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第九章陌刀
高绍基对抄家灭门的勾当已经驾轻就熟了,当年他爹带着他灭了我外公家满门,高绍基也没觉得有什么为难的,现在灭掉李彬这个老朽全家不够顺手为之。一方面清除掉对自己登位的威胁,一方面可以在延州立威,杀鸡儆猴让延州的这些老朽知道知道他高绍基的厉害。
至于抄家仅仅抄出来不到一千两的家私,他高衙内是根本不在乎的,相信很快他就会从高衙内变成高留后,接着就是高节帅
高绍基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他现在已经集合了延州全部战兵,在册的有将近三千人。等他老爹的丧事办完,他就直接带兵北上,无论取夏州还是取绥州,都是惊世的武功!他默默地望着北面,北方的那一场大战似乎要开始了吧?希望得打越激烈越好,拖得越长越好!
被高绍基惦记的战事打得确实很激烈,也许是因为定难军退无可退的缘故,党项骑兵一反常态,不但用骑兵冲阵,而且已经连续冲了三次。此时联军的两翼已经开始微微向前倾斜,对面党项族兵的骑兵队已经开始有的队伍同骑兵交手了。
这种列阵交手,地域虽然平坦,但是还不足够骑兵充分发挥迂回、包抄、切割等各种战术。双方骑兵只是一队队反复对冲穿插厮杀,不时就有骑手被砍下马来,哪怕没受到致命伤,留在原地也会被后面狂奔的战马踢中踏倒,一命呜呼。但是双方都是离合之兵,定难军方面又打定主意要拖延时间,那就暂时分不出胜负,只是厮杀惨烈的程度一点也不比正面的战场差。
终于,定难军的第四场骑兵冲阵没有组织起来。他们毕竟人口少,马匹也不足够,没办法像契丹人那样组织起令人胆寒的数十队几千上万的骑兵连绵不绝反复冲击的阵势。就是眼下这三次冲阵,也让定难军的拓跋氏有点伤筋动骨了。对面号角声再次响起,一队手持刀盾兵器的步兵缓缓开上了战场。
李岱送了一口气,中军的战士在这三轮骑兵冲阵中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因为没有足够的铁甲,很多战士被冲阵而来的骑兵弓箭射中,还有一大批人被战马的冲击撞的骨断筋折倒地不起。但是他们毕竟挺住了,一个时辰的战斗,定难军拿联军的中军依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连暗中预备的府州兵作为接应的折德扆也忍不住多看了南山军的阵列几眼,回头对李岱说道:“东岳的兵练得好啊!我府州和麟州都是十多年的老兵,没想到南山军才成军一年多就能够以步阵硬抗党项骑兵冲阵数次!”
李岱虽然有些心疼自己部队的损失,还是挤出笑脸道:“南山军作战经验不够,不过令行禁止罢了!”
折德扆点头叹道:“说得容易,但是能做到令行禁止四个字的有有多少呢!”
旁边的杨重勋也连连赞叹,夸奖李岱的兵精锐。三个人寒暄了几句,忽然杨重勋一扬马鞭,说道:“快看,定难军改变阵势了。”
杨重勋说得变化李岱也看到了,定难军毕竟人数多征战经年的强兵也很精锐,攻势受挫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此刻步兵阵列前排都穿着铁甲,手中弓弩刀盾齐全,摆出了一个步兵破阵的架势。李岱对自己的南山兵步战的本事很有信心,但是折德扆却没见过南山军正面对敌,原地固防抵抗骑兵的冲击和与步兵正面对攻毕竟是两回事。所以他面色严峻,传令掌旗官命令府州兵先迎上去。李岱一来不是主将,在战场上需要听从调遣,另外也确实希望自己的南山军趁这个机会喘口气,所以就并没有多说什么。
甲叶子碰撞的声音响起,很快一队二百多人的队伍走上前来。这支队伍几乎全部是身着铁甲的壮汉。这些人的铁甲有一些显然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很多甲胄上面补丁摞着补丁,甚至还有一些似乎是初唐时候的样式。不论样式如何,这些甲胄都保养得非常仔细,看不出一点锈迹,显然是府州军的王牌家底了。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精锐的经常都是一小部分士兵,这些兵士集中了所有队伍的精华,用最优良的装备,有最好的待遇,同时也承担最艰巨的任务。比如三国时候的陷阵营、解烦兵、虎骑,大唐太宗李世民的玄甲军,西夏立国后的铁鹞子,金国的铁浮屠,后金的白甲兵等,都是专门用来催锋折锐的力量,人数基本都不太多,但是都是可以一举扭转局面的决定性力量。
府州的这支两百来人的部队显然也是这样的精锐,杨重勋纵马过来,大声说道:“早听说府州铁修罗的威名,今天终于能亲眼见到!想不到世伯你连杀手锏都带来了。”
折德扆微笑道:“东岳算是我们府州的子侄,这次又拿了这么一份厚礼出来,我们府州想来以诚待人,当然要卖卖力气了。铁修罗历来对付辽人,已经数年不曾南下,不知道拓拔肇殷还记得几分铁修罗的名头?”
李岱也在马上抱拳说道:“世伯厚恩,小侄实在是深感无以为报,请让我南山军在铁修罗之后为其压阵!”
折德扆笑道:“东岳不必客气,就让你的南山军左营甲乙丙三都和我府州南营一起在后面配合铁修罗进攻吧!”
远处的拓拔肇殷也看到了铁修罗那连绵不断的铁甲在正午阳光下闪烁出的淡青色的光芒,他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难看了。作为几十年的老邻居,他当然知道府州铁修罗的大名,那是可以硬抗契丹宫帐军数十次马队冲击并且还能回师反击的强军!他回头道:“把族内的步跛子派上去!”
旁边的拓拔光睿脸色一变,着急道:“父帅!”
拓拔肇殷脸色铁青地说道:“快去传令!”
那步跛子是拓跋氏组建的最精锐步兵,和骑兵的精锐“鹞子”可以说是定难军的王牌,后来会演变成让北宋望风丧胆的西夏国的最精锐王牌步跛子和铁鹞子。现在为了击破联军的军阵,拓拔肇殷直接就把底牌亮了出来,也难怪拓拔光睿肉痛。但是拓拔肇殷看得更清楚,今天这一战如果不能够击退联军重新夺回银州的话,定难军无论在南面怎么抢掠也是弥补不回来在统万城的损失的,等一个冬天过去,不知道各个部族中会饿死多少人,到了明年势力大减的定难军恐怕更加没可能夺回银绥二州了。到时候和定难军为世仇的府州既然已经和麟州以及南山军结为盟友,怎么可能放弃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所以可以看出来,今天这一仗就是党项七部的生死存亡之战,如果败了,恐怕党项七部十多年内就别指望翻身了,搞不好还会有灭族之祸。
拓拔光睿看他态度坚定终于不情愿的下去传令去了。不一会,号角声响起来,一队数百人的队伍纵马来到两军阵前,纷纷下马,从马上解下盔甲包袱,当场互相穿戴起来。这时候,前面过去和联军对阵的数百定难军步军选锋战士已经直接和铁修罗交上手了。仅仅一个回合,李岱就清楚地看到了差距。
那铁修罗兵士都是力大无比的壮士,所用兵器大多是双手长柄武器,铁骨朵、狼牙棒、大斧甚至陌刀,身披铁甲刀剑难伤,阵前放对,李岱几乎没见到有铁修罗的战士倒下,反倒是定难军的选锋士兵当场就有几十人被击杀当场。由于用的都是重武器,很多定难军的士兵根本抵挡不住铁修罗武器的一击,实在是势如破竹一般就分出了胜负。仅仅支撑了半盏茶的功夫,定难军的兵就潮水般退了回去,铁修罗身披重甲,也不着急去追,暂时在原地休整,调整体力处理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