深的记忆中，但我不能百分百确定韩钧就是我，有些事我也像你一样忘记了。”
什么？
秦雨微吃惊地看着他，原来他也有忘记了的事？
“你忘了什么？”她忍不住问。
韩钧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秦雨微，目光沉沉，仿佛透过她的身体，也同时看着极远之处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
秦雨微迎着他的目光，被一股不可言说的魔力悄然捕获，连时间的流逝也忘记了，不知不觉间，四周的黑暗开始退却，像落潮时的大海，慢慢回缩进她难以触及的虚空……
韩钧的身影随着暗潮退却一点一点消失在秦雨微眼前，而她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
……
睁开双眼，秦雨微盯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呆，她感觉自己仿佛还沉浸在那个玄妙的梦境里，还在回味着梦中与韩钧的每一句对话。
其实……他好像并没有给自己什么特别的忠告或建议。
谜团还是在那里，连下一份工作是什么都没有提及。
算了，不多想，起床。
坐起身来，秦雨微甩甩头，下意识地拿起一旁的手机，想看看现在什么时间，刚一点亮屏幕，她便怔住了。
——我知道你没有死。
盯着这句简短的信息，秦雨微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呆滞几秒后，她猛地跳下床，朝外奔去。
“你看这个！”
陆国风比她起来得早一些，这会儿正在厨房里煎蛋，看她火烧屁股似的冲进来，并没停下手里的活儿，只瞥她一眼，问声“怎么了”。
“你看，有人往我手机上发来了这条信息！”
“嗯？”
陆国风接过手机，仔细看看，眉头也皱起来，“发信息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你当时睡着了？”
“我睡着了，手机也开的免打扰，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秦雨微心下不安，咬着嘴唇，紧张地四下看去，仿佛周围正潜伏着一个心怀不轨的匪徒，随时准备发动突袭。
“嗯……”陆国风显然是见过大阵仗的，一点儿也没有慌乱，将手机还给她，继续伺弄锅里的煎蛋，问：“你心里有大概的人选吗？谁可能是发这条短信的人。”
“完全没有。”秦雨微摇头，“我……你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死了就死了，身体都给烧成了灰。这种已彻底死绝的状态，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说我没有死？更不要说……”
她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把信息收藏起来，以防误删。
“更别说这么肯定的语气，知道我没有死……我倒是觉得这跟你们有关。”
“你是说祈愿清道夫的工作，和梦魇之地的存在吗？”
陆国风擦把手，将煎蛋铲到盘子里，然后把两份早餐摆上餐桌，招呼她过去坐下，边吃边聊。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没有，也绝不可能向任何人泄露你未死亡，而且重生在这个身体上的事情。”
陆国风喝口牛奶，若有所思地道：“虽然你成为我们当中一员的方式比较特殊，是因为秦雷……但该有的原则我们还是照常执行，包括相关的保密规定。至少到昨晚上休息时为止，我没有发现有消息泄露，或者数据被入侵的情况。”
“那这是……出现了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秦雨微看着坐在对面的陆国风，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说法。
“你睡着的时候，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特别……做梦算特别吗？”
秦雨微想了想，将梦中和韩钧见面的事讲出来，包括自己跟他的对话，以及询问他姓名等这些一看就和这条信息毫无关联的细节。
陆国风听她说完，缓缓摇头，面上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没道理……我能查阅的所有数据和资料，能接触到的所有消息，主人同样能接触到，而且他的权限比我高。如果真是我们这边出现什么问题，暴露了你的事，那他在见你的时候应该会提及，起码提醒你要当心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不打算跟你本人说，也不可能不告知我，所以……”
“所以不是你那边的问题了？”秦雨微顿了顿，问：“这么说来是我这边，是我……”
好像也不对。
盯着屏幕又看了几秒，秦雨微脑中满是问号，百思不得其解，是谁呢？谁会认为一个因为心脏病猝死，并且身体都烧成了灰的女孩并没有死去，然后将这句肯定的话发到她生前用过的手机上来？
很明显，这个人不但知道自己没死，还知道自己在继续使用这个手机，于是他发来了消息。
有没有可能……自己昨天和陆国风回家查看情况的事情，被这个发信息的人知道了？
那时候……有人跟踪他们吗？
不，就算自己神经大条没察觉，以陆国风的警惕性和专业素养，真被跟踪不会一无所知。
况且就算有人跟踪，他又怎么能断定进入秦雨微家里的那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就是该死而未死的秦雨微呢？正常人可能会把外表和身份都完全不同的两个姑娘，当成同一个人吗？
这完全不合逻辑嘛。
除非……除非这人掌握了什么秘密，知道原本的秦雨微并没有因为心脏病告别人间，她还会出现。
奇怪，太奇怪了……
脑子里快速地回忆着生前种种，秦雨微实在想不到会有谁做这种事，昨天在原来的家里也没发现任何不同寻常的痕迹。
忽然，秦雨微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地问：“会不会是……哥哥？”
“秦雷？”
陆国风一顿，俊秀的眉峰皱起来，伸出手去，从她手里把手机拿了过来，也目不转睛地盯住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仿佛它们背后藏着极大的秘密。
“你是说……发这条消息的人是秦雷？”
“不，我不确定，我觉得这不是哥哥的语气，至少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不会是这么，这么……”
怎么形容呢？虽然这一则文字太短，看不出什么，但秦雨微似乎隐约能从当中感受到对方传递来的某种情绪，那是一种冷冰冰的、不友好的，甚至带着威胁和嘲弄的气息。
发消息的这个人似乎对自己抱着一股恶意，而秦雷则绝不会那样跟她说话。
想不明白，秦雨微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既然说你们不会有问题，我也想不到之前的生活里有谁会做这种事，那么，既认识我，又知道这份工作内幕的人就只有哥哥了，只有他可能知道我没有真正死去，而是借体重生，并且接替了他的工作。”
听她这么分析，陆国风没有说话，将手机还给秦雨微，想片刻，道：“这件事暂时压下吧，你别多想，也不要为这个事影响工作和心情，我会跟主人报告，请他那边再进行排查和分析，有什么结论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但是……说句实话，我不认为这是秦雷发来的。”
是吗，他也不认为是哥哥发的。
秦雨微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件事来得蹊跷，如今两人干坐着分析也没结果，不如先压着，等韩钧那边看看能否有进展再说吧。
刚想到这里，一阵音乐声忽然响起，在安静的家中回荡着。
什么声音？！
秦雨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发声处，发现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另一个手机正在欢唱，她猛地想起来，这是身体原主人：另一个秦雨微的手机。
陆国风走到茶几边，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给她递到手里。
“接吧。”
秦雨微也看了一眼，发现是朱善平的电话，定定神，接了起来。
“……喂，雨微？你今天忙吗？”
“还行吧，不忙，你有什么安排吗？”
“那个……”电话里，朱善平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秒钟的犹豫，跟着问道：“你昨天去找郑威了？”
秦雨微看看陆国风，用嘴唇无声地说了“郑威”两个字，陆国风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啊，是的，我……”秦雨微尽力组织语言，“你跟我说了他去山德的事情，我就去山德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
“唉……”朱善平在那边长叹口气，秦雨微似乎能看到他为难的脸色。
朱善平想说什么，她大概也估得到，郑威怕是已经找他哭诉了一番吧。
“他昨晚上来找我，拉着我在酒吧里坐了半宿，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我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我理解。”秦雨微点头，“我去找他并不是要把他怎么样，就是想问问他的意思，探一下口风，毕竟刘总那头我还得去交待吧？”
“我知道，他没怪你，他现在也没心情抱怨你去找他的事情，这个结果啊……归根到底在他自己呗，自作自受。”
说到这里，朱善平顿了顿，又道：“你如果不忙的话，咱们一起吃个午饭，扯一扯这个事情吧，刘总那头还得拜托你出面，这次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郑威没落着好，你夹在中间也难做人。”
面谈吗？
秦雨微看看陆国风，点头道：“行，中午地方你定，我带表弟过来，咱们一起吃饭怎么样？”
“行啊，正好聚一下，郑威的事儿也就一个小插曲，别烦心了。南唐食府怎么样，新派分子料理，最近挺红的，就在长宁大学南门那条路上，吃过饭我正好去看小真，待会儿来接你们？”
“不用，我们自己过去。”
“行，中午见。”
挂断电话，秦雨微看着陆国风，“你这次可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出去啊。”
“放心吧，不会。”陆国风笑笑，“现在情况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你要是出门不带我，我还不乐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