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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鼎宋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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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十七章 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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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难军阵中牛角号声响起,四五百党项兵下马列阵过来。李岱看了高兴得对申晖说:“费听德望轻敌了!他居然不排骑兵冲阵,反而让这些罗圈腿的党项兵下马来和我打?”

  申晖道:“费听氏毕竟是个小族,族中人口不到万人,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出兵,只看到费听氏的兵,拓跋氏等人都没有出兵,现在这两千多人恐怕费听氏族中壮年都来了,你仔细看费听氏的兵卒很多也衣甲不全。在这么狭窄的区域骑兵冲阵,战马死掉几十是常事,再加上受伤的战马即使以后养好了伤也大多不能再上战场,这损失八部平摊还好,如果仅仅是费听氏来说那么肯定不是小损失了。”

  李岱道:“他们这么做还是因为小看我们南山军,觉得不需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就能够拿下我们。不然北河口矿上那么多财物不至于这么一点马匹都舍不得浪费。”

  申晖道:“没错,他们常年对阵的都是边郡的叫花子兵,习惯了中原战士对他们一触即溃。现在虽然看我们军容整齐,但是骨子里面恐怕还是把我们当作他们之前面对的叫花子兵来看了。”

  此时对面的费听氏兵卒已经行进到六七十步的距离,敌我双方又互相射了一阵箭雨,各自倒下了五六个。李岱对旁边的负责前敌指挥的杨隆义一点头,杨隆义会意,转身上前站定,接着传令南山军甲乙丙三都向前接敌。

  随着杨隆义的命令,前排接阵的甲乙丙三都跟着大喝一声“虎!”竖起长枪齐步随着杨隆义左营营正的将旗向前。大约向前走了十多步,左营三都停下整队,对面的费听氏党项兵卒也行进了二三十步,双方距离已经只有不到二十步了。双方面目可见,呼吸可闻。

  这时的南山军左营前三个都,已经不是半年前的那支菜鸟部队了。他们已经在西面的草原戈壁上往复剿灭马匪十余处,有些战士手上甚至已经有十多条人命。

  这些排在第一排的刀盾兵,都是身体强壮,力气够大的,平日练习的时候就用沉重的巨大木盾互相角抵冲撞,巨大沉重的木盾一端就是几个时辰,还要练习在盾牌缝隙中快速挥刀的一击,他们几乎只练习横竖两式,已经练到不需要思考,睡梦中也会顺着就来这么一下;

  同样第二排的长枪兵都由最有经验的人组成,当选第一排和第二排的战士本身的薪水俸禄就比别人要高不少,为了挣得这个位置,战士们每天光是劈砍和刺杀就要练习数百上千次,平日训练还要在手脚捆上重物,在练习的时候在木棒和木刀上面面绑一块砖。用这种木棒木刀去刺杀劈砍移动的靶子,以此练习灵活性和精准度。此刻面对缓步而来的敌人,这些优中选优的战士刺杀和劈砍的速度和准确度真是疾如电闪一般。

  对面的费听族战士也非庸手,他们常年作战,虽然纪律散漫,在定难军里面也仅仅算是二流部队,但是也都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此刻虽然没接触过南山军的这种阵列,但是还是谨慎的在二十来步外略微休息整队。

  费听千牛带过过来,见对面阵列十分严整,这地形只能正面作战,一阵不耐烦,传令下去,立刻费听氏的阵中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静静等待的费听氏战士立刻在这号角声中,大叫着急速冲了过来,两军迅速接近,眼看就要撞在一起,南山军中传来尖锐的哨子声音,听到哨子声,所有南山军战士都同时大喝一声“虎!”接着第一排的刀盾兵同时缩头耸肩,全力向前一顶,后面的长枪兵挺枪就刺。冲在前面的很多费听氏战士被这力量挤得歪斜甚至栽倒,后面三米长的长枪就如同毒蛇一般探了出来。

  南山军刀盾和长枪已经配合练习过不知道多少次,小小枪头本就不易挡,此刻顺着刀盾兵盾牌间的缝隙一闪而过,费听族战士的着皮甲对于长枪几乎没有形成有效的防护,等一排长枪倏地收回去的时候,电闪般的刀光就在盾牌的缝隙见闪过。

  费听德望父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排的本族子弟一个交锋就倒下了七八十人的惨状。紧接着就听到对面南山军那渗人的尖锐竹哨子声音再次响起来。一阵“虎”的大喝声中,又是大量费听族战士惨叫着倒下。接着,南山军前面的将旗向这边压过来,南山军的队列也徐步前进,整齐的阵列让自家的战士很难突破,狭窄的道路又让战士们没办法迂回攻击,只能正面迎敌。

  费听千牛在费听德望耳边大声叫到:“父亲!”声音中带着惊惧和惶急,他也不知道叫这一声有什么用,只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嗓子。这一嗓子却把费听德望从呆愣中喊了回来。他急忙叫到,鸣金让前面的二郎退下来!这是一伙能媲美府州兵的精锐!

  鸣金声响起来,费听族的战士们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几个跑得慢的被后面追上来的南山军战士一一劈倒在地。这一轮交手,清一色持刀携盾的费听族战士在兵器的长度上就吃了大亏,又在狭窄的区域被南山军利用密集的队形和娴熟地配合打了一记闷棍。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出击的四百多人就倒下了一少半。

  南山军趁着对手后撤,也在原地整队,救护伤员,后面的民兵队伍按照李岱事前的要求,过来把倒下动弹不得的费听族伤兵抓起来带到后面去。平时剿匪的时候,辅助兵种这时候上去是要求给敌人伤兵补刀,让新兵见见血的。这次南山村有一百多俘虏在费听族手里,所以李岱命令留了活口。

  稍事休整,看到对面的费听族兵士还在闹哄哄的整理队伍,李岱直接命令队伍继续前压过去。于是竹哨声响起来,一声“虎”,南山军从空地直接迈上大路。滚阳坡这一段的大路也不过两丈宽。南山军不可能再把三个都第一排的一百多人同时挤到道路里面。前排的都正魏平一声令下。左营甲都的队伍立刻变换,按照伍,一排排进入大路。

  费听德望见南山军简单休整之后就直接逼了上来,急忙让费听千牛带领族中精锐上前迎战。队伍依然是前排刀盾兵,二排长枪兵,费听族的战士也依然挡不住南山军霹雳闪电般的枪刺和刀劈。整个阵线被打得连连后退。

  这时候费听德望已经后悔了,这条大路最宽的地方不过两丈,窄的地方一丈都不到,道路两边都是土坡或者树林,是没办法让大部队迂回出击的。双方只能在新修的官道上面战斗,而南山军这种刀盾长枪的配合在狭窄的官道上正好可以发挥出全部威力。而且周围没有可以整队的地方,费听族的战士都是骑兵,连人带马在这狭长的道路上排出老远。

  排在第一排的刀盾兵王翦是去年冬天逃荒到南山村的,他身材高大,力气惊人,因此被选作正选南山兵。前后已经经历了五次剿匪的战斗,立功多次,并且在训练中表现十分出色因此又被选作第一排的刀盾兵。

  这次费听族入侵北河口矿,王翦他们左营甲都是接着丙都到达布防的,这次和党项人放对厮杀,内部大家还是多少有一些紧张。之前对付的都是马贼,这次可是在关西都凶名赫赫的定难军。除了麟州府州的精兵,从来没看定难军在谁手上吃过憋的,这次和南山军对上,不知道谁更硬气一些?局势发展快得让大家爱来不及细想,甲都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到的滚阳坡,大队九月初十跟着就来了。简单休整了两天,九月十三大战开始,王翦就排在第一排直面党项人的兵锋。此刻王翦手中长枪鲜血汩汩地顺着枪杆留下来,王翦心中的压力似乎也随着鲜血慢慢地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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