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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鼎宋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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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十章 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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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折德扆却已经看到远处正在整队的步跛子,双方是多年宿敌知根知底,他马上叫过人来道:“去前面传令给折御虏,定难军派上了步跛子,千万小心!”这时,跟着李岱身边的李从章过来低声道:“将军,这就是中原的重步兵吗?”

  李岱回头看了一样西域的王子,说道:“你在西域见识过黑衣大食的弯刀武士,你看谁更强一些?”

  李从章没有纠正李岱话语中的小小错误,说道:“阿拉伯勇士很虔诚不怕死,他们最精锐的战士看起来个人不比对面的定难军差,但是同这些铁修罗比起来无论作战技巧还是勇武似乎都有所不如。”

  李岱道:“那是当然,这铁修罗恐怕中原这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兵了,你看府州也不过才几百人。”

  两个人正说着,就见对面已经有一队同样的铁甲步兵战士缓缓而来,此时时近正午,西北天空格外高远空阔,偶尔有南去的大雁成队飞过;远处无定河激荡澎湃,波浪不是击打着河岸,奔流曲折向南而去;这声响混合着两支军队的厮杀金鼓之声,伴随着战场上浓重的血腥气味,让人不由得血脉贲张。眼看着双方已经各自从自己本队中逐渐突出接近准备厮杀,无论谁击败对方,必然给对方的步兵阵列造成一个巨大的缺口。李岱等人立刻屏住呼吸看着西北最强的两支步兵精锐一决雌雄。

  李岱远远看这两支队伍接触的一瞬间就碰撞得火星四溅一般,交手处瞬间爆发出激烈的兵器铠甲的碰撞厮杀声,那步兵冲锋的气势甚至超过了之前党项马队的冲阵。铁修罗当先的军士身材高大,力道刚猛,此时队列整齐,挥舞着沉重的长兵器如墙而进,当先的一批步跛子竟然有人直接被连人带甲劈成两半的!李岱看得目不转睛,自己思忖着哪怕自己过去也只能先暂避锋芒,恍惚间听到旁边的李从章惊呼道:“陌刀阵!”

  唐朝陌刀当年是大规模装备唐朝军队的制式装备,甚至有陌刀阵出,人马俱碎的说法,当年威震西域,打得漠北西域诸国望风而逃。李从章从西域来,显然对陌刀的传说闻名已久,此时见到符家铁修罗队列严整武器犀利就不由自主地叫出声音来。

  折德扆在一旁接口道:“好眼力,我府州铁修罗确实借用了陌刀战法,可惜府州地狭民少,没有能力制造陌刀,只能体现出前人陌刀阵威势的十之一二而已。”

  李岱听了心中惊讶,这陌刀如此威名他也是知道的,此时看那铁修罗的阵列排列的十分紧密,而战士们用的都是长兵器劈砍刺杀的招式,稍不留神就很可能伤害到同伴。但是看铁修罗武士们挥动长兵器威势猛恶呼呼作响,刀锋斧刃只在同伴身侧来回呼哨掠过却无一丝碰撞,实在是训练有素。可见这铁修罗不但武器要求严格,阵法也是十分严格难以训练。难怪府州数百年底蕴数千精兵最后只能训练出这两百来铁修罗兵来。

  这时候中间战场上的激斗已经分出了胜负,步跛子虽然精锐,但是在这横扫东亚名垂数百年的陌刀阵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被连续斩杀了一百多人之后,剩下的两三百残兵终于坚持不住,散乱地向后退去,整个定难军步兵阵列立刻出现了一个缺口。

  铁修罗的战士们以二百人的军阵直接击溃了数倍之敌,很多人都原地立定,手举兵器大声呼喝起来,李岱等人也看得热血沸腾,李从章激动不已,在马上挥臂大声叫到:“华夏!~~~”

  李岱听得心中一热也挥臂纵声大叫道:“华夏,必胜!”

  他一喊,身边的南山军将官士兵都同声大喝:“华夏,必胜!”带动着整个联军队伍都一起大声呼喊,喊叫声震动山岳,在无定河激流上回荡着:“华夏~~~~”

  欢呼声中,折德扆见状在马上忽地一涨身,厉声喝道:“击鼓,进军!”

  立刻进军鼓和南山军的哨子声同时响起来,铁修罗战士个个身披重甲,手中挥舞长大沉重的兵器激战移时却需要在原地休整才能接着前进。成队的联军战士越过铁修罗的阵列向前开进。两侧的骑兵队伍也加大了进攻的力度,整个联军的阵线同时向定难军的阵地压了过去!

  深秋的草原,放眼一望,草树连绵、狐兔竞奔,只见茫茫草原,天高地广。一阵清风吹过,云动树摇,百草伏波,真让人耳目一新!眼前的景致却根本不能让耶律何鲁不提起任何兴趣,他看了看外面叹了口气,最近大辽实在是不安稳。这几年时间上京城里已经换了两任皇帝,跟着的这些勋贵们也都忙着站队争夺厮杀,几乎每年都要出几起震动朝野的谋逆大案,今天还打着朝廷的旗号在镇压叛逆的宰相元帅,明日就可能自己被当做叛逆诛杀夷族。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辽穆宗和所有的皇帝一样,对异己力量进行了排斥。原来和辽世宗关系近的大臣,或者罢官,或者不再重用。比如耶律颓显,本来对他继承皇位立下了大功,辽穆宗也许诺他给本部大王之位,但因为耶律颓显老是念念不忘辽世宗对他的恩情,所以,穆宗很不高兴,给他大王的许诺也就束之高阁了。对于敢公开反对他,进行谋叛的人,穆宗也毫不手软地镇压。宗室重臣人心惶惶。上位者和属臣的权力乃至生命财产都没有任何的保障

  现在上京城里就流传这这样一个笑话,说上京专门关押谋逆高官重犯的一间牢房里关了三个人,彼此间谈起坐牢的原因。第一个人说:“我因为反对南院大王耶律何鲁花。”第二个人说:“我因为支持南院大王耶律何鲁花。”第三个人说:“我就是南院大王耶律何鲁花。”

  耶律何鲁不上次贸然出兵攻打府州损兵折将,最关键的是他的父亲壮年病故,造成无人给他遮风挡雨,现在因为犯错,他这位以前的勋贵子弟现在已经被闲置不用了,不过也好,至少逃过了最近上京城里面的腥风血雨。只是这时候去大同随行的寥寥数人和上次的前呼后拥还是有很大的差别,耶律何鲁不第一次尝到了人情冷暖的滋味。他不过到二十岁年纪,经历了各种打击的磨练已经显得十分老成持重,没有了当初嚣张跋扈的样子。远远地望到云中大同的城墙了,耶律何鲁不暗暗咬了咬牙,他一定会想办法拿回父亲失去的那些荣光。

  而此时大同南面数百里之遥,一场大战终于要接近尾声,定难军虽然没有达到后世西夏带甲五十万,虎踞西北的威势,但是族中子弟确实都是百战精兵。此刻虽然中军被铁修罗一战击溃,但是还是能够保持缓缓而退并不慌乱。拓拔肇殷叹了口气,一战而定银绥的期望完全落空了,他已经在考虑回到统万城之后的事情。统万城被烧掠一空,但是城墙还在,草原党项男儿本来也不喜欢常年居中在城中,所依靠统万城的也不过就是他坚固的城墙防御体系而已,城中的房子被烧了那就再去南面抢些汉人奴隶回来接着盖就是了;至于周边的草场被南山军一把火烧了个大半,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正好长期绸缪南下侵吞庆州和盐州的计划可以实施,中原朝廷问起来就把事情都推到府州和麟州还有南山军头上好了,如果能激得中原朝廷下诏责骂甚至出兵讨伐南山军就更好了。

  不过这一冬天毕竟是要难挨很多,族中子弟估计会有很多饿死。趁机在周边草原上再吸纳一些游牧的党项族和杂胡好了。扩大拓跋氏的势力的同时进一步消耗其他几个部落的丁口也为将来完全统一党项七部做个准备。现在分成几个部落实在是不方便,还容易出现费听氏这种因为族中利益出卖全体定难军的白眼狼,还是大权全部掌握到自己手中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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