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六章 压服
费听德望年近五十,经历过很多危局,虽然气势馁了但也不放弃。他眼睛转了转,干脆直接说道:“我党项定难军十万之众一定不会和你善罢甘休!”同样的话,这次说出来就是赤裸裸地威胁了。
李岱同申晖等人商议多次,这时也不着急,微笑地问道:“听说党项八部费听氏是仅次于拓拔家的大族了?”
费听德望听李岱忽的转换了话题,愣了一下傲然道:“不错,我费听氏在党项八部中举足轻重。”
李岱又问道:“那么现在费听氏大部分都集中在银州城里面了吧?”
费听德望听到着隐含威胁的问话,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十有八九吧。”
李岱又问道:“定难军的党项部也还依然遵守草原上的规矩吗?”
费听德望说道:“我们草原上狼的子孙,行事自然还是按照草原儿女的规矩。”
李岱道:“我的治下也有很多党项族和羌族的好汉,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中华儿女,我们有共同的国家,都是一样的华夏后裔嫡脉。”
费听德望微微觉得奇怪,什么国家之类的中华儿女什么的他也听不明白。这李岱这么说话是要和自己拉近关系吗?自己提到定难军他也许是怕了吧?
正要说话,李岱又接口道:“对这些好汉子,我们自然是和对待自己亲兄弟一样相处,不过对待敌人,我们也不手软。这些草原上来的汉子们和我提到草原上的规矩,说草原上力强者尊,大部落吞并小部落也是常有的事情?”
费听德望此时听了这话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含糊的说道:“好像有吧。”
李岱又说道:“据说草原上,部落仇杀,如果攻灭一部,就屠尽部落中身高高过车轮的男子,女子皆掠去分给部下?”
费听德望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野蛮的老法”
李岱一笑,说道:“这法子有就好,我治下很多草原上的兄弟,据说有一些同党项定难军八部有灭族之恨,他们如果按照老法子报仇我也不好阻拦,毕竟他们和我都是华夏自己的兄弟,你们毕竟是外人嘛!”
费听德望忍不住急忙道:“我们是中原大周天子的子民,受赐大唐国姓的,也是华夏后裔啊!”
李岱却忽然收敛了笑容,眼中闪出寒光,说道:“华夏后裔?这可不敢当!我进银州打开你银州地牢,里面一百九十三个汉人,个个奄奄一息。全城汉人,不是奴隶的只有三个商人!知道为什么今天城里人喊马嘶吗?我按照俘虏花名册挨家挨户在叫人!侵犯我南山村的,曾经手上有汉人血债的,家里有汉人为奴的,那么就是我们华夏的敌人!我们南山村对付敌人就要像西北的冬天一样!”
费听德望大汗漓漓而下,颤声道:“你要杀光我费听氏?我们党项和你结下血海深仇必定不死不休!”
李岱此时的目光变得格外凶狠,说道:“这话说得蹊跷,你在北河口矿上抓到我们一百多口,当时受伤的十多口走不动路的,是谁杀的他们?莫不是你觉得那些人命就不是血海深仇了?嘿嘿嘿,我告诉你!你拿我们南山村的人命不当回事,我就教给你怎么记住人命尊贵!动手杀人的二十九个人我已经下令,就吊死在城中心的路口!他们家人满十二岁的全部抓起来送到北河口矿上去做苦役!”
淡淡的声音中包含着巨大的威压,费听德望原来对自己族中之人虐杀奴隶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过这些小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这时候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悔意,早知道有今日
李岱的话让费听德望充分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坚决,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不惧怕定难军的兵锋!心里慌乱的想着,费听德望低头咕哝了一声什么,他自己都没听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耳边却传来李岱阴冷的声音:“十二岁年纪太小了是吗?我在你们银州的地牢里找出八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问理由,有不小心打坏了杯子的,有和主人吵架还嘴了的。其中有五个没救回来,今天早上断气了的。看地牢的牢头招供了,每个月送进来的这么大的孩子有三四个,从来没见过再或者出去的!古人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李岱见费听德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起身踱步到他面前,低头道:“你和你儿子费听千牛,全家老少一共一百六十一口人,我仅仅从你家里面就救出奴隶一百四十一口,里面有九十一个汉人,其中也有孩子当奴隶,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费听德望听到这话,忽然一激灵,想到自己刚刚九岁的小孙子,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李大人,求你手下超生啊!”
李岱弯腰下去,眼睛盯着费听德望道:“超生?我为什么要饶你?凭什么饶你?”
费听德望又是恐惧又是焦急,脑子中紧张的思索着,忽然福至心灵,说道:“我愿意戴罪立功,将功补过!求大人饶了我家小吧!可怜我孙子才五岁啊!”说罢叩头咚咚有声。
半晌,头顶才传来李岱幽幽的声音:“算你明白事理,一会你下去,按照我们的要求办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我就让人把你全家老少放在铁笼子里面用火烤成熟肉!”
看费听德望已经趴在地上吓得哆嗦个不停,这才转身坐会到椅子上说道:“只要你能规规矩矩的听我的话,我也不愿意杀那么多人,你家的人年老的暂时去西边放牧,年轻的去煤矿干活,女人去制衣坊做事,小孩子就算了,去我的南山学堂去读书吧!过一两年,表现好的,我还饶恕他们回来和你团聚。”
看着费听德望被人带下去,申晖才笑着说道:“东岳这一番话可算把这老狗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了,这些蛮夷就是畏威而不怀德,给他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
李岱叹口气说道:“要不是现在咱们南山村处境艰难,我真不想饶恕这群畜生,满银州城,六七千党项人,上千的奴隶,几乎全都是他们从南面劫掠来的中原百姓,其中的惨事实在太多了。”
申晖也点头叹道:“是啊,我看了卷宗也是触目惊心,这些党项八部的人实在是凶残强横,对手下的奴隶动辄动用私刑随意折辱惩罚,经常有人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南面这些军州被他们劫掠这么多百姓,居然不闻不问,只要名义上向契丹称臣之余给中原朝廷也发个顺表,大周朝廷还要夸他定难军节度使公忠体国!这世道真是不公平啊!”
李岱道:“这些大人物食肉者鄙,只要自己过得舒坦了,哪管老百姓死活!但是我李岱可不一样,虽然我实力有限,遇到路不平我也要铲一铲!我已经传令下去,所有党项人全部清查,那些贫困的农牧民就算了,这一百多家党项的权贵中间有草菅人命的成年男人一律开公审大会,全部处死,女人和小孩带回南山村,按照草原上马贼一样处理,女人劳动改造,小孩子就统一由南山学堂管束。”
申晖点头说道:“不错,这些年,中原局势纷乱,根本没有精力顾忌到西北边陲,那定难军有四州之地,治下民众十万,在西北是首屈一指的大势力,只要他们不谋反,朝廷只是睁一眼闭一眼地装作不知道。搞的现在这党项人骄横异常,是不是就在四处劫掠百姓,也无人来管。不过现在银州四个县我们只拿下州城儒林县和抚宁县,虽然夏州那边暂时还离得远,但是绥州那里还有千余定难军,拓跋家族的兵也比费听家的要精锐的多,我怕现在大张旗鼓的处理这些权贵就没有精力来应付接下来的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