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洪荒往事
次日，白泽正在书房作画。
理由是看到白祈墙上挂的他曾经的画作，觉得发挥不好，想给她挂上更好的……
白祈懒得和他解释自己只是随便挂的一张，由他去了。
白泽作画，她就在一旁煮茶，挺好的，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其实环境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那个人而已。
白祈暗自感叹。
秦离渊和张志道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和谐宁静的画面。
室内轻盈的茶香，舒服的让人感觉每个毛孔都在呼吸。
似乎是昆仑灵茶的味道，所以说他们就是太宠小师叔了，秦离渊在心里吐槽。这种茶居然拿她练手。
他是知道自己师叔的茶艺的，随便泡泡还行，要是真的看茶艺的话，简直是糟蹋茶叶。
但心痛的是不管是师傅还是白泽，都喜欢拿上好的灵茶给她练手……
秦离渊：“……”无法呼吸……
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的秦离渊走到白祈对面坐下。
“小师叔，白泽前辈！”
跟在秦离渊身后的张志道同样对两人点点头。
“小离渊，怎么样，联系上你师傅了吗？”
上次白祈带白泽去特管处的时候，顺便让秦离渊用他们师徒的联系感应腾蛇的所在。
秦离渊摇摇头，“师傅并没有回应我”。
其实白祈已经猜到这个情况了，虽然不知道大兄在干什么，但是看样子大兄并不想让她知道。
“这次来，我是想邀请你们参加下个月的修真界高峰论坛。”
秦离渊看向白泽，白祈他不用担心，主要是试探白泽前辈的意思。
听到秦离渊的话，白祈有些疑惑，“高峰论坛？”
“是的，前辈，这是修真界每五年一次的高层会议，算是人类修士和妖族共同的盛会。”
出声的是几天不见的张志道，他之前被派去各大宗门，就是为这次论坛做准备。
除了他，特管处还有专人联系妖族，鬼修。一切为了修真界未来！
“小师叔，这几年加上你们一共有五位大妖出世。都是上古时期传说中的大妖，能力有强有弱……”
“虽然暂时没发生什么事，但是这种情况本身就是不正常的。这次高峰论坛，我们也邀请了他们，希望能够找到原因，避免人间乱境……”
白祈没有意外，只是问道出世的都有哪些大妖？
“除了你们和天狗之外，还有旋龟和夫诸，他们如今不在京城。”秦离渊有些凝重的解释道。
旋龟：“杻阳之山。怪水出焉，而东流注于宪翼之水。其中多玄龟，其状如龟而鸟首虺尾，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可以为底。”
夫诸：《山海经·中山经》：“敖岸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
作为如今人间界的守护者，他并不想自己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出现什么意外。
虽然他勉强算是妖族，但是他对妖族称霸人间没有兴趣。
如果，那些大妖的苏醒真的是为了夺回人间的话，他怕是不能同意！
白祈和白泽对视了一眼，相互点点头。
“下个月的话，我们会去的，到时候通知我们就可以了。”天狗说的事情还不急，反而是秦离渊的问题他们需要好好想一想。
“至于大妖逐渐苏醒的原因……”说到这儿，白祈顿了一下。
知道白祈有些纠结，白泽替她开口。
“你们不必太担心，就算有大妖逐渐苏醒，数量也不会很多。当年三界分离，理论上是所有超出地仙境界的妖族都要前往上界妖族领地。”
“如今还留在人界的大妖要么是屏蔽了天机，要么是当初无法离开。无论是哪种，一旦现世，都会时刻引起天道的注意……”
“随时面临着天道雷劫，而且，不是所有上古妖族，都对人间界有兴趣。”
看出了秦离渊等人的担心，白泽特意为他解释。
再怎么说，也算白祈的后辈呢。而且还未成年，没什么威胁。
白祈没注意白泽的眼神，有些放空的望向窗外，说道：
“比如我们留下来的原因，就是天道不让我们离开……”
“不过该做的准备你们还是要做的……”
晚上。
秦离渊和张志道离开后，白祈就一个人站在窗边直到现在。
“白泽，你想回去吗？”
白泽走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肩，白祈愣了一下，没有动。
“对我来说，在哪都一样。无论是大地还是天庭，只要有人陪着，都是一样的。”
白祈没有说话，她其实是想回去的。
三界分离时，她还被镇压在岱山，无法回到上界。
千年前她和大兄勉强破阵而出也是为了寻找小离渊破壳的机缘。
秦离渊的父亲是上古青龙，母亲是名为有秦氏，是人族女子。
后来，青龙死于龙族内乱，有秦氏给还未破壳的龙蛋取名为离渊，希望他永远不要回到水中。
随后，她将秦离渊托付给还是人皇的伏羲之后便为青龙殉情了。
当时，白祈与大兄腾蛇正守护着人皇伏羲。
腾蛇算出他与秦离渊有师徒之缘，禀明羲皇后，便接手了龙蛋。
之后，秦离渊一直跟着她和大兄。但是由于缺少来自父族的龙息，很早就产生灵智的他却迟迟不能破壳。
千年前，他们感应到秦离渊最后的破壳机缘出现，倾尽全力才让他顺利活下来。
而后，她与大兄两人终是撑不住继续沉睡了。
如今，她还是想回上界看看。
只是，上界，不是轻易就能去的。
“阿祈”白泽突然开口，“做你想做的吧”。
“上至九天下黄泉，总是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白祈转过头，就看见男人温柔的眼神深深看着她。她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对方眼里这么浓烈的情愫。
她一下想起以前他们执酒对饮的轻松，一下又想起大兄告诉她，对方偷偷跟她到了九幽，替她受了千年的惩罚……
眼里不知何时闪过水光，白祈听见自己轻轻说道，“好！”
她有七个兄姐都死于巫妖大劫，所以她厌恶战争和血腥。
巫妖大劫，妖庭的力量本来强于巫族。
十二祖巫有盘古金身，妖皇有周天星辰大阵，加上身为圣人的女娲为后盾，妖族不应该败得那么惨。
事情的变化从祖巫后土化六道轮回开始。
后土自愿化为六道轮回，地府成立，天降大功德。虽无圣人之名，却有圣人之实。
道祖令下，圣人不可参与两族争端。
巫族没有元神，却以人族血肉精魄炼制了屠妖剑，专门针对妖族元神。
妖族依照同样的方法，不顾娲皇，也大肆抓捕人族炼制戮巫剑。
洪荒大地，人族数量急剧减少。诺大的地方，却没有人族可以立足的地方。
腾蛇，白矖，是娲皇留在人族保护人族繁衍生息的灵兽。在巫妖两族的夹击下，他们不得不带着最后的人族血脉潜藏不周山。
虽然两族捕杀人族，却不敢真的完全灭掉人族，毕竟人族的后面站着一个圣人。
两族大战后期，巫族十二祖巫只剩下水之祖巫共工，妖族只剩实力最强的东皇太一。
白祈的七个兄姐，就死于共工手里。
共工自知不敌东皇太一，便去地府已保存巫族最后血脉的理由向后土化成的平心娘娘借来地府招魂旛、九幽水和轮回镜。
再取巫族圣物巫神果，生生剥离人族魂魄，用密法制造出不人不巫的怪物。
留守人族的腾蛇和白矖便是被共工偷袭，先是摄入轮回镜，后被戮妖剑湮灭元神。
而令白祈誓死要与巫族不死不休的是，她的七个兄姐死后，尸体被巫族炼成了傀儡，用来对付妖族。
那时候，她正被困在娲皇宫，道祖令圣人不得参与大战后，三十三天外所有宫殿就只能进不能出。
等白祈和大哥赶到不周山的时候，两族决战已经结束。
妖族伤亡惨重，人族同样人口凋零。
东皇太一肉身陨落，元神重伤被混沌钟卷走飞入地府六道轮回。
祖巫共工重伤不知逃到了哪里，巫族死伤殆尽。
她的兄姐们的尸体，早已破碎不堪
得知真相的时候，白祈只想把剩下的巫族杀个干净。
可笑的是，还没等她动手，曾经被共工制造出来的不人不巫的怪物亲手把巫族最后的血脉送入了轮回。
他们自称自己为巫神族，乃是巫族进化后的种族。
在白祈看来，不过是肮脏的代名词罢了。
她知道共工还没死，为了逼他出现，愤怒的情绪让她犯下了大错。
她和大兄一起大闹了地府。
白祈和大兄不知道共工在哪，但是他们相信有人知道，比如平心娘娘。
那个时候，地府的人除了后土的化身之外，就只有原本属于巫族后土部落后被后土渡化的巫族之人。肉身虚化，代替元神，执掌地府事宜。
平心因化身轮回外却插手洪荒之事，被道祖禁锢于奈何桥。
白祈和腾蛇，凭着娲皇给的宝物，就守在奈何桥上，只要一天不见共工，就杀死百个巫族魂魄。
他们挡了奈何桥十天，扰乱轮回秩序，千万魂魄无归处，几乎杀完了巫族，逼得共工甘愿沉入九幽，逼得那个号称再无七情的女人留下血泪……
十天，已经是极限了。
要不是娲皇亲自守在地府门口为他们挡住来自其他圣人的压力，或许他们一天都挡不了。
不要小看一个同时失去了丈夫和孩子的女人！
巫妖大劫，娲皇才是最痛的那个人。
要不是羲皇还能转世，谁也不知道女娲会做出什么。
此后，地府成为了各方势力角逐的地方。
事情的结局，共工被永久镇压于九幽深处，天天受腐蚀之苦；平心心灰意冷真正舍去七情投入轮回。
她与大兄，因扰乱轮回，背上了万千罪孽，经圣人商议，需日日受天罚之痛直到赚取足够的功德洗清罪孽，然后沉入九幽万年。
当她与大兄一边守护人族一边赚取功德直至圆满后，等来的却不是被沉入九幽，而是镇压于岱山下万年。
开始她以为是娲皇的原因，然而大兄却告诉她，是，白泽，用自己的功德和九幽千年代替了她的惩罚……
她当初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在人间赚取功德的时候白泽从来没有来找过她？
原来，白泽比她想象的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